二人方氏才觉得身子好些，正要起身，琵琶便来问：“太太今日可要去垂花厅议事？”方氏这次身子不适只因为太过操劳，加上年岁也长，才一两个月的孩子便流掉了，起初还以为是月信不调。方氏点了点头，“去吧！昨日，她们来回的事，二小姐那里可有什么动静。”琵琶想了想，正色道：“那边的人来说，是查了一夜的，二太太还帮着查了。”方氏轻笑，“也不枉我这几个月的撒网了。”

　　琵琶将帕子递了过去，笑道：“太太真是聪明。”方氏笑叹道：“许四小姐不是想走么？我成全她就是了。”想到这，方氏突然蹙眉道：“昨夜王氏也看了账本？我们的人，听到什么没？”琵琶思忖了一下，摇了摇头。方氏按了按额头，“看来今日的二小姐是有备而来了。”琵琶不解，“这是何故？”正巧箜篌领人摆饭，便道：“太太，老爷的小厮来报，今日回府，可要告知小产一事？”

　　方氏摇了摇头，无奈道：“再说吧。想来他这些日子也忙着。”方氏见箜篌的的菜式，便没了胃口，“箜篌，再去换些吧！”箜篌无奈道：“这几日厨房里，乌烟瘴气的。前丢了几个鸡蛋，也不碍事的。昨儿府里有客，这次丢的可是老太太爱用的那几个素净的瓷碟。”方氏有些震惊，“怎么如今才报？老太太那里知道了，如何是好？”琵琶扶着方氏起身，宽慰道：“太太要的，不正是这个么？”

　　“小产的事在瞒过这几日。待这几日的事情过了再说。再怎么这权利的转移，也不能是一个管理不当的罪名啊。”方氏严肃道。遂让琵琶梳洗了一番，妆容上多添了些精致，为的是掩饰住脸上的疲惫。许荣铭倒是早奥的来等着了，箜篌便亲自去迎接，“二小姐来的早，这些日子太太越发贪睡了。这会子正在洗漱呢。”许荣铭恭敬道：“无事，我在此等候便是。”箜篌也不好驳回，只好颔首退下。

　　今日的垂花厅也比往日热闹。

　　“我说啊，搞不好就是大房的人偷了那几个碟子。这会子，赖在我们头上。”说话的是大厨房的一个婆子。

　　“怎么就是我们大房的人了！说话你得讲证据啊！你说这话难保不是收了二房的好！”一个婆子不服道。

　　“我说也有可能是三房，你想想，三房失意这么久了，你们这起子势力人，难保不会作践人家……”大房的另一个婆子说道。

　　三房的人不服气道：“三房，二房都是有自己的厨房的，还需要去偷？”厨房的婆子看了那个丫头一眼，不屑道：“且不说盘子的事，那丢了几枚鸡蛋，你们总是逃不去这干系！”……

　　各人正正争论不休，一个年长的便呵斥道：“现在就乱起来，指不定以后呢！太太小姐过来了，还不收敛着！”这人便是府里的账房总先生袁氏。出了名的严厉，她一发话，每人敢吱声。正说着，便见琵琶扶着方氏，身后是许荣铭，步履稳健的来了。各人也就迅速的各自站好，只怕一点漏子，这位大太太便发了怒。

　　待二人安坐，垂花厅外各人便跪了下来请安，“给太太，小姐请安！”方氏扫了一眼，缓缓道：“厨房的人在哪？”三个负责人便出去了。方氏看了看，三人皆不敢出大气，也不敢抬头。“听说前大厨房丢了几个鸡蛋？”大厨房的管事林氏只得将头伏得更低了，“是小丫头们失手打碎了，混赖。我们也没看见，只当是丢了。”方氏轻轻“哦”了一下，林氏只觉得冷汗涔涔，“这种小事，还来劳烦太太，是奴才的罪过。”

　　方氏不以为意道：“这倒是小事，可丢了老太太的瓷碟那就是大事了。”林氏立刻喊冤道：“太太，奴才确实不知那碟子如何丢了的。平日里那些个府里的碗碟都是收好了在柜子里的。”方氏道：“何人管理柜子钥匙？”又一个年轻的媳妇出了来，“太太是我。”方氏道：“打今儿起，就别管了，你负责去再买一套回来，但是也得负责找到才行。”那媳妇抬头看了一眼，复而低了下来，“这……奴婢实在是无法寻找啊！”

　　方氏冷笑，“既然如此，你便应下吧！”那媳妇咬了咬唇，才缓缓吐出一个“是”来。方氏见许荣铭迟迟不言，笑道：“铭儿觉得如何？”许荣铭抬眸看了一眼那个媳妇，只点头道：“甚好。”方氏见许荣铭这模样，心道：王氏好一个以退为进。遂蹙眉自责道：“这些日子我身子不大爽快，倒是委屈你查账了。其实我也该想到，你到底涉世未深，这些事也该见二太太一起帮衬着的。”

　　许荣铭颔首，“母亲多年不接手这些事情的，大伯母是知道的。”方氏掩面轻笑，“是了，但是你这丫头啊就是要多说说你的想法，我问你昨日的账有什么漏出没？”许荣铭并不知方氏会这般问她，便恭顺道：“是有几桩糊涂账，今日也该讨太太你的示下。”方氏点了点头，许荣铭便将昨晚发现的事一一道来。

　　方氏听完遂问道：“那铭儿可有对策。”许荣铭想到昨晚王氏曾提到，若是问起对策，便按府里旧规矩答。许荣铭道：“按府里旧规矩，是该去秀坊得一个报价。”方氏摇了摇头，温柔的笑对许荣铭说：“那一项的漏，你可仔细看了前些年的报价的？虽说是多报，不过是将零头的数补齐了，才使人有了空子。”许荣铭听完了，便起身行礼，“铭儿明白了，谢太太。”

　　方氏又道：“哥儿姐儿的学杂费都是月初支出的，只要学馆没有结课，都是全部支出。想来这些底下的人是探听清楚了，小姐少爷们何时结课，自己也好得一部分。”许荣铭知道这些昨夜母亲已经见过，只是今日要试探方氏，最简单的方式表示听她如何说，看她如何说。

　　而今两件事上，方氏一反从前严厉模样，更多了些教导的耐心，倒让许荣铭有些不适应，与不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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