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霜宁想起来了,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正如阑珊公主所言,早在一千年前,她与蓝遥之之间就曾发生过一些故事,只不过,故事的结局并不太美好。
甚至,她之所以神魂受伤,失忆,全部都是因蓝遥之而起。
两千年前……
正如蓝遥之曾经与她讲过的那样,他们的第一次相识,是卫霜宁变换成人形之后,还无法自如的御风飞翔,在她重重摔倒在蓝遥之面前时候,所有人都在笑她,只有蓝遥之没有笑。那便是他们二人的初次相逢。
当时的蓝遥之还是个傀儡帝君,整个天族的政事,全部都由太挽夫人一人说了算。而蓝遥之,他除了没有任何权利之外,连他自己的行动都还要受到太挽夫人的严格限制。
卫霜宁当时也不知道是听谁说的,说天宫外的云巅仙山是最适合修炼之地,因而,她便仗着自己是凤族的公主,常常偷偷开启传送珍爱,将自己送到天族来,特意去云巅仙山修炼。
在初次与蓝遥之相逢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卫霜宁常常会在云巅仙山中看见他,有时候是见他被一群下人簇拥着坐在灵兽之上飞行而过,有时也会见到他一个人默默地从云巅仙山山脚下走过。
可不论是身边有许多人的时候,还是只有他一个人的时候,卫霜宁都从未见到他笑过。
他一直都好似心事重重一般,板着一张脸,就连偶尔与人对视时候的眼神,都满是冰冷与死气沉沉。
卫霜宁就这样在云巅仙山修炼了几十年,却都没有任何进步,而且还常常毫无征兆地就摔在蓝遥之的面前,不过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蓝遥之偶尔会伸手护她一下,不至于每一次都亲眼看着她摔倒在地。
尽管如此,他们之间却终是一句话也不曾说过。
直到有一日。
卫霜宁拿到了一种叫做注灵球的东西,有了注灵球,卫霜宁终于可以成功的与云巅仙山之中飞下去,她在成功的试飞了一次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那个不苟言笑的冷冰冰的男孩儿。
于是,卫霜宁冲到了蓝遥之的寝宫前,被人阻拦在外,她便大声的唤着他的名字。
“南起!南起你快出来,我可以飞起来了,你快看啊!”
在她充满兴奋的呼唤声中,蓝遥之终于走出来了。
那是卫霜宁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也是将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拉近的第一步。
她抓过他的手,兴冲冲地带着蓝遥之一同御风飞上了天际,她飞跃云巅,穿过一片又一片的茂密丛林,与云巅仙山之中飞舞盘旋。
她欢笑又肆意,转头之间,终于在蓝遥之那张脸上,见到了他的笑容,如早春寒冰消融一般的令人心动的笑容。
一晃神,卫霜宁便带着蓝遥之直直地坠了下去,眼看着就要撞上了悬崖,卫霜宁才猛地回过神来,险险躲过。
当她终于飞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云巅仙山的一块草地上休息时候,蓝遥之的声音在从耳边传来。
“注灵球没有了,你一会儿怎么下去?”蓝遥之问。
卫霜宁不甚在意地道,“我可以化回原形飞回去啊。”
说完,卫霜宁突然又想起什么来,诧异道,“我差点忘了,你不是我们凤凰一族,那你怎么回去啊?”
蓝遥之哼了一声,突然起身,只见他足尖一点,便已极为熟练的御风飞起。
卫霜宁仰头望向蓝遥之,称赞道,“南起,你还挺厉害的嘛!”
话落,卫霜宁摇身一变,一只火凤便赫然出现在了蓝遥之的身旁。
凤舞九天、穿梭天际、遨游云间。
自这日之后,卫霜宁更是风雨无阻地每日都要去云巅仙山修炼,注灵球用得越来越多,渐渐地,整个凤界的炼器师便已经供应不足注灵球给卫霜宁使用了。蓝遥之在得知这件事之后,亲自替卫霜宁寻来了不少的注灵球,帮助卫霜宁继续修行。
卫霜宁用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终于能在不借助注灵球的情况下,自如地御风飞行。
尽管她来云巅仙山的目的已经达成,可卫霜宁依旧每日都会来。
同样的,她也总是能遇见有事经过、或者是无事路过的蓝遥之。
每一次相逢,二人都会相视一笑,有时会说上几句话,像是“天晴了”、“下雨了”、“又到了可以赏梅花的季节了”等等。
三言两语之中,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可他们都很开心。
偶尔因为一些事情无法准时出现在云巅仙山,卫霜宁都会焦急不已,她会想那个男孩儿,是不是已经在等她了,如果他经过没有看见她的话,会不会担心。
事实上,蓝遥之在卫霜宁最常会出现的时间特意的经过此处,在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小脸后,他却是有些失意,于是在晚上之前,他再一次寻了借口经过,依旧没有见到。
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担心一个人。
翌日,二人终于相见之时,卫霜宁急忙解释自己是因为被父王训斥责备关了禁闭之类的话。而蓝遥之明明心中担忧不已,却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的“嗯”了一声,叫卫霜宁不由觉得,或许对方根本就没有关心她。
渐渐地,每日与云巅仙山碰面,早已成了卫霜宁与蓝遥之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但很快,卫霜宁就发现了一件令她颇为不快的事情,她发现蓝遥之身边的人越是多的时候,他便显得越是拘谨与冷漠,即使是与她相间,他的目光之中,也只有一闪而逝的喜悦。
终于,在花了一些心思之后,卫霜宁终于弄明白了蓝遥之的处境。
才知道原来他竟只是天宫之中的一个名不副实的神君,天族真正当家做主的人,其实是他的母后太挽夫人。
卫霜宁想,蓝遥之终日不开心,一定就是因为他的身份名不副实,虽然走到哪里都被人称作君上,可实际上,却只是一个犹如被人牵着线控制着的提线木偶。
她想要帮他。
听说天族谁掌管了行军令牌,谁便能将天族的大权我在手中,行军令牌一直都在归宜殿中,卫霜宁花了不少的心思,才成功潜进归宜殿中并将行军令牌偷了出来。
拿到行军令牌的那一刻,卫霜宁非常高兴,她得知再过半月便是蓝遥之的生辰,因而特意将天宫的行军令放在身边半个月,就为了能够在蓝遥之生辰那天,当做生辰礼送给他。
这一日虽然是蓝遥之的生辰,不过却似乎并没有大操大办,与他们修仙界来说,每年一次的生辰显得颇为平淡,他们一般只每一百年或是五百年一次的。
因而,这日蓝遥之依旧如往常一样来到了云巅仙山,卫霜宁兴冲冲地俯身飞下,却发现蓝遥之的身边,还跟了另外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子,那女孩子长着一张圆嘟嘟的小脸,整个人~肉乎乎的样子,煞是可爱。
此人,便是幼时的阑珊公主。
“南起,生辰快乐,我为你准备了一份大礼,你看!”卫霜宁说着,便将早已准备了半个月的行军令牌递了过去。
可蓝遥之在看见行军令牌之后,原本就带着冷意的紫眸更冰了几分,他问,“为何天族的行军令会在你的手上?”
卫霜宁笑眯眯地将自己如何混入归宜殿,又如何将行军令牌偷出来的事情讲给蓝遥之听。
一旁的阑珊公主当即大喝一声,“大胆!你竟然敢去我姑母的宫殿偷东西,我现在就要拿你去问罪!”
阑珊公主欲对卫霜宁出手,却被蓝遥之伸手阻拦了。
卫霜宁却并不在意阑珊公主的话,与当时的她而言,整个九天之中,除了她父王,没有人有资格治她的罪。
卫霜宁望着蓝遥之继续说道,“有了行军令牌,你就再也不用做你母后的提线木偶了,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做天族的神君,以后,也就没有人再能限制你的自由,我已经打听过了,这个行军令牌,真的非常重要,你快收起来,千万别被你母后再抢回去。”
可蓝遥之却并没有伸手接,他的那一双紫眸之中有点点星光沉了下去,他忽然移开目光,望向远处的云巅仙山,冷声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一声质问,叫卫霜宁无所适从地愣了一下,她刚刚难道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蓝遥之,“你擅自偷走我母后的行军令牌却要交给我,你可知这件事会令我们母子之间生出嫌隙?更是陷我于不孝?”
卫霜宁彻底愣住了,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卫霜宁的确从未听蓝遥之口中说过,她只是凭着自己的观察以及其他人嘴里说出来的那些话去猜测,认为蓝遥之他们母子之间关系并不好,蓝遥之只是太挽夫人的一个牵线木偶而已。
如今听蓝遥之这么一说,卫霜宁忽然就觉得心中没有底了。
她只好苍白的解释道,“我以为你过得不开心,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我不需要你为我好!”蓝遥之冰冷生硬的话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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