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淡然无波
“见过皇兄。”
“好了,不要多礼了。”冷黍离伸出手,指了一下自己对面的椅子,“凝弦,你该知道我找你来是为了何事。”
“多谢皇兄。”冷凝弦中规中矩的坐好之后,才开始回答冷黍离的话,“是,幽兰已经来过‘清极不知寒’告诉过我了。”
“那就好。皇兄也就不问你愿与不愿了,以你的性子定是不会拒绝这样的事情,会说一切都由皇兄做主。我这样的猜测,可对?”
“嗯,皇兄果然了解凝弦。”
“凝弦,就算你心甘情愿,可皇兄还是不想让你用自己的幸福去做赌注。你与那慕国主,尚只见了一次,都还没有了解彼此的习性喜好。若是贸然的让你们大婚,只怕皇兄的心里面也会过意不去。”
“皇兄,若是命里注定,凝弦这辈子的丈夫便是慕国主。那么,就算凝弦心有不愿,也不可能与天对抗。”
冷凝弦浅笑了一下,平淡的说道,“凝弦也很清楚,皇兄不是那种会为了顾全大局而牺牲小家的君王。不过凝弦能够自己想通也无不满,岂不是皆大欢喜?”
“好吧,既然你也这样说了,那么皇兄便答应慕国主提的这个要求了。但这毕竟是件大事,马虎不得,得好好的准备一下才是了。”
“不是有礼部的玉公子在吗?凝弦相信,此事交与他,定能办妥。”
“哈,什么时候,你也真般的信任良辰了?那便依你吧。不过,母后还有姐姐那边,也该让人知会一声才是了。”
“皇兄言之有理。”寒漪清涟站了起来,微微的欠身,“皇兄,若无他事,凝弦就先回‘清极不知寒’了。”
“有时候,我倒是希望你能够像那杏儿一样,活泼一些四处走走。”繁锦辞梦也站了起来,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不露面,久到让人都忘记你长什么样子了。”
“皇兄这话便是夸张了,凝弦告辞,请。”
走出勤政殿的时候,冷凝弦倒有了一个心思,便走到了长孙凛的面前。
“凝弦公主,不知有何事,要吩咐老奴去做?”
长孙凛一下子就懂了她的意思,往前走了几步问道。
“不知,可否劳烦长孙大人,告诉我这慕国主的住处在哪里?”
“凝弦公主客套了,什么劳烦不劳烦。那就请公主,跟着老奴往这边走。”
等冷凝弦到了慕渊城的住处时,慕渊城似乎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早已让竹思遗在外边等着了。
“凝弦公主。”竹思遗伸出手,打着手势,“请。”
“看来,这慕国主倒是神机妙算,早就猜到了我会来这里一趟的心思。”
寒漪清涟略微颔首,舅舅跟着竹思遗走了进去。
那日,自家主子和她比试的时候,他当真是吃了一惊。
在这世上,竟还会有这样胆大的女子,用这样的法子打败了主子便罢,还当众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着实是让人愤慨。
但今日,他离着这么近看到了凝弦的真容时,对她的看法倒是又变了一层。
也就只有她,配得上那日,她所做的事情了。
“凝弦公主,主子说你若是来了,直接进去便是了不用通传。”
独立云容说完自己主子交代的事情以后,便往后退了几步,站在门外不再进去了。
不知道这慕国主,葫芦里面买的是什么药,他到底是做着什么打算。
冷凝弦伸出手,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当她走进内室的时候,才发现慕渊城正站在桌子的前面,看着满满的铺在上面的画卷表情十分的专注凝神。
“你来了?”
听到脚步声,慕渊城便知道是她,缓缓的转过身来看着她。
“你明知我要来不是吗?”凝弦言简意赅,“而且我会来这里,想说的是什么,慕国主也已经心里面有数了不是吗?”
“自然。不过在此之前,朕倒是想让你先来看看这些画像。”
“这些画像,慕国主留着自己欣赏便是,凝弦无兴趣。”
看着上面摆着的画卷数量不在少数,冷凝弦就自然而然的想到了,慕渊城这是在挑选美人的念头。
所以,干脆就推脱了这件事情。
“你连看都没有看,便这么的确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吗?”黯霄玄翼嘴角一勾,伸出手便抓着她的手,带着她过来了,“朕可不是一个,贪图美色的君王。”
被他带着走到近处之后,寒漪清涟才看清楚这画上画着的美人究竟是谁了。
这是她自己,寒漪清涟冷凝弦。
这画上面的人,或是淡淡的笑着,或是眉头微蹙着,或是在与姐妹们嬉笑玩闹着,或是在安静的倚在一处亭子里面抚琴着。
更加惊奇的是,这上面竟然还有自己在练舞的地方,练习牧神祭舞的模样。
“这些,都是从何而来?尤其是这一张。”冷凝弦指着自己跳祭舞的这张画像,“我记得没错,这是叶画师画的,怎么如今会到了你的手里?”
“朕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时候。朕也是同样的惊奇,原来跳祭舞的凝弦公主竟是这般的灵气动人。”慕渊城再看向画像的时候,只觉得可惜,“只不过,那日三国祭祀的时候,没有这个机会能看到凝弦公主穿着祭服跳这支舞。”
“这件事是幽兰的私事,我无法相告。”冷凝弦不再看这些画像,转过身来看着慕渊城,“为何,你会想到要娶我?”
“怎么,难不成凝弦公主认为,嫁到我慕国来当皇后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吗?还是说,你原本就不想嫁给我?”
“凝弦只是问了一个问题,为何慕国主的反应会如此的激烈?我进来之后,可曾说过一句不嫁与你要悔婚的话吗?”
“那么朕可否知道,你为什么丝毫没有反抗,反倒是平平淡淡的接下了这件事情?”慕渊城坐了下来,玩弄着手指上的扳指,“且不说,我们是否第一次见面谈话。朕记得,凝弦公主芳龄十九,要知道,朕比你大了整整九岁。这样的年纪差距,你一个女子,是如何接受的?”
“凝弦从未在意过这些事情,会接受也只是顺应了天命。”
“那你就不怕,你这一辈子的幸福,就葬送在你这次的决定上了吗?”
寒漪清涟听到他这样说,依旧是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凝弦方才已说,顺应天命。”
“哈,好一个顺应天命。”慕渊城拍着手站了起来,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那么朕也可以告诉你,朕娶你也是同样的顺应天命。先前在卦象上便已经昭示过,你与朕有这姻缘。”
“这般便好。”
凝弦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释,也就无他事想要多问了,便打算离开。
“凝弦公主且慢。”
黯霄玄翼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了一枚玉佩,系在了凝弦的腰间。
“既然你是慕国皇后的这件事情,已经成了不争的事实,那么在慕国交换玉佩便是交换了信物。所以这玉佩,凝弦公主可万万不能取下来。”
“我不大佩戴这些东西,那是没有玉佩能给你。”凝弦想了想,还是从发鬓上拔下了一朵珠花,“这个,就算是勉强代替一下,等什么时候再换回来。”
“寒漪清涟,凝弦,真不愧是娶了这样一个名字。”慕渊城接过了那朵珠花,拎了起来,唇角一勾,“连这珠花的样式和颜色,也跟这名字一个样,冷的很。”
“请。”
冷凝弦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淡淡的行了礼之后,就走了出去。
“这丫头。”慕渊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而不语。
“主子。”
竹思遗见到冷凝弦离开之后,才敢走了进来。
“看来,等回到冷国之后,你免不了要忙碌一番了。”慕渊城转过身,去收拾着桌上的画卷。
“这是竹思遗的本分。”
“有件事,朕倒是想起来了。这秋绚音成了卿家的二小姐之后,朕就让你和婉婵娟对此做出反应过,不过看来你们都是阳奉阴违。这秋绚音,依旧是好好的活着。”
竹思遗听完,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垂下眼眸,“是属下无能,这秋绚音有卿如梦死死的护着,总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就算有,也总会被其他的人给大乱计划。”
“竹思遗,头一回说假话,这心里面是否忐忑?”黯霄玄翼看着他,心中了然,“你当朕,不知道你和婉婵娟是什么样的人吗?就算秋绚音现在,是冷国的人有人护着,但只要是你们想做的事情便没有失手的时候。这样的局面,只能说明一点,你与婉婵娟二人,根本就下不去手。”
独立云容只是跪着,不再说话。
“竹思遗,真没想到,你这第一次说谎骗朕竟是为了这婉婵娟。秋绚音早已对你动了心,可之前你丝毫没有当回事。没想到现在,倒也是在乎起来了。”
“竹思遗,绝无这些心思,主子放心。”
“有与没有,都无关紧要。”慕渊城伸出手,让他起来了,“而这秋绚音,对我们也起不了什么威胁。她既然现在,安安稳稳的做着卿家的小姐,那便由着她去便是。”
“是。”竹思遗站了起来,行礼道,“思遗明白了。”
“现在,你先帮朕去准备一下,明日极花宴的东西吧。”
“是,思遗告退。”
丢了秋绚音这样一个,不痛不痒掀不起波澜的棋子,他慕渊城自然是有更大的筹码握在手里面。
有得必有失,而他失去的,远远及不上已经得到的。
涌泉书塾
“孩子们这几天,可都有好好的读书习字?”
在忙碌之中得了空闲的谢维桑,放心不下那些孩子们,所以一出宫就直接往这书塾来了。
“先生,先生。”
孩子们看到谢维桑之后,放下了手里面的书本,一个个激动的跑到了他的身边围着他。
“先生,你很久都没有来看我们了,是不是把我们都给忘记了?”
“先生,我们好想你啊。”
“先生,你要多来看看我们啊。”
孩子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一声声中都是对他充满了依赖,让谢维桑顿时心里面百感交集。
“乖,先生这段时间事务繁忙,今日也是得了空才来看你们的。”谢维桑伸出手,摸着这一个个的小脑袋,“先生答应你们,等忙过了之后,还会天天来这里给你们授课的。先生也是同样的,想你们,舍不得你们。”
“先生,每回你离开的时候,陵公子也总是不在。下回能不能让他也留下来,这样的话我们就不会觉得孤单了。”
“你是说,我不能来这里的时候,陵公子也没来过吗?”潺水盈峰从一个孩子里的口中,无意的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解的问道,“那他,可有说过是要去做什么吗?”
“这个,他从来没有说过。而且每次,不在的日子和先生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吗?”
“先生,你知道陵公子在哪里吗?我们也很想他。”
“呵,这个先生……”谢维桑苦笑了一下,摸着孩子的发顶,正要开口。
“我这不是来了吗?”
风信陵也得了空,与他同样的想到了这些孩子,就来了。
没想到,碰上了谢维桑,眸色微变但也很快恢复了原样。
“陵公子。”
“大家,都很好啊。我这次还特地的给你们带了礼物,快去看看。”
风信陵一挥手,就有人抱着东西进来了,孩子们欢呼雀跃的去领了。
“陵公子,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谢维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荣幸之至,请。”
走在书塾里面的时候,谢维桑便直说了。
“陵公子,也该多来书塾里面才是,孩子们对你也是想念的很。”
“这个陵儿自然知晓,只可惜也很是无奈,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所以,要来这,也只能等空闲了。”风信陵对这些孩子也是十分的抱歉,叹气道,“不过,好在书塾里面的人,能够将他们照顾的好,所以我也是放心的。”
“维桑记得,陵公子富甲一方,怎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谢公子说笑了,既然是凡人,又怎会不遇上些许的烦事?”
“那么,方才有个孩子跟我说,陵公子离开的时候总与我很吻合。”潺水盈峰心里面有了一个猜想,停住脚步看,看着他,“莫非,陵公子也是朝堂里面的官宦之人不成?”
“陵儿只是一个闲云野鹤,本就不是为官的料。只是巧合罢了,别无其他。”
“这样吗?那是我多心了。”谢维桑浅笑了一下,便先走了。
风信陵这才,松了一口气,双手交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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