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指桑骂槐
“颜姑娘亦是如此,瞒得玦可苦,到今日才知道你是颜大人家的千金。”
北辰玦看着她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爱意,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上次,在九曲小镇与姑娘交谈甚欢,玦一直铭记在心。本以为今生无缘再见,却未想是同在这京城之中,随时都可以相见。”
“是啊,没有想到,这命运是这般的捉弄人。”
颜染夕想到自己的心里面一直记挂着的北辰珩,是北国的国主,那么他还会在意自己这么一个小小的世家之女吗?
可能,在他的记忆里面,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存在。
一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或者都是她自己假想出来的罢了。
想到这里,颜染夕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不过,顾及到北辰玦还在这里,便强逼着自己将这股酸涩咽了下去。
“颜姑娘看起来,可是有心事?”隐锋致道看她的眸色一下子暗淡下去的样子,心顿时就被揪了起来。
“只是琐事罢了,不劳王爷费心。”颜染夕浅浅的笑着,不肯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我与浅儿在此逗留的太久,想来父亲母亲也不会放心。所以,我们便先告辞了,请王爷见谅。”
“是玦叨扰许久了,抱歉。”北辰玦站起身来,又说,“玦送你们出宫去吧。”
“多谢澈王爷。”
马车上,原浅熙伸出手握着颜染夕的手,有事想要问她。
“姐姐,那你你去赴约的时候,见到的不是陛下,是澈王爷对吗?”
“是,那日陛下有事在身便没有来。”曲陌孤影点了点头,“来的是澈王爷,他很优秀而且诗书尽通与他相处的时候,我已经在自己的心里面把他当成是一个知己了。”
“那姐姐还是依旧喜欢着陛下,就仅仅只凭那一面吗?可浅儿觉着,这澈王爷也是很好的一个人,要是作为丈夫的话也绝对会体贴自己的妻子的。为什么,姐姐反倒是对澈王爷没有动心的心思呢?”
颜染夕紧紧的抓着手里面的帕子,她并不是对北辰玦没有感觉,但是那也只是一种信任一种依赖,而不是爱情。
“可能我与他差了一种缘分,或者是遇到的时机不对吧。”
“诶,那还是真的可惜。”
花曳蝶舞想到这北辰玦由着自己胡闹,还真的背着自己去大殿的情景,她就很喜欢这个哥哥。
不过,谁让姐姐先遇到的人,不是他呢。
“那浅儿,怎么会没有,要嫁给澈王爷的心思呢?”颜染夕帮她把耳边的发丝理好,浅笑着打趣道,“你不是说,澈王爷这样的人,会是很好的良人吗?”
“姐姐,我和他差了那么多岁,你就别在我的身上动心思了。顶多,我就是把他当哥哥而已。”
原浅熙调皮了一下,又忍不住的担心道,“姐姐,现在你知道了这珩公子就是陛下,那你是打算坚持下去还是说……选择放弃呢?”
“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很乱。等我想清楚了,再决定是选择坚持或是放弃。”
等两个人回到颜家以后,颜父和颜母正坐在大厅里面,等着她们。
“回来了。”颜母看到她们回来,站起身迎了上去。
“父亲母亲,染夕想回房去歇息一下,失礼了。”
颜染夕知道他们肯定是要说跟北辰珩有关的事情,但是她现在也并不想提及这件事情,所以就头一回的自i将先回房了。
“老爷。”颜父转过身,担忧的看着他,“浅儿她……”
“让她自己安静一下吧,我们都不要去打扰了。”颜父无奈的叹气,站起身来,“突然之间,要让浅儿接受这么一个事实,也是残忍的。”
“父亲,母亲,你们就别担心了。”浅熙伸出手,搂着颜母靠在她的肩膀上,“我会帮你们看着姐姐的,放心,绝对不会让她有事的。”
“你呀,能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颜父伸出手指了指她,“别去添乱,省的让你姐姐更加的烦心。”
“父亲,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原浅熙听颜父说这话就不乐意了,“感情浅儿在你的眼里,就变成一个只会闯祸的人了。”
“你什么时候闯的祸不够多吗?”颜父也不卖她这个面子,反倒是反问道,“那你说个例子来听听,看看我有没有冤枉你。”
“得,被你这么嫌弃,我走就是了。”
浅熙无语的扯了扯嘴角,也回了房间去了。
颜母感叹道,“这两个孩子,性格上面完全就是形成了反差。要是染夕能有浅儿这样的豁达,我们也可以少操点心了吧。”
“这事,只有染夕自己能想明白,我们帮不了。”
而颜染夕回到房间里面之后,坐在桌子前看着铺在上面的画卷,一时之间心里面像是翻了五味瓶一样。
“我该拿你怎么办?”颜染夕将它们一张张的卷好收拾好,眼里面噙着泪,“为什么你要去那九曲小镇,为什么偏偏要让听到你的箫声,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你对你动心。而……而……而等我动心的时候,你却……你却……”
你却偏偏是个帝王,有着后宫三千佳丽,定不会是我颜染夕一个人的丈夫。我颜染夕,并不求自己的夫君有多么的声威显赫,可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子对待我?这么残忍的对待我?
越是说到后来,颜染夕越是说不出半句话来,眼泪一滴一滴滑落,滴在画卷上面,晕开一圈圈的水迹。
“姐姐,姐姐。”花曳蝶舞进来了以后,看到她梨花带雨的样子,赶紧进跑过去递上了自己的帕子,“诶呀,干嘛要哭成这个样子,如果说真的舍不得的话,那就别逼着自己去放下了。”
“浅熙,我……我……我真的……舍不得。”颜染夕将它们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原本曲陌孤影是打算将它们收好之后,丢尽火盆中烧成灰烬,但是真正要这样做的时候,她根本就下不了手。
“好好好,那就留着吧。”原浅熙伸出手抱着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哄道,“我们现在先不管这些画要怎么样处理,先把心情整理好了再说,好吗?”
原浅熙现在非常的忍不住想埋怨那个北辰珩了,就算他是陛下又怎么样?把她姐姐搞的那么惨,就是不可饶恕。
皇宫内
北辰玦将原浅熙和颜染夕二人送出宫以后,正打算回府,结果被北辰珩身边的侍卫叫住,说是陛下找他。
不知道缘由的北辰玦,自然是不能违背哥哥的意思,便只能又进宫了一趟。
等他到了书房的时候,北辰珩正对着桌子上摆着的秀女画像,一一的看过对比着。
“玦儿来了,看看这些女子的模样长得如何?帮朕选选看,那些更加适合进宫来服侍。”
“哥哥喜欢便好了,玦儿没有意见。”
隐锋致道所追求的始终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有两情相悦才能天长地久,若是处处留情那是对感情的亵渎。
因此,他并不想让自己去涉入这种选择秀女,充盈后宫的事情。
“诶,难不成随便那一个人做你的嫂子,你也一点异议都没有吗?”北辰珩总算是正眼看着他了,拿起旁边的酒盏,“我从来不知道,我这个弟弟的度量,会有那么的大。”
“哥哥或许忘记了,只有皇后才能算得上是玦儿的嫂子,其他的……能不能做玦儿的嫂子,只怕哥哥自己的心里面也已经有数了。”
“朕随口一说,没有想到你也有那么多的大道理。”北辰珩走了出来,拉着北辰玦的手走了过来,一起来看画,“不管怎么样,你多少也看看,有了中意的说不准也能做个澈王妃不是吗?”
“即便是这些秀女落选了,也轮不到玦儿来挑三拣四,她们依旧是会被留在这皇宫中是哥哥的。”北辰玦说的十分的坚定,“所以,哥哥莫要拿玦儿来取笑了。”
“呵呵,呵呵,玦儿可真的是心高气傲,这么妖娆动人的美人们,你竟然会一点心思都没有。是说她们的姿色还没有到那种让你动心的地步,还是说……”
玉京焱雪也早就知道了北辰玦送颜家的两个姐妹出宫去的事情,所以才特地的叫他过来,想要挖苦一下。
“你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那颜家的大小姐颜染夕,再也容忍不下其他的女子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今日在那宴会之上,你看着她的眼神里面都是爱慕。你之后又送她们出宫去,可不是更加的证明了这一点吗?”
“想必,哥哥让玦儿来这的目的,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既是也不是,你是澈王爷当然想送谁就可以送谁,你有这个权利。但是,朕有个大实话要告诉你。就算你爱慕的看着颜染夕也没有用,因为她的爱慕都在朕的身上。所以,哥哥也是为了玦儿好,日后可不要为了得不到人家而肝肠寸断,伤心欲绝呐。再说了,她这么的想引起朕的注意,也只不过是贪图后宫的荣华富贵还有满足她的虚荣罢了。这么一个功利性的女子,玦儿你说你,喜欢她做什么?只要你想要,什么女子你找不到?”
北辰玦的手指微微的蜷缩着,面上平静,“玦儿喜欢谁是玦儿的自由,而颜姑娘喜欢谁也是她的自由。皇兄可以不在意颜姑娘对你的喜欢,可是在玦儿的面前就直言不讳,也不算妥当。哥哥毕竟是国主,该更懂得何为尊重他人才是。”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几句话北辰玦只不过是不想继续在这上面,讨论颜染夕什么。
因为,他虽然只和颜染夕相处了一日,却完全能感觉的到,这绝对不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可这在北辰玦的耳朵里面听起来,就完全变了一个味。
他觉着北辰玦就是在故意的挑战自己的权威,难道说,他还需要区区的一个王爷来教他怎么帝王君王吗?
手里面的酒盏一下子就飞到了北辰玦的脚边,晕开了一圈殷红色的渍迹。
“玦儿的意思是,你比我更懂得什么叫做君王之道吗?”玉京焱雪又坐回了书桌后面,斜着眼睛看他,“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为何不从朕的手中夺过了这位置?好好的发挥你的才智和品德,来让更多的人来赞扬你歌颂你?呵,可偏偏你就是甘愿安安稳稳的做自己的澈王爷,连反都不敢反抗我。因为你也知道,只要有我在一日,你就根本不可能成为这北国的国主的。”
“玦儿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并没有想要触犯到哥哥什么。况且,在父皇和母后仙逝之际,玦儿曾答应过他们会与哥哥互相扶持。所以,玦儿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呵呵,这算不算是,你在自欺欺人的话语那?还是说,这是在故意敷衍我让我混淆的说辞呢?你也不是等闲之辈,怎么愿意让自己怀才不遇呢?”
“玦儿若是真的有谋反之心,那么哥哥还会这么安稳的坐着北国的国主吗?”
隐锋致道的这句话,就像是一颗炸弹,丢在两个人之间炸了开来。
“呵呵,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你要知道,只要朕在一日你就永远没有,爬到朕头上的那一天。”北辰珩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凛冽了起来,就像是要把面前的北辰玦给生吞活剥了,“你就一辈子,都被朕狠狠的踩在脚下,永无翻身之日了。”
“哥哥真是越说越严重了,原本并无关联的事情,既然也能想到一块去。”北辰玦轻笑了一下,“看来,我们兄弟间的情义,果然是淡的只剩下血腥味的血缘关系了。”
“深在帝王家,本就要比常人多受折磨和痛苦,你怨不了别人的。要怪,就怪你少了运气,得不到父皇和母后的青睐了。”
“呵,哥哥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玦儿就先回府了。凄寒也一直守在在宫外等着玦儿回去,想来也让他白等了许久。”
“一个奴才而已,既然也值得你为他这般的费心,可真是令人费解。”
“所想不同罢了,玦儿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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