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无辜比试
日子就这样看似缓慢,实则飞速的过去了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让源无式从冷国出发,到达慕国的皇城。
“终于到了。”青城酒客从马上下来,远远地看着慕国的皇宫,心里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进入慕国虽易,但要是作为一个埋藏在皇宫里的奸细,并非是一件容易之事。
到底该怎么做呢?
这些天他想了许多种方法,但都被自己一一的否决了。
“也不知道,雨阁的蝶盈素是怎么做到的。罢了罢了,多想无益,见机行事吧。”
寻了一处植有一大片杏花树的幽静之地,源无式将手中的缰绳系在树上,随后顺势坐了下来,从包裹里面拿出了一个水带和一些干粮。
无意之中,瞟到了包裹里面厚厚的一沓纸,无奈的笑容染上了嘴角。
这半个月,源无式都会暗自记下了沿路看到的慕国情形,详细的誊写在宣纸上,放在贴身的包裹里面,就等着找个时机,飞鸽传书给冷黍离。
“黍离啊,黍离,你这个小子,可真的是欠了我一个大大的人情,看我以后回到冷国之后,你该怎么补偿我。”愤愤的喝了一口水,才让心情平复了下来。
这个时候,只听得杏花林的另外一边,传来了刀剑碰撞的声音。
青城酒客起了警觉心,飞快的收拾好东西之后,打算去看个究竟。
杏花林的这一边,只见五人交错比试的身影,翻飞在林间。
“不错,功夫有所长进,看来我去冷国的这段时间,你们没有偷懒。”慕渊城夸了这四个自己亲自培养的夜阁的杀手,但是手中的招式依旧凌厉,却不见分毫的减少。
竹思遗,月夕影,婉婵娟,镜千妆四个人配合的再默契,也不是黯霄玄翼的对手,难免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也只能暗暗地在心里叫苦,但也不见退缩之意。
这点小伤,对于他们这些经历过死亡,经历过地狱般训练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
闻声前来的源无式,看到了这一幕,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仇家报复。
所以也没打算插手,正准备离开,却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根枯树枝,一脚踩了上去,发出了一声脆响。
“什么人?”慕渊城皱起眉头,往那边看去。
而那四个杀手,早在慕渊城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已经飞到了源无式的面前,将他围住,提起手中的剑,就朝他刺去。
“真是头疼。”青城酒客意识到情况不妙了,也没有想过逃跑,扔出了自己的佩剑,有种活动活动筋骨的架势。
“刀剑无言,四位可要小心喽。”
一句戏虐,却不见手下留情,竹思遗,月夕影,婉婵娟,镜千妆也不敢大意,迅速出剑,而且剑剑直中要害。
在一旁观战的慕渊城渐渐地看出了端倪。
此人看似落于下风,处处受制于夜阁的四人,但是却有一种将这四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意味。
而且……
明明可以偷袭得手的时候,反倒是故意将手中的剑刺偏,是不想伤到人。
“如此的秉持着君子之道,有趣。”黯霄玄翼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剑,也加入了战斗之中,直向源无式,“你们四人退下,让我会一会他。”
“是。”四人一旋身,给他让出了空间。
“这个人的杀气,明显的要比先前四个人的多,他,到底是有着什么身份的人?”青城酒客在心中默默的说道。
如果说,先前的比试,只是热身活动筋骨的话。
那这次,就算是源无式认真的打,拼了命,也不是眼前这个人的对手。
打斗之间,在源无式旋身的一刻,慕渊城的剑划破了他久不离身的包裹,里面的什物全都掉了出来。
包括他写的宣纸,也像一只只白色的蝴蝶,在空中翻飞。
“不好。”青城酒客伸出手,就要去抓那些宣纸。
却无奈……
“拦住他。”
“是。”
四把剑,再次出手,堵住了他的去路。
最终,寡不敌众,源无式被夜阁的人扣住,单膝跪在了地上。
“身手不错。”慕渊城收起了剑,看着单膝跪地的源无式,嘴角上勾起了一抹笑。
随后,又一张张的捡起了飘落在地的宣纸,理好之后,只是看了一眼,难掩惊讶之色。
“这是你写的?”黯霄玄翼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这是我的东西,请阁下还给我。”青城酒客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眼眸里面没有任何的神情。
“若是,我不愿还给你呢?”
“阁下难不成也想做一个小人?”
慕渊城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向竹思遗示意了一下,竹思遗便了然,一记手刀,砍在了源无式的脖子上。
源无式顿时晕了过去。
“你们把他带回墨楼。”
“是。”
入夜,墨楼长廊的栏杆上,只留了一个与黑夜同色的背影,冷冷的,静静的。
是黯霄玄翼慕渊城。
一个人独坐,一个人独饮。
匆匆而来的源无式看到这幅画面,也很难将他和与自己比试的那个人联系起来。
是自己眼花了吗?
心里想着事情,免不了脚步一滞。
“既然醒了,都找到此处了,过来便是。”慕渊城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便知道不是他夜阁的人,所以也没有回头,只是说了一句。
“阁下好雅兴,夜深露重的喜欢在这长廊上喝酒。”青城酒客有了防备之心,才移步过去,也不见外的坐在了他的对面,“难道不会觉得这酒的味道是苦涩的吗?”
“酒的味道都是一样的,何来苦涩之说。”
“酒的味道自然是千篇一律,不过品酒人的心境,所处的环境不同,喝出来的个中滋味也是各异。”
慕渊城只是仰头喝了一口酒,不再接话。
源无式也不着急,慢慢的等着他。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黯霄玄翼看着他,将手中的酒递了出去。
“可有兴趣试一试这酒的滋味?”
源无式也不矫情,接过来就喝了一口,随后用衣袖擦了一下酒渍,“味道不错。”
“你就不怕,这酒里有毒?”
“你若是想要杀我,又何必把我带到这里来?”
“说吧,你找我,有何事?”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阁下的才是。”源无式心里了然慕渊城的伎俩,把酒递了回去,不卑不亢的说道,“我与阁下素未谋面,阁下就把我扣在了这里,是否有些不合适?”
慕渊城说了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你难道不应该着急吗?”
“着急,着急什么?”源无式这次不是装傻,而是真的没有听懂。
而且越发的觉得眼前的这个人难懂。
“呵,你的包裹里面有什么东西,你这个主人都不知道吗?是真的犯迷糊了,还是真的,不在乎?”黯霄玄翼放下手中的酒,看着他。
“我包裹里面的东西……”
经他这么一提醒,源无式才明白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从栏杆上下来,源无式直接摊开手掌心,放在他的面前。
“我的白玉佩和那一沓宣纸,请阁下还回。”
“呵,你不是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那重新再默写一份宣纸上的内容并不是难事。至于那玉佩么,再请一位能工巧匠,一模一样的刻一块出来,也并非不可。”
青城酒客藏在衣袖里面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要不是一直在提醒着自己不能冲动的话,这拳头,早就挥出去了。
居然会有这样的人!
觉着这样子耍自己很好玩么?
这宣纸上的内容,倒是不怎么着急,反倒是这枚白玉佩。
按照他在冷国的时候,尘无依给他的资料来看,里面的故事和人,牵涉到的,并非简单。
看样子,这人摆明了是在挖坑让自己跳,相反的,他也是正在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过,在不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自己的底牌也不能抛的太快。
“阁下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那必定是已经调查过,我的身世背景,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这样玩字谜游戏,不会觉得累吗?”
“呵。”黯霄玄翼又喝了一口酒,随后也从栏杆上下来,“夜深了,月夕影,送这位公子回房间。”
月夕影不知从何处,一个旋身,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是。”
“公子请。”月夕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就有劳姑娘了。”
知道此人的背景不简单,一时之间,也没办法摸清楚他的底细。
所以,源无式也只好随机行事,便不再多问,跟着月夕影离开了。
“独立云容。”慕渊城又唤了一声。
竹思遗便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主子。”
“跟我到书房。”
“是。”
进入书房后,慕渊城直接的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桌子上摆放整齐的一沓宣纸,递给了独立云容。
这沓宣纸,正是源无式所写。
“你来看一下,这上面的内容。”
“是。”竹思遗接了过来,慢慢的一张张看了起来。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慕渊城面无表情的沉声问道,“如何?”
虽然不想承认,但竹思遗也只好实话实说。
“主子,这上面写的东西,句句属实,而且观察仔细,甚至连平时我们都未发现的东西,也有记载,心得也是别出心裁。甚至可以这样说,哪怕是在所写的地方种,居住多年的百姓,也不会像那位公子一样,如此的了解。”
黯霄玄翼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独立云容被看的心惊,只好低下头,把手中的东西递了回去,硬着头皮说道,“即便是夜阁的人,也无法做到如此,主子,竹思遗实在是惭愧。”
“白宁,慕国香料之大家白赋的次子,没想到竟然也会有如此的能力。”慕渊城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玩弄着腰上的玉玦,自顾自的说道,“可惜啊,他的母亲性情冷淡,并不得白赋的喜爱,以至于她的儿子也受到了冷漠的对待。”
慕渊城只是淡淡的说着,语气中没有丝毫的起伏,可听在竹思遗的耳里,却是异常的可怕。
因为这两个人的身世有着极为相似之处。
“这样的人才,白白浪费了,也真的是可惜。”
“那主子的意思,是想让他进入夜阁,收为己用?”独立云容试探的问道。
“非也,此事我自有打算,你先退下吧。”
“竹思遗告退。”
默默地站了起来,走到窗边,看着那漆黑的夜色,慕渊城双手负背,缓缓的复述起了,有关白宁的身世,“虽然不受重视,但也没有自暴自弃,反而是更加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秀,诗词歌赋无一不通,对香味的敏感度更是无人可比。十七岁的那一年……“
“十七岁那年,母亲去世,长子为得到白宁母亲留下的白玉佩,设计诬陷白宁盗取自己东西为由,将其毒打,白赋虽知次子无辜,却也放纵长子之行为。至此之后,白宁对自己的父亲,兄长失望厌恶到极点,终于在一天晚上,长子又带人来闹事时,杀了自己的兄弟,随后又杀死了父亲,又一把火,烧光了白家家宅。之后的几年,一个人漂泊为生,行踪不定。”墨楼的另外一间房间内,青城酒客站在窗边,也在回想着,尘无依特地为他做的身份,自然也免不了一番感慨,“诶,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出生在这样的一个家庭之中。”
“不知怎的,我竟然也开始想念慎王府了。”
这皓空中的一轮婵娟,能否真的将自己的思念,寄回冷国?
“母亲,父亲,源无式真的好想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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