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老太太冷哼一声：“既然老大媳妇不知道，那老三媳妇，你来说！”

　　三太太眼角的余光瞥了老太爷一眼，支支吾吾地道：“回老太太，媳妇也不知。”

　　不知不知，一个两个把自己当猴耍！

　　老太太心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她举着手上的拐杖，向着大太太和三太太扫过去。

　　拐杖带着劲风，大太太也不躲，硬生生地挨了一杖。

　　“哎哟——”

　　她闷哼一声，脸上迅速褪去了血色。

　　大太太身边的海嬷嬷立马扶着她。

　　“太太……”

　　大太太咬了咬牙，低声道：“我没事。”

　　老太爷怔了征，他一向都知道老太太对老大媳妇苛刻，可没想到她竟然敢打人！

　　老大媳妇是世子夫人，一定程度上也代表着裴家的脸面，老太太教训媳妇可以，但是打人，这不明摆着要和世子撕破脸面吗？

　　他抬手指着老太太，厉声呵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老太太回过神来，心下也有些后悔，自己是冲动了。但她自持着身份，不愿再众人面前落了下风。

　　“我只是教训教训不知礼数的人罢了。怎么，难道我没有这个权力么？”

　　老太爷愤怒了，气得眉毛胡子都抖动起来。

　　这个蠢货！

　　她以为她这是在简单地教训媳妇么？她这是明晃晃地打裴觉兴的脸呐！

　　偏偏她还不自知。

　　老太爷从袖管里头拿出一叠纸，照着老太太兜头兜脸地甩了过去。

　　“你看看吧，看看你的好侄女究竟做了些什么！”

　　他本来还想给老太太几分脸面，不在大庭广众讨论二太太的事情，私底下处理便罢了，但老太太的愚蠢让他完全无法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娶了这两个贾家的女人，真真是家门不幸啊。

　　老太太怔了征，拿起了那一叠纸。她没念过几本书，但字还是认识的。

　　一行一行看过去，老太太的脸色铁青，原来，她的马车翻倒，元凶竟然就是二太太——贾英。

　　而最讽刺的是，二太太原本想要害的人，是大太太，三太太和裴若华，只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李总管，将马车弄错了，才让她遭了这一场灾祸。

　　老太太嘴唇哆嗦，手也在哆嗦。

　　“不可能，不会的……”

　　她猛地抬起头来，对老太爷说道：“老太爷，这一定是弄错了。”

　　“弄错？”老太爷冷哼一声，“这是老三带着我手下的人，亲自去查证的，李总管也承认了，绝对不会有错！”

　　老太太怒火攻心，裴府里的上上下下她是有多么看重和疼爱二太太，老太爷当众揭穿二太太的恶行，让她彻底没脸，也让贾家彻底没脸。

　　她紧咬着牙根，走到二太太面前，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

　　二太太捂着脸，眼里含着泪。

　　“姑妈……”

　　“不要叫我姑妈！”

　　老太太并没觉得二太太陷害大太太，三太太和裴若华有什么不对，她恼怒的是二太太办事不力，找谁不好，找到那个无能的李总管，这点子小事都办不好，如今还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

　　老太爷扫了一眼老太太，二太太，心里升起一阵厌恶。

　　“老二媳妇，禁足文山阁，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来。”说着，他眸光一冷，“老二媳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若是再有下次，你便收拾收拾嫁妆，回你贾家吧。我们裴家，是不敢再留你了。”

　　二太太悚然一惊，禁足，她不怕，横竖有老太太在，她不会受苦，但是收拾嫁妆回家，就意味着被休弃。一个被休弃的女子，是会被所有人耻笑看不起，更令整个家族蒙羞。

　　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老太爷，不是我做的，真不是我……”

　　见老太爷不为所动，二太太膝行到老太太跟前，抓住老太太的衣摆哀求道：

　　“姑妈，我……我冤枉啊，一定是……有人要污蔑我……”

　　到了此时还敢狡辩，老太爷对二太太的厌恶又深了一层，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老二媳妇，李总管已经招了，难道你还要说，是他污蔑你么？是不是要送你们到京兆尹，当面对质啊？”

　　二太太哑口无言，后背的衣裳早已经被冷汗浸得透湿。

　　京兆尹？

　　老太爷还想将她送到官府里去？

　　只听老太爷继续道：“禁足么，就无需住在正院了，来啊，将二太太送到北苑去。”

　　北苑在文山阁偏僻的一角，屋子有些老旧了，很久没有翻新过，也颇为有些阴冷。

　　这句话像是一个响雷，总算是将裴明珠给惊醒了。二太太和李总管的合谋，她也是知道的，因为她总是抱怨，所以二太太便想到了这个办法，还说只要计划成功，保管让裴若华没法到学宫去。

　　母亲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啊。

　　对二太太的担心压过了对自己容貌的忧虑，裴明珠也跪下了，向着老太爷苦苦哀求道：“祖父，您就饶了娘亲这一回吧，她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裴明珠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混在一起，脸上的疤痕就更为扭曲了，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那俏丽的模样。

　　老太爷看着心烦。

　　“大丫头，这不是你能管的事情，你好好养身体才是正经。”

　　说着，老太爷摆摆手。

　　“还不快动手，等什么！”

　　话音刚落，几个大力嬷嬷一拥而上，将二太太架起来，送了出去。

　　“娘亲……娘亲”

　　裴明珠紧握着老太太的衣摆。

　　“祖母，你救救我母亲吧……”

　　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当下也没了好语气。

　　“她这是咎由自取！”

　　“祖母……”

　　裴明珠自出生以来，二太太就没这么落魄过，一时间，她除了哭之外，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裴明珠到底是在老太太跟前长大的，老太太对她还是很怜惜的，何况这一次的事情，裴明珠毁了容貌，可以算是最大的受害者了。

　　她缓和了语气，说道：“明珠，你娘做错了事，自然应该受罚。老太爷已是宽宏大量，不过是将她禁足而已。”她拿着丝怕，拭了拭裴明珠脸上的泪水，朝一旁的丫鬟吩咐道，“把你们姑娘送回里屋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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