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有舍有得
‘得’阁
“咦,真是奇怪,这大厅里面明明就是满座的状态,生意明明很好啊。”卿如梦走进来的时候,就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但是为什么,不见有其他的客人再进来呢?”
季怜亭也觉得不对劲,“而且,这里的小二,看起来都是一群孩子。”
“两位客人是吗?非常地抱歉,这里……”
又一个小二装扮的人走了过来,一抬头才发现是认识的人。
而卿如梦和季怜亭看到他,也是十分的诧异。
“你……”
“请跟我来楼上吧。”
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看周围,随后带着他们走上了楼梯。
等走到一间雅间之后,三个人才面对面而坐,打开天窗说亮话。
“真没有想到,季大人和卿大人也会光临这边,倒是让谢维桑意外。”
“谢大人客套了,你才是那个真正让我们意外的人。”卿如梦拍了拍他的肩膀,“真不够意思啊,你这‘得’阁都开了那么久,我们才知道。”
“原本并没打算让人知道,不过今天看到你们二位,我就知道这个想法不大可能了。”
“谢大人,你的胳膊才疗养了一个月,就来做小二,不会有所不便吗?”
季怜亭还是老样子的,非常在意谢维桑的胳膊。
“季大人果真对事认真负责,不过请放心,谢维桑只不过是帮着做些零活。像那些重活,就算我想做,也没这个能力,这只手抬不起来。”
“其实你既然是掌柜,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为何偏偏要让自己伪装成这副模样?”
“照着常理来说,是没错。不过什么都不做,不劳而获也非是谢维桑的性子。”谢维桑摇了摇头,正色的说道,“而且只有自己去跟一些人一些事情接触了,才会更加的深刻真实。”
这时候,门被敲响起来。
“先生,我来给你们送茶点了。”
“进来吧。”
“是。”
走进来的,是一个只有八九岁模样的孩子,年纪虽小但手脚很麻利,而且也十分的懂礼守礼。
“今日,先生有事在身,就不去授课了。你和他们说,等到打烊之后就先自己自习,不过千万不要浑水摸鱼。”
“是,先生。”
那名小童应下来之后,就退了出去,顺斌轻轻的关上了门。
“二位想必还没用过午膳吧,那让谢维桑先和厨子说一声。”
说着,谢维桑就要站起来,结果被卿如梦给拦住了。
“没事没事,谢大人我现在所有的好奇心,都被你给勾出来了,根本就不觉得饿了。”流年江月也不管失礼不失礼了,双手放在桌子上,“快说快说,你这‘得’阁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卿大人,想知道些什么?”
谢维桑又重新坐了下来,有些无奈的笑着。
“那就一样一样来,你先说你这个名字,是专门的要和小离的‘舍’阁对上吗?”
卿如梦拿起一块糕点,就丢进了嘴里面,结果被季怜亭给狠狠的鄙视了。
“这个只能说是意外,因为当我想好名字已经在做匾额的时候,才发现这沐世子也开了一家酒楼。”
“有舍才有得,谢大人和沐世子两个人身份的不同,经历的事情不同,所以所持有的理念也是不同。”季怜亭虽然诗书什么的并不算通透,但也能想明白理,“你们两个人所想的名字,都很符合本人的作风。”
“我自然不能和沐世子相提并论,沐世子生来高贵并且拥有一切,便会想要舍弃一些原有的东西,去获得新的东西。”谢维桑倒了一杯水,“但是谢维桑能有今日的一切,都是上苍对我的厚待,所以只会更加的珍惜。”
“真不愧是尚书房的太傅大人,想个名字都那么的有水平。”卿如梦混熟了之后,也就不客气的开吃了,“哪像我,就只知道吃了。”
“你能不能客气点?”雨钟旧案看着他,“谢大人都还一口都没动。”
“呵,无妨无妨,卿大人不拘小节,活的简单自然也是一种福。”
“哈哈,谢大人这话说到我心里面去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这个朋友反正我交定了。真的,太得我的心了。”
“谢大人,我和如梦进来的时候,发现人虽多但好像没有新的客源来,不只是为何?”
“那是因为‘得’阁的经营方式与其他的地方不同,这里每日只会接待五十桌的客人,等到最后一桌客人离去之后,便是打烊的时候了。”
“为什么要这样搞?难道你不想多赚些钱吗?”流年江月吃的有些急了,赶紧喝了一大杯的水,“这样的经营方式,难道不会赔钱吗?”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并没有多在意。其实,这‘得’阁最开始的打算,就是当作一个接济穷苦百姓的地方。但后来我发现‘授人鱼不如授之以渔’,所以才开始接待客人。”
“这样,我倒是能明白为什么做小二的大都是一些孩子了,而且为什么要叫你先生了。”季怜亭接着说道,“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谢大人既让他们靠自己的劳力赚钱,又亲自教授他们知识,让他们也有机会成为人上之人。”
“佩服佩服,谢维桑我真心的觉得,我该好好的敬你一杯才是了。”卿如梦拿起杯子,无不敬佩,“而且现在,我也觉得陛下选你为状元的决定,真是太明智了。”
“不敢。”谢维桑也拿起杯子回敬,听他提到了科举考试那件事情,也就顺便一问了,“季大人,恕谢维桑冒昧,不知你可知道这次科举考试,出考题的人是何人吗?”
“咦,谢大人到现在都没有见到吗?我以为那次陛下单独找你的时候,就会让她见你了。”
“并无,陛下只说他的身份特殊,暂时不便相见。”
季怜亭点头,“不错,她确实是身份特殊,因为她是公主是一个女子,怎能轻易的见外人?”
“公主?不是说后宫之人不得干政的?”谢维桑讶异过后,就是有些不屑,“参与到科举这种事情,不是逾越了吗?看来这次能想出‘三国鼎立’的题目,纯粹只是因为她的运气好。”
卿如梦和季怜亭两个人互看一眼,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她玉暮杏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为好。
不过,提前说明一下,还是有必要的,不然对玉暮杏这个人就是太过冤枉和侮辱了。
“谢维桑事情不可以一概而论,你都没有与她接触过,就下结论不是太草率了吗?这个公主并不一般,等你有机会见到她之后,你就会明白了。”
“这次如果不是她,状元也不会是谢大人了。为了谢大人,她与锦王爷好好的吵了一架,所以陛下才会破例让谢大人自己为自己证明。”
“这样……”
谢维桑陷入了沉思,同样的也在怀疑只是一个公主而已,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来左右陛下的决定吗?
不过,看眼前的这两个人都在帮着她说话,看来自己的确是该去拜会一下了。
“那不知这位公主的名号为何?”
“你现在还看不到她,她受了伤现在还在养伤呢。”卿如梦觉得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便站起身来,“谢维桑多谢你的招待,我和怜亭两个人还有事情,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慢走,告辞。”
走出‘得’阁之后,季怜亭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如梦,明明兵部的事情都已经搞完了,还有什么要事在身?”
“诶,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也有这种感觉呢。”流年江月歪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
“什么感觉?”
“过了那么久,难道你不饿吗?真是笨。”
“不饿。”
“好了好了,你不饿,我饿了成不?走了走了,先陪我用午膳去。”
“那你方才为什么要拒绝谢大人,在他那里用膳?”
“你难道没有听到他说,准备打烊了吗?诶呀,哪来那么多的为什么。”
卿如梦伸出手,抓着他的胳膊,拖着他就走了。
李府
“小姐,来了一个自称是谢维桑的公子,说是要找老爷。”绣儿又走进了亭子里面,说道。
“谢维桑,那不是今年科举考试的状元吗?但爹爹现在还在太医院呢,不在府中。绣儿,你将他请到这里来吧。”
“是。”
“奇怪,不知道他找爹爹要做什么。”玉暮杏转过头看着沐之离下了逐客令,“我要接待客人了,你还不回沐府去吗?”
“这好像没有让我,应该回避的理由吧。”沐之离不为所动,“难不成,你觉得有什么是我不该知道的?”
“你这人……罢了,随你。”
没过多久,绣儿就带着谢维桑进来了。
“潺水盈峰许久未见。”沐之离微微颔首,向他打招呼。
“沐世子有礼。”谢维桑也跟着还礼。
玉暮杏问道,“潺水盈峰?这是他的诗号?”
沐之离解释道,“只因他给自己的书房取了一个酿泉阁的名字,所以众人就不约而同的给他取了这个诗号。”
“谢公子请坐。”玉暮杏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玉暮杏不便起身见礼,还望见谅。”
“你……”谢维桑坐下来之后,再见熟悉的面孔,一时之间有些恍然。
“谢公子莫非认识杏儿?”
沐之离看他的表情不大对,微微皱眉。
“谢公子果真没有让人失望,拿到了今年考试的状元,谢婆婆应当欢喜。”玉暮杏也认出了他,浅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当年闹瘟疫的时候,你对我的那些讽刺,我可是一直牢牢的记在心里面。说实话当时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恨你,可是当这些话变成我努力的动力时,我又不得不感谢你。”谢维桑忍不住的叹气,“没想到,今日会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又遇到了你。”
“一年的时光,你已成长如斯,令人欣慰。总算不再是之前那个,一身傲气目中无人的臭小子了。”
“你那时跟他说了什么讽刺的话?”白兰坠露看着她,紧接着问道,“你也有这种时候?”
“这你也要多问吗?真是的。”玉暮杏白了他一眼,不想理他。
“呵,杏姑娘当时说,人的出身已经注定了,哪怕我再怎么的不服,那也是无能为力的事情。如果我只是一昧的仇视你们,而自己不努力成为人上之人的话,那也是一个废人。”谢维桑想到那时候的自己,也觉得气盛非常,“我不服气,向杏姑娘挑衅道,我一定会拿到今年的状元给她看。她却说,我是否登上榜首,都与她无关。”
“你竟然也有这种,毒舌的时候?”沐之离伸出手,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怎么没发现?”
“这话说的不算重吧,而且你知道当时的谢维桑,对你这个白衣公子也是同样的鄙视,说你是在逢场作戏。你还得感谢我,帮你骂了他一顿。”
“大恩不言谢,谢维桑会一直将杏姑娘的恩情记在心中。多谢你,才造就了今日的谢维桑。”
“能有今日的成绩,是全靠你自己的努力,与我无关。”秋风画扇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只希望你,能够保持本心,为冷国效力。”
“如何跟你无关?”沐之离笑了一下,拆穿道,“这次若不是你,他能是状元吗?”
“此话何意?”潺水盈峰听出了沐之离的暗示,问道。
“你就不能,留点悬念吗?”
“好,那就等他见到那个时候的你,你再慢慢的跟他解释吧。”
“杏姑娘……”
“诶,莫要姑娘姑娘的叫我了,听的总显变扭。”玉暮杏摆了摆手,皱眉,“我毕竟要长你几岁,你愿意的话,就喊我一声杏姐姐吧。实在不行,喊杏儿也可以。我也不客气了,就叫你维桑了。”
“这……”谢维桑犹豫了。
“你倒是真的随意,不需要考虑一下我的心情吗?”沐之离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嗯?”
“为何要顾及你?我这样做有什么不对吗?”
“那我还是喊你杏姐姐吧,可好?”
“当然。”玉暮杏这才想起了谢维桑今日来的目的,接着说道,“爹爹还在太医院,尚未回来,只怕你要多等些时辰了。”
“谢维桑只是想来拜访一下李院使,没有他事。没有想到,却有意外的收获。”
“既然知道了,我在此处,那维桑以后就可以常来串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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