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房
许荣锌陪许荣锦用完饭后,便离开了。杨柳将药递给绿烟,绿烟长许荣锦两岁。绿烟看着歪在床上看书的许荣锦好容易上来的气色又下去了,便心疼道:“小姐莫伤神了,才同二少爷说了话,这会子又看起书来。喝了药,歇歇吧!”许荣锦觉得身子确实乏了,接过那碗药,一口气喝了下去,便顺势躺了下来。
“都说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果真如此。罢了,这几日除了母亲,姐姐,哥哥外,我谁也不见。杨柳去祖母那告假吧!”杨柳笑着应下了。
绿烟皱眉,看着杨柳离去的背影,问:“小姐不怕杨柳她……”许荣锦闭着眼转向里面,“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信那丫头,你也提点她一下吧!”绿烟点头应了一声“是”。
而许荣安同伍氏回了秋风院,伍氏便发怒了。
“安儿,跪下?”许荣安撇了撇嘴,“母亲,我……”伍氏横了她一眼,呵斥道:“还不跪?”许荣安被伍氏这一呵斥,眼中立刻含着泪水,别扭的下跪。冯嬷嬷上来茶,伍氏喝了一口,才悠悠问道:“可是错在何处?”
许荣安低着头,哽咽道:“母亲,我……我不知道?”伍氏忍了忍,咬牙问她:“不知道,是吗?”许荣安不敢抬头,忙点头,念叨“嗯嗯”。伍氏猛的一拍桌子,“许荣安,你当真不知错么?”
许荣安倔强的抬起头来,流泪道:“母亲,安儿是为了你啊!如今魏氏她又有了身子,母亲我们不得不防啊!再说了,许荣宣是庶出,我教训她,也是给魏氏一个警醒啊!母亲,安儿都是为了你啊!”伍氏看着许荣安这副毫不知错的模样,心中一寒,这丫头的头脑怎么这般不好使。
伍氏忍住心中怒火,和颜悦色起来,缓缓走到许荣安面前。许荣安破涕而笑,以为母亲要拉她起身。却不料,伍氏一巴掌“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的脸上。许荣安噙着泪,不解的望着她。颤颤的道:“母亲……你……我……”伍氏坐了回去,“冯嬷嬷,你告诉她!”
冯嬷嬷上前,用事先准备好的鸡蛋在许荣安脸上揉了起来,“五小姐,你这样做是害了太太呀!”许荣安依旧呆滞的望着前方,微微点头。冯嬷嬷叹息道:“小姐今日的事错漏百出,明眼人都能瞧出小姐这是算计的六小姐。你可知温二小姐为何找来的是太太?而非大太太,或者二太太?”许荣安苦着脸,摇着头。
“温二小姐对太太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烦请三婶母好好管教子女,莫要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许荣安看向一旁喝茶的伍氏,又缓缓低垂下头,低声道:“这般丢了脸面的不是许荣宣么?”冯嬷嬷摇头欧,“小姐,今日各家公子小姐都在,丢的便是我们三房的脸面。而且,温三公子什么样的脾气,今日小姐算计了他,他日若睚眦必报,小姐于当如何?便不说这三公子的事,在外头自然也不会说魏姨娘的不是,只会说是太太管教无方。这话若是落在老太太那里,会如何?这些年你也看得见老太太对二太太的态度。老奴……”
伍氏接过话,语气有些沉重,“若非我是定伯侯府的小姐,你祖母怎会给我好脸色。”许荣安忙跪向伍氏,磕头道:“母亲,今日是安儿错了,安儿不该自作主张的。安儿知错了!”伍氏叹道:“起来吧,傻丫头。这些母亲不想你去沾染。你性子单纯,只怕那次被利用了,你也不知啊!”冯嬷嬷忙扶起许荣安到一旁的黄花梨木椅上,又让静儿为她揉着膝盖,伍氏上前看了看她的脸,又心疼起来。“可是打重了。”
许荣安摇了摇头,“母亲此番教训女儿定当谨记,不能再辜负母亲了。”说完一笑,“母亲,我想吃你做的青菜肉粥。”伍氏难得一笑,“怎么想起吃这个?罢了,我给你做吧。”
月儿一路扶着许荣宣回到了魏姨娘的屋子,寒香阁。桂嬷嬷见许荣宣双眼肿着,忙上前去,“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许荣宣向里头望了望,对桂嬷嬷摇头示意不要告诉娘亲。“我没事,娘亲睡下了么?娘亲有身子,我就先回去了。”桂嬷嬷摇头心疼道:“到底小姐心疼姨娘啊!”
魏氏并未睡着,听着外面有人窃窃私语,便问道:“桂嬷嬷,可是宣儿回来了?”桂嬷嬷,正欲回答是,却被许荣宣拦下,自己回道:“娘亲,是宣儿回来了。”魏氏并不知道今日的事,笑言:“快进来,让娘亲瞧瞧。”许荣宣想了想,依旧在廊檐下回道:“娘亲不是在睡觉么,宣儿不打扰了。等娘亲睡醒了,再来看娘亲。”
魏氏觉出这中间的不对劲,也不做细问,依旧温声道:“罢了,你玩了一天也累了吧,我叫人做了几个菜,让月儿去拿来,你吃些。想必席间你并未吃多少吧!”许荣宣闻言,泪水便在眼中打转,她强压抑着哭声,“是,娘亲我便去了。”魏氏温声应着“嗯”。
桂嬷嬷见许荣宣走远,便进去伺候魏氏。魏氏见桂嬷嬷不说话,便叹道:“那孩子受委屈了?”桂嬷嬷依旧为魏氏捏着腿,不说话,“嬷嬷你不说,佳宁也知道。”桂嬷嬷忙跪在地上,“小姐恕罪。六小姐也是怕小姐你伤了身子。”魏氏抬了抬手,“嬷嬷起来吧。她说了会伤了身子,不说我就不会知道么?有的人不就想我伤了这身子么?”桂嬷嬷忙摇头,“小姐万不可这样说,小姐……”桂嬷嬷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魏氏又叹了一声,“那孩子心思单纯,藏不住事儿的。”
魏姨娘是定州魏氏在江州的旁支所处,也是个嫡亲的小姐。当年沈老爷取嫡系的长姐魏佳雪时,去管过礼那年她不过十岁。不知情爱为何物的年纪,魏佳宁却把那个在她本要摔跤的时候拉了她一把的人的名字记住了。后来魏家一日不如一日,及笄之年也无人来提亲娶她,可这时他出现,他已然成家娶的事定伯侯府的小姐,魏佳雪为她撑场,定伯侯府也没有说什么,虽说魏氏旁支落魄,可魏佳宁毕竟也在那族谱上。她嫁给他为妾时,她也心甘情愿。
伍氏爱不爱许由珑,魏佳宁不知道,可她却深深爱着他,爱到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因为家境,魏氏性子倔强。可如今的她又有几时能见到她一直深爱的男人,温氏并不待见她。可作为嫡亲的女儿,气节礼数丢不得。她一如既往的去请安,依旧待下人好。
在她心中,比起何氏那般卖乖,她如今这样她求得了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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