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玖帝国,柑城,揽月楼。
顶楼包厢里疯狂核对账单的电皖一脸的生无可恋,只恨不得自家主子再拿着那两个北霄将领换个三五百万两黄金就好。
交战期间生意惨淡,要命!真要命!
“二位公子里面请,请问二位用餐还是住宿?”
站在大厅当了大半天侍者摆设的揽月成员真是腿都麻了,好不容易逮着两个客人,可不得拿出如火般的热情招待着。
“住宿,三间套房。”
白袍男子浅笑开口,真真切切的用他自己诠释了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侍者看清两人后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笑道:
“一件套房一日定金十两白银,三间套房一日定金三十两白银,贵宾享受九折优惠,以此类推。退房时若消费低于定金,揽月会按收费标准退款,若超出定金则额外收费。”
白袍男子一看也不是头一回住揽月的样子,对揽月侍者说的收费规矩毫不意外,随手递上一张卡片和一张金票,开口道:
“住宿时间不定,退房时我会通知贵楼。”
揽月侍者接过来一看,贵宾卡,五十两黄金金票。
嗯,金大腿老客户无疑了。
“原来竟是贵宾客户,引风唐突了。那么在二位住宿期间,就暂由引风招待吧,二位公子请随我来。”
这两名男子……哦不,准确来说是这名男子和这个男孩,穿着虽然简单,但难掩一身世家公子的气派。
既然开了三间套房,要么是还有朋友没来,要么是留给他们的暗卫。
揽月规矩,不私自打探客人隐私,他们自然不会多管为什么要开三间套房。哪怕这二人开了三间房养猪,也和他们没有关系。
实际上,他们惊讶的是……这二人竟然和他们主子长得有两三分相似!
要是一人像也就罢了,偏偏两人都像,而且看这两人的样子像是兄弟。
妈耶!
咱们主子该不会有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吧?
不过也不对啊……没听说凰王府早些年丢了孩子啊……
奇怪,真是奇怪!
他一会儿得和电皖令主哔叨哔叨!
引风走在前面领路,心思都不知道在山路十八弯弯了多少趟了,脚下的步伐却一点都不受影响。
将这两人领到二楼套房后,他交出三把钥匙,语气亲和道:
“二位公子,欢迎入住三号、四号、五号套房。若有需求请摇铃,引风随叫随到。”
白袍男子牵着身旁的红袍男孩,依旧笑容温润,声音柔缓道:
“有劳引风侍者。”
“公子客气。引风前去登记贵宾信息,稍后才能将贵宾卡还给公子,还请公子稍等。”
引风笑着向二人见礼,随后笑着离开。
但他并没有走到大厅继续迎宾,而是走向了顶楼包厢。
不行,越看越觉得这两位公子和主子之间关系匪浅,他得去查查贵宾信息。
……
西玖帝国,柑城。
一晃几天过去,北霄那边还挂着免战牌,没有半点动静,两军的状态好像又回到了首战之前。
按照国家之间对战的规矩,免战牌最多可持续半月有效,挂免战牌期间敌方不得大举攻城。
这条规矩就和“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差不多,虽然关于免战牌没有硬性规定,但一般情况下国家交战期间还是遵守的。
北霄那边一直挂着免战牌,半月时间未到,西玖这边也只能勤加操练。
此时已到二月初,绕是地理位置偏北的柑城,也已经到了冰雪消融的时候。
正午的太阳挂在天空,暖洋洋的照得人懒洋洋。
纪凰坐在破晓军的训练场地里,许是有些无聊,不停的打着哈欠,像极了困倦的猫儿。
和雨弦对打的雷枞正在考虑要不要给自家主子抱床被褥来,结果这短暂的一走神,就被雨弦来个个过肩摔。
“跟老娘打架你还敢走神?雷枞,你丫的能耐了啊!”
雨弦伸手把四仰八叉的雷枞从地上拉起来,毫不客气的一拳打上她肩膀,语气里满是挑衅。
雷枞翻个白眼拍拍身上的泥土,朝着纪凰的方向努努嘴,一副“你一点都不关心咱主子”的控诉神色。
看懂雷枞表达的意思之后,这次轮到雨弦翻白眼了。
就咱主子那身体,别说这天气了,哪怕是寒冬腊月里裸睡,那都病不了!
雷枞不服气的瞪她一眼,继续朝纪凰的方向努嘴,那意思:
那你说主子咋没精打采的咧?
雨弦默默瞥她一眼,眼里的嫌弃都已经快化为实质了。
你要是有胆子喊一声“主君来了”,我保证主子立马满血复活。
主子这还不够明显吗?思夫啊!
正当雨弦和雷枞交流的小眼神都快擦出电光火花的时候,倚在座椅靠背上的纪凰动了动手,地上的两根断碎小树枝猛的朝两人飞去。
嗯?!
有杀气!
妈耶?!主子!
两个正在疯狂交流纪凰思夫成疾论之一二三的欠虐狂瞪着快速飞来的树枝,手忙脚乱的准备避开,但还是……
啪嗒!
正中胸口!
原本靠着小憩的纪凰也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闪身到两人面前,二话不说就抡拳头。
刚刚还在对打的两人立马统一战线,一攻一防的配合起来,以二打一的优势终于在坚持了一炷香之后……被撂倒了。
一旁以风鸣风啸为首的吃瓜群众蹲在地上看得喜咪咪,时不时还对着雨弦、雷枞大声哔哔,真是亲损友。
纪凰看了看趴在地上挺尸的两人,狠狠的舒了口气,伸手把两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只觉得心里的小抑郁疏解多了。
雨弦刚站起身,正准备咬着袖子控诉纪凰无情的时候,纪宸吟身边的一个小士兵跑了过来。
面对这一大片聚集在一起训练的偶像团队,小士兵激动的嘴唇打架,但还是连忙开口道:
“启禀邪王殿下,看押的陈驷毅、方序雁两人……死了!”
……
柑城城主府里,关押战俘的牢房此刻格外拥挤。许多将军、军医都围在这里,对着两具尸体议论纷纷。
嘈杂的议论声里,也不知是谁眼尖,先看到了朝这边走来的纪凰。
“参见邪王殿下!”
一连串的声音接连响起,纪宸吟抬头朝着纪凰招招手,纪凰挑了挑眉迈步走过去。
军医正在给方序雁、陈驷毅两人进行尸检,一旁还有围观辅助的药圣子和毒圣子。
纪凰走过去之后也没含糊,戴上一旁备用药箱里的手套,跟着几名军医同步检查。
……
一刻钟后,纪凰摘下手上的手套,看着其余几名军医道:
“身体没有致命外伤,腹部肿胀,尸体温度短暂上升,初步鉴定进食之后中毒身亡。”
其余几名军医也比较认同,但是想了想之后还是开口说道:
“卑职验尸的结果亦是如此,但检查过她们二人的餐食和饮水之后,发现均无毒。”
无毒?
纪凰心中疑惑,正准备亲自检查一遍的时候,蹲在牢房里的毒圣子站起身拍拍手,转头朝她道:
“地上有烧后的猸木烟灰,有牢房里有人点过猸木,只是开了窗后气味散尽了而已。”
“猸木?”
纪凰心里有了几分猜测,又把一旁桌上摆放的餐食检查了一遍。
“猸木配荭菇,堪称毒药里最快的索命组合。”
纪凰拿筷子挑动食盒里那盘清炒蘑菇一样的菜,似是赞赏的继续道:
“手段确实不错,看来不用找也知道谁出的主意了。”
组合毒素用的这么好,又身在边关与西玖敌对的人,除了单倾颜之外还能有谁?
纪宸吟不懂毒,自然也不知道这师徒三人在打些什么哑谜。但她知道的是,西玖的驻营里边一定混杂了敌军的棋子,否则这二人怎么会死得无声无息?
“将今天为牢房提供饭菜的厨子、送餐食的下人、还有这些天内走进过这两间牢房的人,通通都带到大厅,本王亲自审问!”
纪宸吟认真起来也不是好糊弄的,一番命令吓得牢房里拥挤的众人立马作鸟兽散,撤了一大半出去。
随后纪凰和毒圣子、药圣子两人一起再把尸体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确认初步鉴定没问题之后才收工。
得到了纪凰三人检查的最终结果,纪宸吟心里也烧着一把火,气哄哄的拂袖去了大厅。
身为真刀真枪浴血奋战统兵多年的将帅,她最反感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背地里捅刀子的反叛之人!
纪凰一看纪宸吟动了火,低头摸摸鼻子,随后连忙迈开腿吭哧吭哧的跟上。
……
城主府大厅里,被叫来的人不管干没干那档子反叛的事,看到这架势之后都多多少少有几分紧张惶恐。
纪宸吟和纪凰并肩坐在首位上,目光从下边低头跪着的一排排人身上扫过,端着是一暴戾一散漫两个极端。
纪凰就那么静静看着,修长的手指不停捻起糕点往嘴里塞,大有一副吃糕群众只顾围观的架势。
然而实际上,她也真的就什么都没管,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她家暴躁母王揪人。
纪宸吟这个雷厉风行的暴脾气,上来就是对着每个人一通质问。先排开几个没嫌疑的,随后再一点一点细问。
问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厨子和一个士兵跪在大厅中央,还不等纪宸吟责罚发落,这二人直接就毒发身亡了。
这戏剧化又极其迅速的审讯过程,让纪凰蹙了蹙眉,心里不自觉的警惕起来。
虽然有时候这些小兵小卒确实容易控制,也确实容易影响大局,但她可不认为一个厨子和一个士兵就有能力和单倾颜那边联合起来。
柑城里厨子和士兵这么多,单倾颜怎么可能恰好找到这两个能为他办事的人?
而且厨子和士兵可没有权力在两国交战期间擅自离开城池,敌军的人若是潜伏进来交头,她不可能丝毫风声都察觉不到。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一个再不可能也是真相。所以,只剩下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西玖的队伍里,有人在这场毒害案中起了衔接作用。
有意思……这仗打的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纪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吃着,从开始审问到最后审问结束犯人死亡,她始终都是一副旁观者的淡漠姿态,让人摸不清她心里的想法。
纪宸吟一双眼眸晦暗不明,挥挥手让人把尸体抬下去处理,随后叫上纪凰离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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