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倾锋看着盘子里的烤肉,仔细一看,这卖相好像还行,于是拿起一串尝了尝。
“怎么样,好吃吗?!”
月浮溟满脸期待,在他这样的注视下,月倾锋强行扯出一抹笑容。
“……好……吃。”
“太好了!我再去给你们烤!”
“诶溟儿……!”
月倾锋的手僵在半空,看着月浮溟欢快跑开的背影,在心里为自己掬了一把泪。
……好吃。
……就是里面没怎么烤熟而已。
晨氏看着她的反应,有些好奇的拿起一串,咬了一口。
然后,喉结上下滚动,淡然咽下嘴里的肉,放下肉串朝着月倾锋道:
“溟儿特意给你烤的,吃完。”
说完这话,他就牵着月浮凌觅食去了,只留下月倾锋在夏风中冷得瑟瑟发抖。
——
“月弓,你瞧瞧表妹和妹夫,她们二人站在一起,做什么事情都好和谐啊。”
不远处,拿着一把烤串的月浮生背靠着院内的一棵树,随意坐在草地上,目光似乎在透过纪凰和御弈卿看些别的。
月弓一如既往地杵在他身边,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差别,又好像有点差别。
是了,以前的她不会站得这么紧绷。
现在的她,好像有些紧张。
“你再不搭话,我总感觉旁边站了个鬼魂,怪吓人的。”
月浮生笑着吃了口烤肉,难得的这一次,吃着他家表妹做的东西,竟然会觉得索然无味。
“属下……请少主明言。”
月弓这声音也是一如既往地死板,只是袖子底下那双手,攥得倒是紧。
月浮生转过去瞥她一眼,幽幽道:
“你现在非得跟我用这个调调说话?”
月弓抿嘴,不答。
“算了吧,你一直就是个闷葫芦!”
月浮生没好气的说着,想来温润无双的他,此刻竟有些像……闹脾气?
“属下知错。”
月弓顺势答着,见月浮生不想继续和她说了,心里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失落。
月浮生一串接一串的吃着,吃完后闭着眼靠在树干上,再次开口问道:
“月弓,你保护我多久了?”
他记得,好像在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月弓就已经在保护她了。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家族第一高手,只是家族暗卫里天赋不错的一颗种子。
之后她慢慢变强,成为了家族暗卫的头领。而他也努力达到祖母的期待,成为了家族的少主。
现在想想,真是互相陪伴好久了啊。
“十四年。”
她从八岁就被选拔为家族暗卫的预选成员,十二岁正式上任,他是她的第一个保护对象。
现在她二十六岁了,当初那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也已经二十二了,举手投足间尽显世族风范。
“十四年了啊……”月浮生轻轻呢喃着,随即笑道:
“那你还会保护我多少个十四年?”
月弓闻言,静静地望向他,开口道:
“保护你,是我此生的使命。”
月浮生一愣,随即笑开了,轻轻问道:
“一辈子?”
“一辈子!”
月弓板着脸认真答着,月浮生朝她展颜一笑,开口问着:“饿不饿?”
月弓略一思索,坦诚的点点头。
“饿!”
月浮生点点头,朝纪凰那边看去,恰好看到月浮屠又在晨雾衣老人家一人组成的包围圈下,成功夺走了刚装盘的烤肉。
月浮屠刚一得手,雷禁就立马把他给带走了。
“嗯……你拖着雷禁,我去找浮屠聊一聊。”
月浮生说着,坐在地上朝月弓伸出了手。月弓习惯性的伸手去拉他,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
两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慢悠悠的朝着月浮屠和雷禁那边走去。
——
今晚,任十二岁的雷禁怎么想也想不到,整整大了她十四岁的月弓,居然为了一盘烤肉,当着她家主子的面,对她这个幼小又无助的孩子出手了。
今晚,任古灵精怪的月浮屠怎么想也想不到,向来温润如玉的大哥,最受他敬重的大哥,居然为了一盘烤肉,对他这个可怜又能吃的小弟出手了。
——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
“雷禁,准备好了吗?”
纪凰和御弈卿一身夜行衣,站在雷禁门前。
两人手里都拎着个大包裹,包裹里全是月浮生他们今天白天准备的零食。
这一趟衣服没带半件,吃的倒是带了不少。
“主子,搞定了!”
同样一身夜行服的雷禁开门出来,身上背着个简单轻便的小包袱。
纪凰看着她点了点头,一行三人在浓重的夜色下朝着皓月府外奔去。
为了避免明天的道别,她们还是决定翻夜墙离开。
……
翌日清晨。
皓月府,镇戮院。
“表姐和姐夫今儿个怎么还没来?还有浮屠,也跟着睡过了吗?”
此刻辰时未到,所有人都在院子里候着。月浮椤没见到纪凰她们三人,有些担忧的开口问着。
今天表姐可就要走了,临走前还要被罚砍柴挑水,未免太辛酸了些。
“不知啊,四姨还从未见你表姐迟到过呢,今儿个让她也挨次罚。”
月倾锋笑得开心,语气里还有些幸灾乐祸的。
月浮椤白了眼她家这个憨四姨,气鼓鼓地转身去找月浮梭询问了。
但很明显,大家都是大清早出了门就直接聚在这里的,根本就不知道纪凰怎么还没来。
“诶!小浮屠来了!”
月浮梭远远看着超这边走来的月浮屠,惊喜的叫了一声,拉着月浮椤就朝月浮屠那边跑去。
“小浮屠,你今天早上去叫表姐没,她怎么还没来?”
月浮梭跑到月浮屠面前站定,却见月浮屠耷拉着小脑袋,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朝着院里走去,怀里还抱着两封信和一个小铁罐。
“嗯?浮屠,你这是怎么了?”
月浮生略有些心虚的上前询问,别问为什么心虚,问就是昨晚抢了俩小孩的烤串。
鬼知道他昨晚是哪根筋没搭上,居然因为月弓一个‘饿’字,带着她跑去抢劫了浮屠和雷禁。
浮屠这小子,怕是第一次被人从嘴里夺食吧!
他简直太心虚了!
“凰姐姐她们走了,一声没吭就走了……都没让我送!”
月浮屠委屈巴巴地蹲在地上,从怀里的两封信中抽出一封递给月浮生,然后打开小铁罐,从里面拿出一颗最甜的糖塞进嘴里。
这失魂落魄的小模样,看起来已经记不起昨晚被夺食的惨痛经历了。
月浮生伸手接过信,匆匆打开看了一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表姐一直都是这么个性子,不太喜欢与人告别。”
说着,月浮生摸了摸月浮屠的小脑袋瓜,看了眼月浮屠怀里的另一封信,问着:
“这个是?”
月浮屠蔫蔫地吃着糖,含糊不清的答着:
“雷禁留给我的。”
月浮生点点头,不语。
辰时的钟声响起,院里的人排好队进门。
原本还期待着能和纪凰一起再吃顿早膳的其余人,听了月浮屠和月浮生的话之后都多多少少有些失落,一顿早膳吃得兴味索然。
当然,除了二长老月倾尘。
她一人该吃吃该喝喝,和其余人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丝毫没有为纪凰的离开而感到不适。这怡然自得的模样,看得其余人直冒酸味。
因为啊,这次出使御天的月氏使臣,是她啊哈哈哈!
要不了一个月她就能再见到她家侄女了,有啥好失落的哈哈哈!
……
西玖帝国,帝都。
一晃几日过去,中秋佳节将近,九皇子的大婚也在紧张筹备中。
沐梓昕的婚期本来定在来年的阳春三月,和纪宁一个时候。沐瑾宣和纪宸吟是打算于春暖花开之时,给他们二人一起办一场空前绝后的盛世婚礼。
若是真的能等到那时候,九皇子的成婚大礼绝对是能令西玖帝都所有男儿艳羡不已的。
可如今,事情发展得有些不尽人意了。
……
帝都,兵部尚书府。
李家公子宫中失节的事情在贵族圈里传了个遍,虽说是造人算计了,但终归也改变不了失节的事实。
一般按理来说,皇媳娶了皇子之后,三年内是不允许添侧室的。
但李家公子失节一事发生在宫中,与宫内治理不严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再加上兵部尚书李连华兢兢业业忠于朝廷,沐瑾宣也不能把事情做绝,只好允了楚微河一年后就可以添侧室。
然而但让帝都一众权贵没有想到的是,她们还是都低估了李家公子的胆气。
旁人和皇室的皇媳闹出这事,不被处理掉都不错了。而他明明能占一个侧室之位,却想也不想就一口回绝了。
理由很简单,他瞧不上。
……
“默书啊,你若还认我这个爹,就听爹爹一句劝!你选的那寺院远在边陲之地,院里的日子清苦,你不如就承了陛下的恩典算了!”
“料那楚微河与九皇子情深意笃,不会再和你有什么牵扯。你就当搬去楚府借住,不出现在她们二人眼中也就罢了!”
“等再过些年,这事淡下去了,没人谈了,爹和你娘再想些法子把你接回来,让你换个身份过日子,你看这样可好?”
李默书房里,他的爹爹哭成了个泪人,每句话都直戳李默书的心窝子,烫得他心疼。
“爹爹,孩儿真不愿进楚家的门。与您说句实话吧,孩儿如今见了楚微河都觉得恶心!”
李默书给他爹爹擦着眼泪,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决绝。
那天在宫里,他是被锁在偏房里锁了很久,吸了太多药才彻底失去了理智。而楚微河,不过是刚被关进去一会儿,竟然比他还失态。
更何况楚微河已有九皇子,更甚至已经把九皇子的肚子玩大了,不敢如实和女皇禀报也就罢了,居然面对别的男子还不知道自控。
这样一个半点都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女人,他瞧不上。
他向来是个不将就的人,绝不会委曲求全。
他宁愿削了头发去做僧人,也不屑进楚家的门!
“可……可削了发,你就入了空门断了尘念,再无法喊我一声爹爹了!”
难不成他以后几年都见不到儿子一面,见了面还要亲耳听着他的儿子唤他‘施主’吗?!
这简直、简直是在他心口剜肉啊!
“呜……爹爹,孩儿不孝!”
他之所以选择去那边陲之地的寺院,就是为了避开帝都的一切,为了不让府里的人受他牵连、出门还要被人指点非议。
而他,也能落个耳根清净吧。
李默书扑进他爹爹怀里啜泣,而他爹爹的眼睛也哭得红肿。
父子二人这么抱头痛哭,让走到门口的小厮不知该如何进去禀报。
犹豫半晌,那小厮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开口道:
“禀报夫郎、默书公子,九皇子与楚御史听闻公子今日起行,带了些僧人上府,说是特来……特来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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