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宫中难道还寻不到丝线不成?”
说着,曹公公就侧身吩咐侯在一旁的宫女去取丝线过来。
在等宫女回来的空档,安洛施静静地跪在地上,虽然看着神色镇定自若,可是心里面却是一阵风起云涌。
这纱帐之后坐得便是要杀了她一家的人,而她却不得不替他治病。
她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丝毫不敢抬头,生怕一不小心脸上的恨意泄露出来被老皇帝看见,误了自己的打算。
少时,有宫女将准备好的丝线拿了进来,安洛施执着丝线的一端,而曹公公则将丝线另一端拿进了纱帐里面。
“施大夫,你可以诊治了!”
过了些许时间,曹公公才走出来看着安洛施交代道:
“施大夫,宫里的一位娘娘这几日恰好身体也有些不舒服,皇上说你且先与她瞧过之后再为皇上诊治。”
“是。”
安洛施恭顺的垂首应是,素手执着丝线,感受着上面细弱的波动。
只是因为心中思绪万千的关系,她根本就做不到平时的平心静气,更不要谈诊治了。
此刻她的脑海中的思绪已经乱成了一团,胸膛里也隐约有个声音在询问,她究竟要不要替这纱帘后面的皇帝诊治?
倘若将他治好了之后他不仅不肯放过安家,她又该如何?
而且,如今皇甫峰正与城外与皇城军队进行拉锯战,若是他知道自己救了皇帝,他又会做何感想,会不会责怪于她?
心乱如麻,令她的手微微的颤抖着,额头上也渗出了层薄汗。
“施大夫,你可有诊断好?”
正当安洛施心绪纷乱无常的时候,曹公公陡然一高的声音立刻将她从游走的思绪里拉了回来,看向了他。
曹公公看着她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忧,余光瞧见皇帝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也只得催促道:
“安大夫,若是诊断好,便快些与皇上说说娘娘身体如何吧!”
安洛施秀眉紧蹙,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他行医多年,悬丝诊脉也有不下十宗的经验,可是此次她得到的脉象确实极为奇怪,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觉察到任何脉象。
她暗暗瞧了瞧曹公公的脸上的神色,又转向纱帘之后的娘娘,紧抿着红唇,久久没有言语。
“难不成施神医诊不出本宫究竟得了何病吗?”
就在她思索该如何回答时,纱帘后就传出一道悦耳的女声。
“这......”
安洛施盯着帐中,支支吾吾了半天,也只吐出了一个字来。
皇帝等得有些不耐烦,嗓音里也夹杂着许多戾气。
“娘娘身体究竟如何,快些说来!”
安洛施察觉到他的不悦,心里一横,咬牙道:“皇上,依着脉象来看,娘娘这是有了喜脉!”
“啊!”
随着她话音一落,那名女子就惊呼了一声。
纵然不能看清她的动作,可在听到这声音时,安洛施的心中陡然一惊,女子的嗓音里全是错愕,毫无惊喜,看来这次是她赌错了。
果不其然,皇帝冷笑了两声,大手重重在扶手上一拍,发出了道沉闷的声响。
“你这样的人居然也能称为神医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安洛施心头巨震,心下一片慌乱,刚打算说点什么,前方就又传来皇帝怒不可遏的声音。
“来人!将这个庸医给我拖出去斩了!”
她的后背一凉,求救般的暼向了曹公公,见他别开了脸,脸色苍白了不少。
方才她悬丝诊脉并未诊出任何脉象,可是又担心此话一说必然惹得皇帝盛怒,故而小心的看了看曹公公的神色和那位娘娘的姿态。
虽然曹公公面上无甚明显表情,可是那位娘娘在纱帘后面半躺在皇帝身上,话语之中又带着隐隐的娇纵,显然深得皇帝宠幸。
她便以为那位娘娘已经得知自己有了喜脉,只是借此机会让皇帝知晓,所以才敢说出那番话,不料竟是自己真是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安洛施的身体猛地一颤,不敢再想下去,所幸她此刻虽然害怕到了极点,脑子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飞快的转动了下大脑,她的脑中总算有了个办法,狠狠的呼吸了几次,她故作镇定的向皇帝磕了个响头。
“皇上,草民行医多年从未有过差错,还请皇上让臣死个明白!”
“死到临头居然还敢狡辩!”
皇帝听到这话,越发恼怒,声音亦是震耳发聩,可见气得有多厉害。
“曹公公,将这纱帐撤了,就让这个滥竽充数的庸医死个明白!”
曹公公赶紧弯腰领命,当转过身子看向安洛施时,神情里还带着几分无奈,然而还不等安洛施看出个所以然,他就收回了目光,将纱帐拉开。
随着纱帐被撩起,皇帝愤怒地脸立刻便出现在她的视野当中,而他身边的那位娘娘也是颇有同情的看着她。
只是安洛施现下已经没有心情去研究皇帝与他的妃子究竟想些什么,而是焦急的顺着丝线看了过去。
待看清时,她的一张脸血色顿失,周身惊出一声冷汗,身体也险些支撑不住,无力的摔倒在了地上。
此刻还被她拿在手里的丝线另一端根本没有系在娘娘的手腕上,而是系在他们跟前的一张圆凳上面。
难怪刚才她无论如何都诊不出脉象,这死物一样的板凳,如何能诊出脉象!而更为可笑的是她居然还言之凿凿的说自己诊出了喜脉!
“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皇帝怒目圆睁的瞪着安洛施,面上的怒气越发浓烈,眼中的锐厉之色,让人不敢直视。
安洛施明白自己已经难逃欺君之罪,绝望之后心境反而越发的平静,不免忆起自己刚才把脉时的些许异样,目光定定的盯着坐上有些憔悴的男人。
“皇上,可否让草民检查一下这个木凳?”
“让他看!”
老皇帝显然没有想到安洛施到了这个地步居然还想着为自己找寻借口,怒极反笑,打算看看她还能够找到什么理由为自己脱罪。
曹公公摇头叹息了声,将系着丝线的板凳搬到安洛施跟前,然后往后退了一步,垂着眼睛不再看她,心中则暗叹顾太守识人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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