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浩瀚星海深处,有一位银发仙君。长发倾洒天际,交绘九天银河。
传说旭日东升之巅,有一尊太古魔神。生灵于之虚无,天道为之崩裂。
传说七月时至,仙君偶遇魔神,九天银河牵扯旭日东升之轨,造成天地间火星陨落。天气因此渐凉,是为七月流火。
而此传说中那一瞬间的巧妙牵扯,便成就了这个世界的乞巧节。
……
西玖帝国,帝都,驿馆。
又是一年七月七,优柔水国的乞巧节处处弥漫着绵绵情意。任是那些从南夷北藩各地风尘仆仆赶来的使臣,都酥了一身铁骨。
……
“哎!没想到这样一个水烟缭绕的鱼米之国,却养出了位战神,竟然能两次逼得北霄帝国险些灭亡。”
“……谁说不是呢,北霄帝国那可是在马背上吃饭睡觉的,在五大帝国中实力仅次于御天帝国,居然败得那么凄惨……”
“对啊,现在的西玖可谓是如日中天,国力比起御天来怕是都不遑多让。我等此次来使,还是将姿态放低的好……”
“那是自然,不然若是让那喜怒无常的邪王盯上,我等小国哪里有能力能与西玖对抗,怕不是要灭国了!”
……
碧瓦朱檐下楼阁亭台间,各方小势力里闲来无事的使臣闲逛偶遇后聚在一起,喝着茶看着景,偶尔聊上几句。
因为来自不同的地区国家或部落族群,所以聊别的自然也聊不上几句,只能聊聊与此行有关的话题。
而她们此行最主要的任务,就莫过于给纪凰恭贺及笄之礼了。
就这样,一群人聊着聊着也慢慢聊起来了,从最开始的闲谈到认真的交流形势,总之给人的感觉那叫一个相见恨晚。
或许是因为近两年纪凰驰骋战场生杀予夺,所以给人留下的印象里有一种莫名的残暴。这些使臣一提及她,基本上第一反应就都是局促畏惧。
围坐在八角亭里的各方使臣你一句我一句,疯狂哔哔着西玖邪王残暴论之一二三,互相商议着怎么才能圆满的完成自己的出使任务。
在这样小心翼翼的聊天氛围下,坐在角落里的一名部落女子似乎有些不太认同,一言不发摇了摇头起身离开了。
她来西玖时曾路过北霄帝国被西玖攻下的那几座城池,那些原来的北霄百姓对这邪王殿下倒是感恩戴德的,想必也未曾遭什么欺压。
虽说能统御破晓军把北霄打得溃不成军的人,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性子温驯文弱,但不文弱也并不意味着一定暴戾,是非曲直只有亲眼见识了才能知晓。
况且是北霄帝国一再挑衅进犯西玖帝国在先,那西玖邪王没直接灭了北霄帝国已经算是仁慈之举了。战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胡乱的仁慈就是愚蠢!
见这名部落女子来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其余使臣面面相觑,也没人开口挽留。
毕竟嘛,她们都是勉强聊着才聊在一起,要是人家真的和她们聊不来,那何必腆着个脸上去让人家留下呢?
亭子里,众多使臣尴尬笑笑,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过了一会儿之后,其中一名盯着方才那女子离开方向的使臣才猛地一拍大腿,开口道:
“哦!我记起来了!她不是北霄帝国乌尔部落的使臣吗?!”
“什么?!你说她就是那个乌尔部落的使臣,乌尔部落的下一任准继承人乌尔达颜?!”
“对啊!就是她!乌尔部落是北霄帝国里最大的部落,连北霄帝国的女皇都很是忌惮。不过再怎么说这乌尔达颜也是北霄来的使臣,恐怕对那邪王殿下没什么好感吧?”
“那还用说?北霄和西玖可是结怨颇深,西玖也不见得待见北霄的人。咱们以后还是避开着点吧,别被西玖的人看到了,误会我们和北霄结盟。”
“是是是!此话有理!昨晚呙川国的仁德郡侯就被西玖帝国的宁郡侯给打得不轻,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众人聊着聊着,不知道是谁思绪比较活络,立马又扯出来另一件事。其余人听了也立马来了兴趣,纷纷开口应和。
“那可不!呙川国是北霄的附属国,那位郡侯虽说是自己作死,可是被打得那么惨西玖也没有一点表示,只是不轻不重的把她们宁郡侯关了两天禁闭。”
“西玖女皇和凰王说的是关禁闭,但是那宁郡侯关在皇宫里,皇宫里富丽堂皇宫宇无数,能委屈到哪儿去?说不定那宁郡侯还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呢!”
“得了吧!那呙川国的使臣该庆幸昨儿个晚上西玖邪王没去参加姻月宴,否则以这位主的性子,别说是她哥把人家郡侯打了,就算她哥把人家郡侯给剁了,呙川国都只能哑巴吃黄连!”
“是啊是啊!那时候别说让西玖的宁郡侯关两天禁闭了,恐怕呙川国还要反过来给那动手打人的宁郡侯道歉……”
……
帝都,鸿升街。
鸿升街本来就是西玖帝都里较为繁华热闹的几条街之一,今天又正巧赶上乞巧节,那当然是擦肩接踵的大型人挤人现场。
“阿宁,我们这么溜出宫真的没问题吗?昨晚姻月宴的事闹得不小,父君和姨父……唔!”
在人山人海里,两名不起眼的布衣男子并肩走着,脸上还糊着些黑漆漆的灶灰。
其中一名蹑手蹑脚的少年才开口说了两句,另一名昂首阔步的少年就立马炸了毛,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
“嘘!”
炸毛少年一手捂着另一名少年的嘴,另一只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四周看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之后才连忙拉着另一名少年小跑到一条巷子里。
“呼!吓死我了!阿昕,你在外面别提这些,好不容易甩开凰王府的暗卫,我可不想被母王和父君逮回宫里去面壁……”
炸毛少年一边说着一边扒在巷子边东瞄西瞄,明明是很严肃的表情,可配上脸上那些灶灰,莫名加了几分喜感。
这二愣子,是纪宁没错了。
“可昨晚姻月宴上的事确实闹得挺大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能直接动手嘛……那人好歹也是呙川国女皇的亲弟弟,你若是真的心中不爽,也大可以事后找凰儿表妹给你出气,再不济还有你家那简墨离呢……”
沐梓昕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在纪宁耳边像个小蜜蜂一样不停的嗡嗡嗡。
每年乞巧节的前一晚,宫里都会精心准备一场姻月宴。好吧,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给乞巧节应应景。
昨天晚上举办的姻月宴,因为各方使臣大都已经抵达西玖帝都,所以自然都得邀请,那宴会规模也比以往的姻月宴大多了。
然而就是在这么一场规模盛大的宴会上,纪宁把呙川国使臣之一的袁玎给打了。
嗯,对,就是西玖帝国的宁郡侯,当着天下使臣的面,把呙川国一国女皇的亲弟弟——呙川国仁德郡侯袁玎给打了。
“虽说此事是那呙川国的郡侯有错在先,可一旦你先动了手,咱们有理也变没理了……”
沐梓昕说到这里只觉得眉心一阵抽疼,也狠不得像纪宁昨晚那样再去把袁玎揍一顿。
那袁玎有事没事去惹阿宁干什么?真是吃饱了撑的!居然还拿着道听途说的关于简墨离的那些事来跟阿宁扯什么三从四德?活该被揍!
姨母和姨父都没说阿宁什么,轮得到你一个外来的使臣哔叨?
想想以阿宁这个暴脾气,上来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指着他鼻子就开始阴阳怪气的说他不守夫道、还没出阁就和女子纠缠不清之类的话,没把那人打傻了都是得亏有姨父拦着。
不过此事虽然是那啥袁玎欠揍在先,但此人好说歹说也是呙川国的御使,而且也被阿宁揍得不轻。当着天下使臣的面,母皇和宸吟姨母还是得意思意思的罚一下阿宁。
所以从昨晚那袁玎被抬回驿馆之后,阿宁就被勒令在宫里就地关禁闭,直到凰儿表妹及笄时才能结束禁闭。
离凰儿表妹及笄只有两天时间了,阿宁只关两天禁闭就能抵消了把袁玎打得鼻青脸肿的处罚,母皇和姨母这处罚绝对是偏了心的在袒护阿宁。
虽然呙川国的使臣气恼这种可有可无的惩罚,但也不敢在西玖的地盘上说些什么。
毕竟嘛,要是把宸吟姨母逼急了,怕是形式上的两天禁闭都舍不得让阿宁关。到时候阿宁没有任何处罚,呙川国就真的是下不来台了。
纪宁听着沐梓昕的唠唠叨叨,抹了一把脸上的灶灰,挠了挠耳朵闷闷开口道:
“我知道不该冲动的,但那袁玎一说话我就拳头痒……算了算了,又给母王和舅母闯祸了。”
这就是他不愿意参加那些七七八八的宫宴的原因,什么都要遵规守礼,身为皇王贵胄还得做出表率,还要忍受那些虚伪至极的交际……更可恶的是还总有人阴阳怪气的哔哔个不停!
他原本也没想要动手打人的,但那袁玎一直端着一副冰洁玉子的姿态,打着交流教导的幌子在他耳边冷嘲热讽个不停。
最可恶的是——袁玎居然敢说简墨离是他耐不住寂寞才买回去带在身边的人!
妈的!
不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他就不是纪宁!
看着纪宁一副气闷的模样,沐梓昕也不忍心再在哔哔他了,话锋一转开口安慰道:
“没事没事,阿宁你闯的祸也不少了,母皇和姨母早就习惯了!”
纪宁闻言,脸上的表情就那么僵住了,甚至还有那么一丝丝龟裂的倾向。
……阿昕,你可真是我的亲哥们……
沐梓昕自动忽略掉纪宁的眼神控诉,扒在巷子边看了看人来人往的街道,转头朝着纪宁继续问道:
“阿宁,你把母皇和姨母的暗卫都支开了,那我们要是遇上危险怎么办?如今各方使臣都聚集在帝都里,人龙混杂的,出了事也说不清啊!”
不得不说,沐梓昕毕竟从小就在深宫里长大,虽然有沐瑾宣和纪宸竹将他保护的很好,但在人心方面看到的终究比纪宁看到的要多得多。
不过纪宁虽然不知道人心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他在纪宸吟和纪凰的影响下眼界拓宽不少,这一点也不是寻常男子可以与之比较的。
他对于安危的理解虽然与沐梓昕有所不同,但绝不会比沐梓昕松懈多少。
“放心吧,只是支开了母王和舅母的暗卫,没事的。”
纪宁朝着沐梓昕神秘一笑,随后拍了拍褶皱的衣角,拉着沐梓昕走出了巷子。
沐梓昕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很相信纪宁的话,跟着他一起吃喝玩乐去了。
……
在这兄弟俩一起朝着拥挤的人潮蹦哒过去的时候,刚刚灰暗的巷子里不知何时站了六名气质各异的蒙面人,看身形是男子没错了。
“你们继续保护大公子和九皇子,我去禀报主子。”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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