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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病重

  夏阮看如今的情景,知道若是动了许荣锦,以方成宇的能力,一旦查到是自己所为,又怂恿侯府二公子,只怕姐姐也不能护着自己。夏阮望着苍穹之上的那一轮明月,才觉得自己竟然是最孤独的那一个。夏阮眉眼含笑,眼中泛着无尽的血色,许荣锦既然动了你,方成宇自然不会是我的,那么我就从你身边的人入手吧……

  方成宗将方成容抱回侯府时,方成容已经奄奄一息了,并且这件事惊动了长月长公主。长月赶到方成容的房间时,太医正在紧急的诊治,见长月长公主到来般若便上前禀报,“长公主殿下,太医还在为小姐医治。”长月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那跪在房门口的方成宗,叹息了一声,便怒斥道:“方成宗,你随我来!”

  方成宗不为所动,低头淡淡道:“祖母,我要守着姐姐。”长月并不想听,已经抬步出了房门。见身后的方成宗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长月轻哼了一声,“还不走,是打算我让人来请你么?”方成宗不舍的忘了一眼方成容的房间,才艰难的起身,随长月走了。

  那是一处干净而萧索的院落,干净是因为每日都会有人打扫,萧索是因为这里就无人居住,这里是许由瑜的居所。许由瑜就是方成容,方成宗的生母。方成宗见长月已经遥遥的走在前面,他犹豫着不敢踏入了这里,他害怕那些让他痛苦的记忆涌上心头。素月道方成宗面前请安,“二公子,请。”方成宗定了定神,才踏入这间院落。

  人总会想起那些刻意忘掉的东西,院落的石桌上还刻着棋盘,只是和自己下棋的母亲已经不在了;院落中的秋千的绳子已经断掉,如今只剩一个空架子,那个时候,姐姐抱着暖炉看着,母亲把自己放在秋千上,轻轻的推着……方成宗突然失重,幸而霜将他扶住,冷冷的语气中是关切,“公子,你怎么了?”方成宗才意识到姐姐那一棍是真的伤了自己。方成宗摇了摇头,“无事。”说罢便进了长月正正坐的屋子。

  那是母亲的正厅,所以偏厅里挂着母亲的画像,那时许由瑜逝世后,方成容每日无悲无喜,且身体每况愈下,但是她竟然花了半年的时间画了许由瑜的画像。从前方成宗想要保护的事母亲和姐姐,如今只剩下姐姐了,可姐姐她也……方成宗盯着那副画红了眼眶。长月叹息了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么?”方成宗摇了摇头,他的确不知道。长月看了一眼这屋子,“害死你的母亲的人,你想知道是谁吗?”

  方成宗冷笑,不就是方成宇么?方成宗很想看看,这位自己并不亲近的祖母,长月长公主会如何袒护方成宇。长月走到画像前,正要将示意素月将画像取下来,方成宗起身,身体传来痛楚,他依旧面不改色的走到画像前,“我来。”原来画像后面一个暗格,里面躺着两封信,长月只将一封取出,递给方成宗。

  那是许由瑜留给他的信,许由瑜的死是许由瑜自己知道药石无力便偷偷的停了药,当日方成宇从幽关回来,许由瑜强撑着身体去看了他,方成宗不愿意承认母亲的去世,便一心认为是方成宇造成了,他拼命的和方成宇做对,才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方成宗滑坐在地上,身体的痛楚被心上的痛感取代,方成宗泣不成声。长月不忍看去,背对着他道:“今日的事,你不说我也知道是谁的注意。”霜立刻抱拳跪下道:“殿下,这件事公子他是被利用了!”长月轻笑,“我知道,看来是该给某人一个警醒了。”

  长月抬步离开了这所院落,方成宗失神的瘫坐在那里,霜本以为自己是一个无喜无悲的人,可现在她觉得她竟然和公子一样痛,她抱住她,就像多年前她从许由瑜手中接过襁褓中的方成宗,低声道:“公子,霜一直会陪着你。”长月才往回走,般若匆匆来报,“长公主殿下,小姐她恐怕……”长月眼中突然湿润,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许氏啊,我已经尽力了。

  方成容的房间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子时已经过去,万家熟睡的时候侯府却一片通明。方成宇在院落中站立着,丝毫没有感受到这夜寒风的肆虐,梧桐二人也只能陪着公子站在不远处,方成宜从未见过这样严肃的方成宇,她知道之前放出哥哥身体不好的事,是为了让朝廷安心的将这世子封给他。虽然大哥在京城,可嫂嫂已经诞下一名男婴,一直以来由大哥一人承担这,方成宇知道朝廷中的势力,要的就是忠靖侯府垮掉,然后扶值定伯府。

  方成容缓缓的抬眼,只觉得身体一起轻柔到如一张飘零的落叶。飘零?她这一辈子就这样被困着侯府里,她有名有份,可她宁愿自己漂泊。她的喉咙充斥着咸腥味,她喑哑着唤道:“般若,我想喝水。”般若见方成容醒了,立刻示意雪去叫醒在正厅椅子上浅眠的方成宗。

  般若眼睛红红的,她知道太医的意思小姐已经没有多久的日子了,但她依旧含笑,“太医嘱咐了,小姐醒了就先漱漱口,把药喝了。”刚刚进来方成宗听了般若的话,便柔声道:“我来喂姐姐吧!”方成容漱口后,便闭眼了,方成宗跪在床边,不停地试着药的温度,然后递到方成容唇边。方成容没有张嘴,方成宗只好低声道:“姐姐,我错了,是稷和任性了。稷和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稷和不该受人挑拨。”

  方成容虚弱的气息拉得很长,缓缓张口。待药喂完了,方成宗正要退出去,方成容虚弱的笑着,一字一顿的说道:“稷和还记不记得姐姐以前怎么哄你睡觉的?”方成宗立刻上前将方成容抱起,自己盘腿而坐,将方成容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含泪笑道:“姐姐,是这样?”方成容闭眼点头,“那我……从前哼的小曲,唱给我听吧。”方成宗强忍住眼泪,撇嘴道:“姐姐就不怕我唱的难听?”方成容摇了摇头,“不会……快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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