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有花无果
可贞心又岂会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所以,在沐之离打算以无视的方式,来解决这件事情的时候,贞心早已经加快脚步拦在了他的面前,二话不说,拽着他的胳膊就走了过去。
“你这孩子,有客人来了,也不知道招呼一下,一个劲的就往自己的房间跑。”贞心边走边数落他道,“你以前学的礼仪和规矩呢?可别告诉我,全都忘记了。”
“母亲……”沐之离很是无奈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我可告诉你,我今天可是软硬不吃,也自然不会由着你。”
贞心把沐之离拖到了挽月面前之后,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忙着就要介绍。
“挽月,你瞧,这就是我儿子。怎样,看的可还顺眼?”
“沐王府的世子,果真是个美男子。”
挽月也并非没有注意到,之离方才的举动,本来还很是不屑,觉得他目中无人配不上自己的身份。
就算他是个世子又如何?
可现在走到自个的跟前了,仔细的一瞧,完全觉得如果他当时就过来了,那才叫亵渎他的气质。
原本一个任性娇气的美人,如今在沐之离的面前,也只能乖乖的做一只小绵羊了。
“挽月,见过沐世子。”她羞红着脸,勉勉强强的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才行完了这个礼。
“任小郡主有礼。”沐之离不咸不淡的回礼。
“诶呀,叫什么小郡主那么的生分。”贞心不满的打了他一下,又把他往挽月站的位置推了推,命令道,“叫挽月,不然母亲今日可不会放过你。”
任挽月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这么的喜欢过一个人。
所以,有怎么忍心让他受委屈呢?
“沐王妃,不必了。”挽月打着圆场,“沐世子他能知道我是小郡主,就已经很好了。”
“你瞧瞧,人家多么贴心,救你不知好歹。”
贞心瞪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转身走到挽月的身边,握着她的手。
“你别不好意思,你跟小离可是有请婚书的。我啊,早就认定你做我的儿媳妇了,你也用不着怕他,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还有,你看小离都知道你是小郡主,说明啊,他早就注意到你了。”
“沐王妃……”
任挽月被她说的,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被冷落的沐之离看着自己的母亲自导自演,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母亲,冷国之中除了任小郡主,喜欢用石斛花作为熏香以外,还会有别的人吗?”沐之离耐着性子,冷冷的说道,“还有那请婚书……陛下已经把它给我了,是不是有效,由我决定。”
“你……”
贞心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出,半晌说不出话来。
“所以,也请不母亲不要多加的掺和,儿子感情上的事情。”
“看你们这儿好生的热闹,在讨论些什么呢?”
沐修篁及时的走了过来,盈笑紧跟其后。
“还不是为了,你这个不开窍的儿子。”
贞心的心里,虽然不满盈笑把沐修篁搬过来当救兵,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发作。
“小离的脾气,你也是清楚得很,还跟他怄气。”沐修篁走过去揽着沐之离的肩膀,“这样,我带小离回房间,帮你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也可。”贞心也知道继续僵持下去也不会有好结果,倒不如互相的退一步,“你们爷俩走吧,我跟挽月再好好的聊一聊。”
“那小郡主,我和小离就先失陪了,抱歉。”
挽月受宠若惊,“不,不,沐王爷,是挽月叨扰了。”
“走吧。”
沐之离点了点头,跟着沐修篁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任挽月一直痴痴地盯着沐之离离去的背影,久久的收不回视线,真希望能就这样看一辈子。
“挽月,挽月。”
“啊,沐王妃。”挽月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你这孩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贞心看着她羞怯的表情,心里更加的欢喜。
仿佛,自己的儿子离大婚的那天就不远了。
沐之离的住处
“盈笑姐姐,多谢你。”沐之离恭恭敬敬的给她行了礼,“若不是你,此刻我定然是脱不了身。”
“没有没有,少爷你这真是折煞我了。”盈笑被他吓得,连连摆手,“我并没有做了什么。”
“好了好了,你这般的正式,别把盈笑给吓坏了。”沐修篁笑着说道,“你这样可不像是,在对待恩人的样子。”
“也是。”沐之离轻笑了一下,随后坐在了椅子上。
“盈笑,你先退下,我和小离说会话。”
“是,老爷。”
“说吧,这任小郡主相貌不差,与你也是门当户对,你为何就是看不上呢?”
“父亲并没有想指责之离的意思,为何现在要故作质问之态?”白兰坠露抬头看着他,笃定道,“父亲本就知道我会拒绝的,不是吗?”
沐修篁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你赢了。”
“父亲,任小郡主身上的熏香是石斛香。”
“我知道,喜欢这种熏香的,一般都是任性娇气的美人。不过……这就是你拒绝她的原因?也说不通,换做是别的女子,也不见你会多看几眼。”
“之离,只想找一个自己真心喜欢的。”沐之离交叉互握的双手紧了紧,“就像,父亲对待母亲这般的。”
“咳咳。”沐修篁差点被茶水给呛着了,“想和我跟你母亲这样的,难办。你可别忘记了,你跟任小郡主可是有请婚书的。”
“父亲,你会答应母亲写这个请婚书,不也是早就料到了,陛下不会同意这件事的结果吗?”
“那你呢,你可找到她了?那个你真心喜欢的?”沐修篁放下了茶盏,眸色闪了闪,狡诈的一笑。
“并无。”沐之离摇了摇头,叹息道。
十年的光阴,能够改变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
正如,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要找到她,谈何容易?
“哦~看起来,你早已心有所属,只不过还没找到人。”
“父亲……”
沐之离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中圈套了。
“莫要瞒我了,我早就知道了。”沐修篁站起身来,走到他的书桌旁,拉开一个抽屉,取出了一个檀木盒子,打了开来。
“父亲……”
“这是你心上人遗留下来的吧,你那么宝贝着。”沐修篁拿着那枚尾端缀着木槿花的簪子,走了过来,调侃道,“看这簪子的成色,也挺久的了。没想到我这清心寡欲的儿子,其实那么早之前就动情了。”
白兰坠露也不管沐修篁会不会笑他,一把抢了过来,小心的握在手里。
“父亲怎会知道?”
“知子莫若父,我怎会不知?若是再遇到了,可千万别错过了。”
“有缘再相见的话,我不会错过的。”
之离静静的看着手里的簪子,突然之间想到了源无式。
如果当时在猜灯谜的时候,不是源无式那么无礼的,从她的头发上拔下这支簪子的话。
恐怕此刻的自己,也就没法睹物思人了。
舍阁
原本正在府中养伤的玉良辰,实在是拗不过他的那个小妹,无奈之下,只好答应跟她出来走走。
而依柳放心不下玉缁衣这个小祖宗,所以也就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了。
未曾料到,玉锱衣竟然会将他带到‘舍’阁来。
“怎么样哥哥,这可是我跟依柳姐姐出来晃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地方。”玉缁衣毫不掩饰的夸赞着,“而且这里也安静雅致,是不是特别适合你?”
玉良辰并不是第一次来‘舍’阁了,对于这里的陈涉早已经一清二楚了。
这,很符合某位公子的气质和想法。
“嗯,缁衣很贴心。”玉良辰暖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可不是?贴心到用掉了自己大半的嫁妆,包了这里。”依柳不给情面的拆穿道,“要是被老爷发现了,我看你怎么交代。”
“诶呀,依柳姐姐。”玉缁衣羞得跺了跺脚,转过头瞪了她一眼,“哥哥,你可别听依柳姐姐乱说。这根本就没有用到嫁妆,就只是我攒的一些私房钱。”
“好,哥哥信你。不管是不是嫁妆,我答应你,都会还回来的。”
琴瑟和鸣这才喜滋滋的看起菜单来,筹谋着点些什么好。
“今日这‘舍’阁,怎会这般的冷清?”
沐之离本打算趁着今日有空,来看一下‘舍’阁这几个月的盈亏,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
在门口扫地的伙计,眼尖的看到了他,就赶紧丢下扫把迎了过来。
“公子,您来了。”
“里面是出了什么事情吗?这般冷冷清清。”
“哦,公子您放心,没有出什么事情。是一个姑娘今日啊,包下了这里,所以才显得冷清。”
沐之离点了点头,就走了进去。
“沐世子?”
玉缁衣正转过头,打算叫伙计来点菜,结果就看到了他。
“原来是玉小姐包下了这里,倒有雅兴。”之离淡淡的打了一声招呼。
“小离也一块坐吧。”玉良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伤势恢复的如何了?”白兰坠露刚坐下,就泛起了职业病,“肩膀转过来,我看看。”
“你开的方子一直在吃着,再休养几日就好了。”绸缪束薪瞟了一眼依柳和锱衣,“更何况,这里还有姑娘家,你确定要这样做?”
但玉良辰还是拉起衣袖,将手放在了之离的面前。
“看来这次有乖乖的按时吃药,你身体底子好,恢复得不错。”之离把完脉之后,才算放下心来,“再吃个几副,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是,沐世子的话,良辰不敢不听。”绸缪束薪笑着收回了手。
“哥哥,你好听沐世子的话诶。”玉缁衣凑到他的身边,试探道,“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沐世子抓住了。”
“你这小脑袋瓜子,都在想什么呢?”没等玉良辰开口,依柳就先把她拽了过去,“大少爷小的时候,就和沐世子的关系很好,你莫不是忘记了?”
“好啦,我知道了……咦,什么东西?”
玉锱衣感觉到有什么东西,飞到她的脚边来了,下意识的低下头就要去找。
而刚刚甩了一下衣袖的沐之离,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
“你坐着,我来。”
依柳俯下身,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支发簪。
“这是谁的?”玉锱衣接了过来,转动着前后两边看,“诶,挺眼熟的,是不是有谁戴过?”
“玉小姐,可否还我?”
“慢着。”玉良辰按着了玉锱衣的手,调侃道,“之离,你不是该说清楚,这是谁的?”
“良辰……”沐之离沉着脸,“莫要胡闹。”
“沐世子,你是在找这个发簪的主人吗?”
依柳相较他们三个要年长些,所以也就多了些心眼,便胆大的问了一句。
白兰坠露只是把头偏向一侧,没有开口。
“缁衣,你还记不记得你儿时,差不多六七岁的时候,有一个玩伴,就戴过这枚发簪?”
“儿时的玩伴?”琴瑟和鸣垂下眼眸,仔细的想了想,“是不是杏姐姐?那年百花宴的时候,我还缠着额娘,要带她一起去。似乎当时她头上戴的,就是这枚发簪。”
“是,没错,就是百花宴。”沐之离转过头来,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追问道,“玉小姐,那你可知她现在何处?”
“杏儿是玉府的丫头,可惜的是百花宴过后的第二天,杏儿就过世了。”玉良辰不解之离激动的缘由为何,但还是如实的答道,“连着照顾她的那个姑娘,也在玉府消失了踪影。”
玉锱衣把簪子还了回去,点了点头,默认了玉良辰的话。
“过世了……”
沐之离不想去相信他们所说的,但是又不得不信。
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人,竟在那么早之前,就已经与他阴阳两隔了。
说不清楚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内心好像塌陷了一块,填补不了了。
“之离,之离?”绸缪束薪伸出手晃了晃他,“你怎么了?”
“只是替那个姑娘可惜,良辰,我先上楼去了,恕不奉陪。”
“哦,好。”
走到楼上的时候,沐之离只觉得自己心中的悲愤难平,摊开一张卷轴,在上面写下了一首《残荷》。
“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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