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皇君,可不能是个什么气都往下吞的包子!”纪凰说着,冷脸唤了声:“风鸣!”
人群后方,风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带着一队人捧着高高的几摞册子,一本一本发到每个人手上。
园内众人拿着册子有些不明所以,但打开册子仔细一看之后,她们顿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
等到册子被发到御锦枭和苏叠雪手上时,两人翻开一看,顿时脸都青了。
这册子上写的不是别的,正是御弈卿幼时在御天帝国受到的欺凌。
……
[御历一五七年,十二皇子伙同杨预郡侯将十三皇子带进马场,十三皇子的坐骑发狂,当场将人摔到马下。]
那一年,御弈卿四岁。
[御历一五八年,杨预郡侯将十三皇子倒绑在木桩上,派侍卫将木桩钉入泥潭,险些让十三皇子毙命。]
那一年,御弈卿五岁。
[御历一六零年,十六皇子逼迫十三皇子学狗叫学狗爬,被拒后心生恼怒,带领众宫侍朝十三皇子身上掷石头。]
那一年,御弈卿七岁。
[御历一六一年,十二皇子欲将十三皇子推下寒池,十三皇子全力反抗,扭打中两人全部跌下寒池。御天皇君下令杖责一百,十三皇子双腿俱断。]
那一年,御弈卿八岁。
……
一桩桩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让人不敢置信那个几岁的孩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趴在纪凰怀里的御弈卿感觉到周边氛围突然有点不对劲,正想抬起头看看,却被纪凰按了回去,只好继续趴在纪凰肩窝里。
月倾尘拿着册子翻了几页,然后看了眼她们印象中一直都傲然不屈的侄女婿,直接把手里的册子甩了出去。
he tui!
什么气人玩意儿!
不看了不看了!
简墨离也把手里的册子甩了出去,她这一甩可比月倾尘要狠,直接把那装哭卖惨的杨预给砸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这就是为什么她素来瞧不起这些后院手段,实在令人作呕!
御弈卿趴下纪凰怀里,也不知道园内发生了些什么,只能凑到纪凰耳边,压低了声音开口道:
“你一会儿帮我检查一下身子。”
本来情绪阴沉的纪凰突然听到这句,整个人瞬间呆了。不一会儿,眼底涌现起狼光。
“阿卿,这……不太好吧?要不等晚上?”
御弈卿悄悄在她腰间掐了一把,咬牙切齿地低声道:“想什么呢?!刚才被箫河拉了一下,感觉有些不对。”
刚才杨预推他的时候,他本来自己就可以避开的,但箫河却主动过来拉了他一把。
箫河拉他时他闻到了一阵清香,似乎是什么花香。香味太淡,很快就被风吹散了,他也没闻出来。
不过为了防止意外,他还是封了左臂的所有穴位,不敢大意。
纪凰闻言正经起来,开口答着:“好。”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低,低到就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细语,旁人只能看到她们姿态亲密,却不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时间一点点过去,御锦枭周身的气场也越来越低,最后只见她“啪”的一声合上册子,耐着性子朝纪凰开口问道:“邪皇想要如何?”
这些事情她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甚至连御弈卿他父亲——赫连羽的死,也是她有意放纵的结果。
这纪凰……应该不会撕破脸把事做绝吧?毕竟这样的话,大家脸上都不会好看。
“不是朕想要如何,而是御皇想要如何?按理来说,阿卿出嫁前的事情理应由御皇管理,朕不过是怕御皇不知晓这些事,这才列出来给御皇瞧瞧罢了。”
纪凰开口说着,正当御锦枭以为她要揭过此事,心里那口气舒到一半的时候,只听纪凰话锋一转,又加上一句:
“但若是御皇不忍下手责罚,让朕亲自动手为阿卿讨个公道也是可以的。”
也就是说册子上这些人,是必须处置的。至于是御锦枭处置还是纪凰处置,那就要看御锦枭是什么态度了。
御锦枭被纪凰这话堵得,一口气憋在胸口,咽也不是出也不是,最后只好妥协:
“老十三也是朕的皇儿,帝胄岂有被人欺凌之理,此事朕必然会给老十三和邪皇一个交代的。”
御锦枭这话也只是想先摆个态度,让纪凰松个口。至于之后怎么处置,是处置还是放人,也都是她一句话的事。
可谁知纪凰听了她这话之后半句答复都没有,就那么笑着望向她。那凉薄的笑意,看得她心里发毛。
“来人!将册上这些人全部押进大理寺,按……按律法严办!”
她下令处置,总比纪凰动手处置要好得多。好歹她是御天的女皇,为皇子讨个公道并不丢人。
但纪凰是别国的女皇,让纪凰插手,亲自处置御天的公子皇子们,而她又无法阻拦,那才是真的丢人。
御锦枭完全捏不准纪凰的脾性,只好不去理会那些男眷的求饶,公事公办进行处理。
这时候纪凰的脸色才回温了点,朝着御锦枭笑道:
“是朕误会了。原先朕还以为御皇苛待阿卿,现在看来御皇也是被这些人蒙蔽了而已。”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命令也已经下达了,御锦枭还能怎么办?只能笑着吞黄连,朝纪凰摆出一副慈母做派,开口道:
“朕怎会苛待老十三呢,邪皇真是多虑了。”
“如此便好。”纪凰笑着搭话,然后给了风鸣一个眼神,继续朝着御锦枭开口道:
“朕来时见宝库里有株血玉珊瑚,雕工卓绝实属罕见,特地派人运来赠与御皇,还请御皇笑纳。”
打人一巴掌,总得给个甜枣不是?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打完巴掌不给个枣安抚一下,下一巴掌怎么继续打呢?
果然,听了纪凰这话,御锦枭的脸上的笑算是稍微真实点了。
“邪皇客气了。既然邪皇一片诚心,朕收下也就是了。”
纪宸吟寿辰时那贺礼的排面,饶是她这个帝国女皇都是闻所未闻。纪凰从宝库里拿出来的东西,必然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也不枉她今天处置了这么多人。
“那请御皇继续主持宴会吧。朕瞧阿卿像是受了惊吓,有些情绪不稳,想先带他下去歇息片刻。”
纪凰脸不红心不跳地胡扯,扯完还煞有其事的拍了拍御弈卿的后背,一副怕怀里的人被吓到的模样。
月倾尘看着这个飙上天的演技,着实觉得叹为观止。她想着,有生之年能见人满嘴跑火车跑成这样,她也是知足了。
御锦枭看了眼纪凰怀里的御弈卿,想到即将送到她手上的血玉珊瑚,她现在看御弈卿也稍微顺眼了点,笑着朝纪凰挥挥手道:
“邪皇去吧,开席时朕再派人去通知你们。”
说着,御锦枭叫来一名侍卫给纪凰带路。
纪凰弯下腰,在满园男女神色各异的注视下,动作温柔地将御弈卿打横抱起,迈步出了御花园。
直到两人走远之后,园内的人才脸色古怪地收回视线,又跟着御锦枭去了雁翎园。
经此一事,她们觉得她们对于宠夫二字的理解又被打破刷新了。
……
皇宫,邀仙楼。
纪凰一路抱着御弈卿进了邀仙楼,摒退了给她带路的人,进门后“嘭嘭”两脚踹上了大门。
暗处的风啸见状闪身出来,守在了邀仙楼门口。
……
房内,感觉纪凰的脚步停了下来,一直把脑袋埋在她肩窝的御弈卿才抬起头来。
他那脸上哪儿有半点害怕之色,倒是一路被抱着过来,有几分倦懒之色是真。
“他碰了我的左臂,碰的时候有一阵清浅的香味,像是花香也像是药草香。当时味道散得太快,我没分辨出具体是什么味道,所以封穴了。”
御弈卿一边说着一边从纪凰怀里跳下来,刚在地上站稳,就手脚麻利地去解自己的腰带。
纪凰目光幽深,沉默着吞咽口水,然后艰难的移开视线,把目光放到他的左袖上。
“喏。”御弈卿把外袍脱下来递给纪凰,见纪凰好像在咽口水,看起来有些口干舌燥的,于是开口问着:“你渴吗?”
纪凰接过他的外袍,抿着嘴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我去喝杯水。”
看着纪凰走到桌边倒水,御弈卿眨巴眨巴眼,再眨巴眨巴眼,想起什么似的,突然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儿。
纪凰喝完水,就那么坐在桌边看他笑,很有脾气的不过去了。
御弈卿解开里衣,里面只剩下一件贴身内褂。他就那么大剌剌地走到桌边,坐在纪凰对面,扯下左肩的衣服,把白净精瘦的胳膊伸到纪凰眼前。
纪凰扫了眼那只胳膊,再扫了眼坐在她对面笑得狡黠的人儿,放下衣袍又灌了杯水。
“噗哈哈——!你怎么不直接拿壶喝算了?”
御弈卿扑进纪凰怀里,纪凰板着脸扫他一眼,开口道:“衣衫不整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说着,她那双手毫不客气地搂上他的腰,把人往怀里按了按。
“行了,快给我看看。”御弈卿笑着把胳膊往她面前伸。
纪凰低下头,鼻尖凑近他的胳膊,仔细闻了闻,然后蹙眉,再闻,蹙眉,继续闻。
这么来回好几次之后,纪凰从袖子里掏出小药包,抽出一根银针扎在御弈卿的几处穴位上,朝御弈卿开口道:“解开你的穴道。”
御弈卿点点头,把自己封的穴位全部解开。几乎就在这个瞬间,熟悉的淡香再次萦绕鼻尖。
这次没有风,香味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散去。御弈卿闻着这个味道,开口问道:“是玉凤菊的花香?”
御花园里菊花正盛,大家都是去赏菊的,身上沾染到花粉似乎很正常,难道是他想多了?
“瑶台玉凤的花粉可渗入皮肤,更可入药,还可混毒。不管箫河是有心还是无意,先把你身上的这些花粉去掉再说。”
纪凰说着掐了掐御弈卿的脸蛋,朝门外的风啸开口道:“去御花园摘一株玉凤菊回来。”
玉凤菊的花粉如果从皮肤渗入,那就只能以它的茎叶汁液兑水清洗,普通的水是洗不干净的。
“是!”门外传来风啸的应答,很快又归于平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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