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昌候带领大军赶赴北疆, 出行那日, 京城男女老少出动, 为大军送行。众人神情激动, 随着兵士喊着必胜口号, 实在是壮观盛大。
六皇子带着六月坐到太白酒楼二层雅间, 欣赏这万人空巷之景。
大盛朝军队装备精良, 将士铠甲批身,骑在战马之上威风凛凛,很是让人激动。男人们羡慕这些军士气势不凡, 女人们惊艳原来有这么多健壮小伙子。
六月噗嗤一笑,“看这些人表现,还以为这些将士乃得胜还朝, 哪里有什么送行之悲壮。殿下你看那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 恨不能要贴身上去,也不怕铠甲硌得慌。”
六皇子瞥了六月所指之处, 也跟着一乐, 看这些女人衣衫, 哪里会是正经女子。不过也是, 男人要是长得俊美, 这些妓子倒贴也是愿意的。毕竟多数恩客都是肥头大脑,秃头腆肚, 样子实在惨不忍睹。
“世风日下啊,别说那些妓子, 连良家少女少妇也激动万分, 又是抛花又是抛绣球,像什么样子。京城里谁不传西昌候乃天上神将下凡,战胜一个小小北疆绝对是信手拈来小小意思。你可不知,多少贵族子弟跟着随行,就为了捞一点战争本钱,等着升官封爵。”六皇子冷笑一声,这些人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把战场当做过家家,不知要吃多大亏。
六月听六皇子那语气,还只当他是吃味,以为他也想去战场,便转移话题,“殿下比那些帅气良多,您只要穿上劲装,骑着战马在这街前一溜,定有更多少女少妇为您倾倒。殿下记得衣袍要宽大些,接回来那些人所抛之果子,咱们家且吃上一两年。”
这小美人儿,也忒能吃醋。可自从那日她为了自个儿挺身而出,六皇子从此气短,不敢得罪于她。其实,也不是不敢,实在是不忍心让她不痛快。
六皇子只得好好求饶,“我岂是那个意思,有你管着,哪里还敢出去沾花惹草,还不给你骂死。”
六月小鼻子一皱,“可不许冤枉妾,妾温柔着呢。妾乃小小侧妃,万不敢得罪殿下,哪天您回神了,还不得把妾给扔出去。”
“嘻嘻,小乖乖最温柔,最体贴,最懂事,简直世上最贤良的夫人。既然这样好,要不,替我舒缓一二?”六皇子巴巴摇着六月玉腿,“都半个月了,憋死了,行不行?太医说是适度休养,但休养过度,也容易旱病了啊。”
看他这没脸没皮样子,简直和村口的二癞子见了漂亮小媳妇一般,恨不能口水就流出二里地去,六月都替他丢脸。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她绝对不去挡那一剑,省得他如今疯疯癫癫模样,还不如当初臭嘴巴来的自在。
六月这里不理,六皇子抓心挠肝那叫一个难受,想直接将她扑倒在床,但又怕累着她,只能好好哄着,让她可怜一二给点甜头。
这日六月正在练习大字,六皇子又巴巴跟上来,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之意。
“殿下没有正事可干?大白天来妾这里作甚?”这几天六皇子日日去皇宫里,也不知道忙什么,今天倒是闲得慌。
六皇子心里郁闷哟,正在父皇那里磨着他能将六月赐为正妃,谁知道北疆大胜消息传来。父皇一高兴,竟然去找淑妃寻乐子去了,眼里哪里还有他这一活生生亲儿子。
他握着六月玉手,很是委屈,“北疆大胜,父皇一高兴,找他那心肝宝贝去了,我只得回来找我家小心肝小宝贝了。”
这可怜小狗样子,六月听着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实在是不适应。她觉得那日遇刺,殿下虽没有受伤,但估计是吓傻了,跟变了一个人一样。每天黏腻腻不说,还特别会甜言蜜语,简直就不是原先那个一说话就让人不喜的熊孩子。
六皇子见六月神情有些松动,便将那一支小号湖笔放到一边,惨兮兮道:“你看看,你每日握着这支笔,你的大笔都不行了,要想死你了。”他将那纤纤玉手放在自己腿上,“摸摸看,还行不行,战斗力肯定大大下降。”
摸着那不老实之物,六月羞得粉腮飞霞,眼儿一撇不敢再看,这丑东西毫不懂含蓄之意。“竟会胡说,没成婚之前不也就这样过来,哪里日夜想那种羞人之事。”
六皇子再接再厉,将那大笔放在六月手中,“这哪里能一样!若常年干旱,自然就很是习惯。可每天锦衣玉食,突然就只给一口凉水,是个男人都不能适应。求求可怜可怜,让他感受一下你的温存可好?”
被他那无赖样子磨得受不住,六月只好拿着那大笔写了一手好字,只可惜那笔不太听话,只一个劲儿嫌慢,实在是累僵了六月那娇嫩小手。
等六皇子呼出最后一口郁气,人生才重新阳光灿烂。当年不觉得,和这小美人儿水乳交融之后,竟一天都离不开,可算是被拿捏住了。
六月用帕子将手擦拭干净,才让人拿水进来洗漱一二。柳叶带着两个丫头将洗漱之物收拾好,又低头退下,不敢乱看。
柳叶心里很是高兴,她从丽水宫进来专门伺候侧妃,这里的宫女和太监对她面上还算不错,毕竟侧妃是目前唯一女主人,且很是受宠。
可因着侧妃毕竟不是正室,这些人私底下并不太听使唤,阳奉阴违乃是常事。侧妃又不是惹事之人,只嘱咐她忍耐一二,以免以后处境更加尴尬。
在京郊庄子那次,六皇子大发脾气,将这些人收拾了个妥帖,这些人才恭敬很多。不知心里怎样,反正做事很是勤快。
这次归来,六皇子不只是宠爱侧妃,简直是听话至极,捧到手心里都怕摔坏了一样。底下人都个个眼尖,哪里不知道主子变化。
原来只是床上贪欢,女人总有年老色衰之时,甚至色未衰爱就驰也很是平常。可如今看主子,那是打心眼里看中侧妃。尤其听说侧妃对主子有救命之恩后,底下人哪里还敢有二心。
至于正妃进门,那是以后之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胜了听谁的命令就是。
柳叶自然欢欣六皇子变化,但也为自家侧妃的小性子摸一把汗。她虽然年纪不大,但男人的性子还是知道一些。若是男女之事不如意,总不是长久之计。
刚刚她进了书房,闻着那股舒服味道,可算是将提着的心放下。当奴婢,也不容易啊,谁不盼着自己主子受宠有权势。
小唐也很欢喜,嘴咧得好似他有什么好事一般。他主子不敢招惹侧妃,对他等可真不客气。憋着一股气出不来,脾气那叫一个别扭,这几天都愁死他们了。若是侧妃再不出手,他甚至打算为了大家和平自己出手得了。当然,考虑到他家主子估计看不上他,他便没敢开口。
得了六月这么点好处,六皇子自此更是卖力在他父皇面前讨好,只一心将六月扶正。
隆正帝很是看不上自家儿子,也太没出息。“你一介皇子,乃是最尊贵之人,怎能自甘堕落娶一宫女为妻。京城贵女还不是随你挑选,哪个以后不都是你的助力。”真是恨铁不错钢啊!
看老三那厮,天天围着西昌候家转悠,恨不能当人家倒插门女婿。老三心里怎么想的,他能不知道,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他当时还想着,老六有定国公府做后盾,老三能巴上西昌候也算是一抗衡。为平衡之道,他很是乐意老三这样没脸没皮。
可如今再看这老六,竟然不要定国公家三小姐,为了一个农家出身小宫女来磨了十好几天。
“父皇您也说我是皇子,就算不娶那贵女不也是您的亲儿子,您还能不给宅子田地,让儿子去指望那女人的嫁妆?”六皇子使上缠人十八招,将皇上胳膊搂住,“父皇,儿子可不看女人眼色行事,儿子拉不下那个脸面。儿子不要别人,就要娶了明侧妃。她为了救儿子,差点病死,儿子不能无情无义。”
这个老六,怎么好赖话听不出来,他这当父皇的也不容易。老三太活泛,老七见了他如同老鼠见了猫,老八长不大孩子一般。原先看老六还行,可关键时刻竟然这样缺心眼。
“孩子,你还是太年轻,这样任性,将来总有后悔之时。”隆正帝都替他着急。
六皇子很是坚持,“有甚后悔,有父皇在,儿子穷不了,养媳妇肯定没问题。再者,儿子还不是随父皇您。儿子若有不对,都是您的错,多多赏赐儿子些好东西补偿补偿才是。”
隆正帝虚踢了六皇子一脚,这个没大没下的,还好意思开口要上了。“别在朕这里晃悠,看着碍眼,赶紧走。”
六皇子一副混不吝样子,和皇上笑嘻嘻行了一礼,“好来,那儿子明儿再来,直到您答应。”
隆正帝好悬没被这句话气死,天天走时甩下这么一句,问题他第二天当真就敢这么干。
后宫美人众多,他却被儿子绊住不能去享受,真真要气死。
六皇子也很是郁闷,本来想着父皇能早些答应下来,他也能壮壮胆,去小美人儿那里邀功请赏,好好享受一番。可谁料父皇那样顽固,竟然豪不松口。
他本来想着,以父皇那样恋权的性子,看到儿子一个个落魄该更加放心而已,谁知竟小看了他。
也对,老三那里越来越强势,父皇怎么也要培养起一个能抗衡的力量才是。要不,他从老三那里再使使劲儿,让宫里人也加一把火?
那西昌候也是,明明知道老三是一个男女通吃且吃相难看之人,可为了权势,卖闺女很是随意。听说西昌候女儿模样一般,若不然早就被送进宫里。现在好不容易有一个皇子愿意娶,西昌候哪里还挑。
六皇子将六月搂着胸前,叹气道:“你说西昌候不嫌弃老三是个破烂货,从老三这里下手,让他名声再差也没多大用。要不从他女儿那里,让她另有所爱?跟人私奔?”
这人脑子真不是一般人能长出来的,“好好一个女儿,你何苦害人名节。若是个贞烈的,岂不是要了她命?殿下若是忌惮西昌候,直接以身相诱,让那女儿从了你不也挺好。”说完,她还眨巴眨巴杏核眼,以示真诚。
六皇子那叫一个委屈,“还好意思吃醋,也不想想我这样费力是为了谁,若不是为了让你扶正,能这样费尽心思?天天去缠着父皇,妨碍他和女人滚床,他都快要让人将我拖出去斩了。女人狠起来比男人还狠,这话我是深有体会了,。”
六月还真不知道此人有将她扶正这想法。他的改变,六月自然能感受一二。若是往日,不管她愿不愿意,这人总是先将她拖上床再说,还花样百出。这阵子看他明明眼睛都要发骚,却能将身子忍住,也是不易。
一个最骄傲之人,能为了她如此打算,想来,多少还是有些真心。她转过身来,抱住六皇子蜂腰,用脑袋蹭蹭,“殿下,不要为了我做这些,看你委屈,妾也不舍得。命由天定,身为侧妃已是高攀,妾心满意足。”
六皇子拖起她的小巧粉脸,望着她的眼睛,“你的命不是天定,是我来定,我能痛快一天,就让你也跟着痛快一天,不需要低人一等,不用看别人脸色。”
一个女人听见男人如此表白,心里哪会没有感触。六月恨不得眼睛湿润,正待和他谈一谈心。只听这厮换了一张无赖脸,“让这支笔进入砚台里研磨半个时辰可好,只用玉手浅尝辄止,实在是如饮鸩止渴,更要人命。”
“砚台口太大,妾这里可没有这样东西。”六月呸了一身,转身不再理他。这厮简直不要脸至极,恨不得撕烂他这样口无遮拦的嘴才好。
六皇子哪里肯依,“对对对,哪里是砚台,只要将笔放入笔筒即可,安安分分待着,绝不乱动。”
男人的话哪里能信,安安分分定是骗人,不将笔筒磨透底誓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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