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情义难全
原本打算小憩一会的冷黍离，还没闭上眼睛睡上几分钟，就又被门外的声音给吵醒了。
“玉公子，陛下刚刚歇下了。”长孙凛伸出手拦着玉良辰，说道，“容老奴进去通报一声，您先在外等候如何？”
“长孙大人，抱歉。此事，万分的紧急。”
玉良辰也顾不上什么礼节了，急冲冲的就推门而入，走了进来。
“玉公子。”
长孙凛紧接着，也跟着走了进来。
“何事？”冷黍离只能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身来，看着他。
“陛下，我找到了，跟这次中秋节有关的线索了。”
“此话当真？”
“是，但良辰需要锦王爷的帮助。”玉良辰点了点头，又问，“不知陛下可否找锦王爷来勤政殿？”
冷黍离看着长孙凛吩咐道，“长孙凛，你去太医院一趟，让无依表兄来这里。”
“是，这就去。”
“良辰，现在你可以先告诉我，你找到的，是什么线索吗？”
“事情的经过，是这个样子的……”
玉良辰长话短说，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原来，那个卖肉的小贩向来都会买上一些，从皇宫里面运出的剩菜剩饭，来喂自家圈养的肉猪。
可这次没有想到，用这饭菜喂完猪的第二天，这些猪就接连着一头又一头的生病了。
小贩不想因为猪生病，以至于害的全家老小喝西北风去，所以就装作没看到，照样的拿到街市上去卖。
结果，被人买回去之后，还真的吃出事情来了。
而这发病的样子和皇宫里参加中秋晚宴的人，是如出一辙。
所以玉良辰便推断，这不失为为玉暮杏辩白的一条重要线索，所以派人看着那个小贩之后，就先入宫告诉冷黍离这件事情。
“良辰一再逼问，那个小贩才肯说出实情。虽然他有过错，不该违心诚信欺骗他人。但是良辰还是希望陛下看在他诚心悔过以及配合我们调查的份上，免于责罚。”
“良辰，律法不能用人情来取代，做错了就是要罚。”冷黍离语意坚决，不容更改，“不然，难以服众。”
“黍离。”
尘无依一听长孙凛说冷黍离找他，也是同样的急急忙忙的就赶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事，还是让良辰和你说吧。”
“锦王爷，中秋节的事情，良辰误打误撞之下，找到了一条线索。”绸缪束薪言简意赅，“所以，想和锦王爷借用一下白宁，可好？”
“原来，就是这样一件事情。”尘无依这才稍微的放下心来，苦笑了一下，“看长孙凛神色匆匆，我还以为……罢了。”
“抱歉，让无依表兄白白的担心一场了。”
“无妨，这些都是小事。”
尘无依转身走了出去，拿出竹哨子，将白宁唤了来。
“良辰，依黍离之见，你应该再去找一个人较为妥当。”繁锦辞梦想了想，提议道，“太医院院使，风止潭静李默澜。”
“陛下说的是，良辰会记得将李院使一同带去的。”
“我相信你。那黍离就在这里，等着你的消息了。”冷黍离也实在是觉得乏了，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睛，想着玉良辰还在，便朝他歉意的一笑，“抱歉，有些乏了。”
“是良辰吵了陛下小憩才是。”玉良辰也是同样的笑着，抬手行礼，“良辰先告辞了，陛下好生休息。”
“请。”
宫外，卖肉的小贩家
“大人，这喂猪的饲料以及生肉都在这里了。”
卖肉的小贩带着他们来到此处之后，就不再插手，识相的走到了一旁。
“白宁，李院使，接下来，就劳烦你们了。”玉良辰转过身，恭敬的对他们说道，“请。”
白宁说道，“客气。”
李默澜说道，“玉公子言重了。”
“哥哥，靠这些……真的能查出什么来吗？”玉锱衣是头一回见到这血淋淋的场面，不禁有些害怕的往玉良辰的身后躲了躲，“这些东西，看起来真的好吓人。”
“诶，你啊……”玉良辰无奈地低头看了她一眼，说道，“在我进宫之前，就跟你说过，让你先回玉府去。可你偏偏……诶，你让哥哥说你什么好？”
“我只不过是，不想一个人回府而已嘛。”玉锱衣委屈的瘪了瘪嘴，“想多出来一会儿。”
“诶。”由于良辰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发顶，不再言语。
而白宁和李默澜两个人检查了许久，总算是有了结果。
两个人同时起身，互看一眼，点了点头，往玉良辰这边走来。
“玉公子，我和白宁的想法都是一样，这饭菜里面被掺了大量的桃花粉。”李默澜说道，“而这次，参加中秋节的人，会腹泻不止，也是因为桃花粉。”
“真是很高明的手段，难怪我当时在那些食材以及用具里面，找不到丝毫的线索。”白宁双臂环抱，眉头深皱，“那日的菜色都是出自沐世子之手，他不可能会下毒。那么，会有桃花粉的存在，一定是在其他环节里动了手脚。而且这晚膳从御膳房端到大殿之前，以防冷掉，还要放在蒸笼里面温着。送出去的时候，还有保温食篮。等到端上桌的时候，桃花粉早就化了。”
“而且，御膳房都有一条菜不过夜的规矩，等到我们去查的时候，证据早就被清理掉了。”绸缪束薪听懂了白宁所说的话，接下去说道，“果然是高明的手段，做的天衣无缝。”
“好在，上天还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李默澜想着玉暮杏能够沉冤昭雪，心里总算是宽慰了些，“不然，也不会让玉公子，那么巧的就撞上证据了。”
“李院使，白宁，抱歉。良辰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就先不与你们同路了。请你们先回宫，向陛下禀告此事。”
白宁说道，“好，那就此别过，告辞。”
白宁和李默澜便走开，回宫了。
“大人，我知道这次做错了，我不会逃避的，我跟你走。”
不等玉良辰开口，卖肉的小贩就主动的走了过来，开口说道。
“呜呜呜，呜呜呜。”
“爹爹，你别走。”
一阵又一阵的哭声，从里面传来，越来越响。
最后，跑出来的是两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泪眼婆娑的抱着小贩的脚，不让他走。
“乖，爹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小贩伸出手，摸着两个女儿的发顶，也同样的泪光点点，“你们要在家，乖乖的等着爹回来，不可以乱跑知道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两个女儿似乎听不见他说的什么，小贩的脚微微一动，她们两个人就止不住的哭泣。
“哥哥。”琴瑟和鸣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也实在是于心不忍，“要不然的话……”
“锱衣，律法不能用人情来取代。”玉良辰强烈压制着心里面的情绪，单手握拳，“这也是陛下，对我的回答。我的能力，也只有帮他减轻罪责。”
“诶。”
玉锱衣也知道这件事情，情理两难全，便默默的走上前，伸出手抱着这两个小姑娘。
“乖，不哭，没事的。”
“走吧。”
玉良辰伸出手，抓着小贩的肩膀，把他带走了。
“爹！爹！”
“爹！你回来！”
两个小姑娘在玉锱衣的怀里面，不停地挣扎着，敲打着她。
“你这个坏人，放开我们，放开我们！”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好好，乖。”玉锱衣伸出手，轻拍着她们的后背，“抱歉。”
采绿阁
“恭喜小主，小主可算是熬到头了。”秋绚音将明黄色的圣旨，递到了潋妖娆的面前，浅笑道，“小主，可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呵，本宫就知道，这贵妃的位置非本宫莫属。”潋妖娆摸着手指上精致的护甲，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得意和骄傲之色，“如今，我看谁还敢欺负到本宫的头上来。就算冽风瑶是皇后，也没有这个能耐，再和本宫斗了。”
“小主，虽然荣获了妃位。但也千万不可大意，以免留人把柄。”
“呵，就算我树大招风又怎么样，本宫有这个实力，不怕吃不到葡萄的人说葡萄酸。”潋妖娆懒懒的看了秋绚音一眼，吩咐道，“秋儿，今儿本宫心情好。采绿阁里面所有的下人们，都通通有赏。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
“是，秋儿明白。”
“小主，潋丞相在外求见。”
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说道。
“哼，早就猜到他回来，不过……要不要见他呢？”婀娜多姿询问秋绚音道，“秋儿，你觉得呢？”
“秋儿不知小主的心思。”秋绚音摇了摇头，“这里毕竟是采绿阁，见与不见，一切全凭小主的意愿。”
“呵，说的好。现在是在采绿阁，一切就应该由本宫说了算。见与不见，也全靠本宫的心情。”潋妖娆看着那个宫女说道，“你去回了潋丞相，就说本宫在浅眠，让他在外面等候。”
“是。”
宫女走了出去，对着潋父也是原封不动的说辞。
“潋丞相，小主正在浅眠，请您稍等片刻。”
“什么！这个孽女竟然有这个胆子，让我等着她睡醒！”潋父一听，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贵妃，就敢在我的面前摆架子了。”
“潋大人，奴婢也只是按着主子的吩咐办事。等与不等也由您自己决定，你何苦为难我们这些下人？这些牢骚话说与奴婢听，有何意义？”
“好好好，你一个小小的奴婢居然也敢跟我顶嘴了，胆子倒是不小。”潋父反手就甩了她一个巴掌，“你别忘记了，就算潋妖娆现在是贵妃，我也依旧是丞相，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连这点尊卑都不懂吗？想要蹬鼻子上脸了，啊！”
宫女伸出手，捂着自己的脸颊，眼泪汪汪的敢怒不敢言。
“再敢以下犯上，休怪我不饶你，现在，滚下去！”
潋父甩衣袖负背，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冷哼了一声。
有胆子让我等是吗？那好，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敢让我等你到几时。
结果，这等着的时辰，完全超出了潋父的意料之外。
潋父本以为潋妖娆顶多摆摆架子，一盏茶的功夫就会让自己进去了，却是在门外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也足足的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
“潋大人，小主请您进去。”
这时候，秋绚音才将房门打开，而她也深知潋父的脾性，所以说完之后就离开了。
潋父隐忍着怒气走了进去，发现潋妖娆这样子，那里是刚睡醒？明明就是没有睡！
而且，此刻的她还心情颇好的，半倚在软榻上，吃着桂花糕。
“看来，这一个时辰的冷风，还是没有给潋丞相降火啊。”潋妖娆坐起身来，放下了手里面的桂花糕，“早知道，就让丞相在外面，再吹一个时辰的冷风了。”
“呵，贵妃娘娘此刻的架子，还真的是大，居然有这个胆子让我在外面等你了。”
“呵，丞相要搞清楚，这里是皇宫，是采绿阁，是本宫的地盘。本宫想要怎么做，需要经过潋丞相的同意吗？”
“啪”的一声，潋父走上前，就是一巴掌，把潋妖娆从软榻上打倒在了地上，又狠狠的踢了她几脚。
碍于她现在毕竟是贵妃的位分，闹出去了对自己不利，所以就没有再动手了。
“孽女，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和耐心。就算你入了皇宫又怎么样，你照样也是潋家的人！我教训你这个不孝女，也是天经地义！”
“噗，咳咳。”
潋妖娆吐出了一口鲜血，踉跄的站起身来，用衣袖擦掉嘴边的血迹之后，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先前当我还是才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承认过，我是潋家的女儿呢？如今，我是贵妃了，潋丞相还想用这套说辞来欺骗我，你当我愚蠢，不会思考吗？”
“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升了位分，是因为你在中秋节上跳舞的功劳。那次你穿的跟个妓女一般，陛下没有降罪于你帮你解围，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你会成为贵妃，只是陛下向我妥协而已，完完全全是因为我的本事。你最好，给我弄清楚！”
“哦，既然潋丞相本事如此之大，那为何还要进宫来找我呢？”婀娜多姿脸上是藏不住的嘲讽和冷笑，“你这话不是和你的说辞，完全相悖吗？”
“哼，这次只是一个教训。你最好对自己的价值，有些分寸。好好的帮潋家做事，不要连累了潋家！”
说完，潋父就转身离开了。
“呵呵，帮助潋家，痴人说梦！”潋妖娆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空，“迟早有一天，我会灭了潋家！让你，哭着跪着，来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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