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崖底,纪凰一次次驱动内力加快坠落的速度,终于追上了前面掉下来的那人。伸手一把将他圈进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所有碎石荆棘,稚嫩的身躯死死的护住怀中的人。
明知他有寒毒在身,她刚刚不该将他一人留在那里的。
御弈卿伸手抱住她,想要为她分担一点,但还是抵挡不住寒毒的侵袭,在纪凰怀里晕了过去。
……
夺命崖底,一处杂草丛生的土地上,一大一小两个紧紧相拥的人砸了下来,齐齐晕了过去。
是夜,一声声狼嚎由远及近。御弈卿皱了皱眉,缓缓睁开双眼。
正当他想要起身时,一双手臂紧紧地把他箍住。他缓缓低头,月光打在身下女孩那张平凡无奇的脸上,白天发生的一切瞬间涌上脑海。
御弈卿低头看着这张脸,明明是很陌生的一张脸,他心里却有种酸涩充胀的感觉。除了她,还有谁会傻到跟着他跳下来?
看着纪凰背后大大小小的擦伤刮伤,还有左臂上划开的那一道长口,再看看自己身上几不可见的几处小伤,他真的第一次这般痛恨自己的身体。
“嗷呜!”
一阵阵狼嚎在四周响起,幽绿的狼目朝着两人的方向围拢。
御弈卿以最快的速度给纪凰左臂上的伤口止住血,而后包扎。强撑着冰冷的身躯站了起来,把她抱在怀里运功离开。
等他抱着纪凰找到一处洞穴生完火后,脸色已经一片青紫,再也撑不住的晕了过去。
翌日清晨,一束阳光照进洞穴,打在草堆上的人儿脸上。御弈卿蹙了蹙眉,小腹处的暖意让他想再睡一觉。
“快起床,吃点东西再睡。”耳边的轻哄一声接一声响起,御弈卿猛然清醒过来。望着面前这张熟悉的脸,生平第一次毫无形象的吼了起来。
“纪凰!我说了不让你来你为什么还要来!浮生城是你能乱玩的地方吗!你既然已经救了人为什么又要折回去!你想没想过我听到消息时会有多担心!你这么惹我凭什么还敢跟着我跳下来!……”
纪凰看着吼得歇斯底里的他,生平第一次手足无措,只能紧紧的将人抱住。
“别怕,我在。”
御弈卿本来想赌气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的,但小腹涌上的暖意让他不敢乱来。
“你的内力用不完吗?”他记得她才受伤,怎么内力还这么浑厚?
而且昨天在夺命崖与那萧茹延一战时,他就发现她的内力较一个月前提升了不止一星半点。
“嗯,在天命门顺手烤了只血蟾蜍。”纪凰一脸坦然,丝毫没有拿人家东西的负罪感。
这件事其实还要从跌入天命门地牢之后说起。
她跌入地牢后本来顺着蛇群找出口来着,却看到一旁有个尸体携带的锦囊里面收有一只血蟾蜍。那蟾蜍吸了跌下地牢的那么多高手的功力,想来一定很大补,所以纪凰那一餐就用烤蟾蜍替换了烤蛇。
等她跟着蛇群出来,才发现她跌落的地牢通向天命门关押衡风的地牢。于是被拦着不让离开的纪凰又抹了人家几个中、高级杀手之后才脱身。
其实要不是急着救御弈卿,她真的还能再在天命门纵几场火来着。
“那我们如今怎么办?”御弈卿淡淡的瞥她一眼,这么会吃除了她也是没谁了。
“嗯?我们如今……先开饭。”
纪凰收回内力将他扶在草堆上坐下,把烤好的肉串吹冷一点递到他嘴边。
御弈卿本来是没什么胃口吃东西的,但闻着这熟悉诱人的香味,突然就有了胃口。
“在曼城,给我准备膳食的是你?”
御弈卿吃下第一口,嘴里的味道奇妙的和记忆中的味道重合到了一起。
“是啊。”纪凰吃着,一脸坦淡地答道,语气中甚至夹着那么一丝小骄傲。
“你哪来的肉?”御弈卿有些好笑,她身为一国王爷,女子远庖厨那一套没学过吗?居然还骄傲?
“我半夜被洞外的狼嚎声吵醒,就顺手捉来烤了。”
纪凰没说清的是,她半夜醒来见他寒毒发作晕倒在地,再看看自己被包扎过的伤口以及身处的山洞,不难猜到他是怎样强撑着躲开狼群带着她寻到住处的。
于是因为没有保护好他而过度自责的她,直接拿洞外盯着她们两人虎视眈眈的狼群泄气。等她收集完干草让他好好躺下,再给他用内力调养完身体之后,才想起来那堆狼还能烤了吃。
御弈卿抬眸扫了一眼洞外堆起来的尸体,堆这么高,你是顺手顺到狼窝去了吗?
不过看穿她小情绪的御弈卿也没有点破。其实说起来他是她的师叔啊,没保护好她反而连累她至此,她自责他更自责。
“我们现在怎么办?”
御弈卿放下手中的烤肉,他是真的吃得很饱了。真不懂她身份尊贵如斯,为何还练就了这么一手好厨艺。
“血宫必然会下来寻你,但这夺命崖深不见底,等她们下来我们必然免不了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而且如今你坠崖,天命门和顺安府必然对血宫虎视眈眈,我们已经没时间等她们下来了,还是自救吧。”
纪凰咽下一口狼肉眨巴眨巴凤眸,笑得有些意味不明,思索一会儿望着御弈卿继续道:“不过我们先在这修养三天,等你好些了我们就找路离开。”
御弈卿原本想说不必在意寒毒,找到路先出去要紧,毕竟她左臂上还有那么长一道口子,要是在这儿感染了怎么办?
但一抬头看到她的笑,再想想她说的‘修养三天’和自己那晚在曼城的不辞而别,硬生生将到嘴边拒绝的话憋成了:“随你。”
嗯,识时务者为俊杰。
纪凰歪着脑袋笑的软糯:“阿卿真乖。”
御弈卿闻言身子一怔,愣了片刻低下头去,勾了勾唇不再言语。
……
血宫,主殿。
“启禀左执事、右执事、饮血舵主,天命门放出宫主身亡的消息,如今浮生城众多势力聚集宫外蠢蠢欲动。”
“启禀左执事、右执事、饮血舵主,夺命崖那边影刹堂已经深入崖底搭好索梯,但崖底只发现了狼群的尸体,还有一处居住过的山洞,并未发现宫主与那天的布衣女孩。”
两名杀手先后进来禀报,弑月闻言喜忧参半,在殿内踱步两圈,沉稳道:
“这么多天了,找不到人才好,她应该已经带着主子离开崖底了。弑云,饮血,你们两人带一百影刹堂精英深入崖底,循着所有蛛丝马迹,一定要找到主子和那女孩。”
“属下领命。”下方精壮女子严肃的弯腰行礼,右侧脸颊上的疤痕给她增添了几分沧桑杀戮。
“那我和饮血先去找主子,弑月你等我们回来。”弑云对弑月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两人相顾一眼微微颔首,弑云转身带着精壮女子离开了大殿。
弑月望着他们两人离开的背影,转了转手腕,目光冷酷望向下方。
“传令下去,影刹堂剩余成员驻守血宫西殿;清源、木易两位舵主带领部下驻守血宫东殿;烬炼舵主带人驻守南阁;宜霄舵主带人驻守北阁。派人看紧天命门和顺安府,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
“是!”
……
而此刻夺命崖底,顺着一条小溪走上几公里,便能看到两道游山玩水悠闲快活的身影。
“阿卿快看!午饭哦!”纪凰站在水里,朝着岸边御弈卿的方向挥了挥手中的树枝,树枝的尖端赫然串着三条河鱼。
御弈卿闻声望去,只见那女孩在阳光下笑得明媚璀璨,擦掉易容洗净铅华的脸精致绝美,已经褪去了些十二岁的稚嫩。两个多月前是她十三岁的生辰,只可惜他那时身在曼城却不知道……
“阿卿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纪凰猛地凑到他面前,凤眸恰好望进那双星瞳。
两人静默地对视着,御弈卿开口打破了这安静的氛围:“伤口未好,不要沾水。”
纪凰回过神来,并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口,反而一字一句认真道:“我发现,阿卿眼眸里,有一片星海。”
御弈卿顿了顿,淡笑道:“所以?”这就是她喜欢盯着他眼睛看的原因?
“所以,我好喜欢。”纪凰说完抿了抿唇,慢慢倾身向前。
御弈卿被她突如其来的一句‘喜欢’乱了心神,此刻见她朝自己靠近,原本应该躲开的身体也不受控制的愣在原地。
温软的触觉从唇瓣上传来,莫名的悸动从心脏蔓延,瞬间席卷全身。
两人睁着双眼呆呆地望着对方,紧贴着的唇瓣有些干涩。
纪凰慢慢张开嘴笨拙的在他唇上轻啃着,想要更亲近那微凉的味道,直到御弈卿的唇被她啃咬的有些红肿,她才舍得放开。
等到两人分开时,御弈卿还有些呆愣,望向纪凰正准备说些什么时,却见她挠着脑袋耳根泛起粉色。
御弈卿温和的笑笑,他一个男儿家都还没害羞,素来邪肆猖狂的她,竟如此青涩吗……
纪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等着御弈卿的教训,却见他笑得开心,自己也慢慢从那一吻中冷静下来。
虽然她是懂医的,而且前世今生执行任务时看过不少激情场面,理论知识可以说是很丰富了。然而至于实践方面……刚刚那一吻已经显示了她有多菜。
事实证明,理论知识的丰富度和实践行动的熟练度是很难划等号的。
纪凰眨巴眨巴凤眸,漆黑灵动的眼珠左瞄右瞟。正当她想说些什么缓解一下这个氛围的时候,一声鹰唳划破长空。
两人齐齐抬头闻声望去,见到空中的情景目光一凝。
蔚蓝的天空下,一群秃鹫追赶着一只通体雪白却染上腥红的巨鹰。那是……?!
“雪种海东青!”
纪凰与御弈卿一起开口,语气中难掩震撼。
海东青在这个世界少之又少,因为其灵性颇厚,在许多藩属国或者部族群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堪比龙凤的存在。一般的海东青都难以一见,更别说是这般纯粹的雪种海东青了。
“阿卿可想去看看?”纪凰望向天空,这只海东青身上已经伤得不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御弈卿微微颔首,两人急速朝着天空中那只海东青的反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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