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姑娘是谁,她们心中心知肚明。
栗轻瑶面色微白,“只能这么等吗?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谁知道,总归会有机会的。”禹云英道,熙贵妃就算是再是皇上的心头好,难道皇上真的能一直守着她不成?
也不过是新人进宫,熙贵妃想要给她们下马威,所以这几个月才会缠着皇上,待到这风头过了,熙贵妃还能继续缠着皇上不成?她也不怕人言可畏吗?
“总归,总归是个什么时候?”栗轻瑶语气中有些烦躁。
禹云英也答不上来,谁知道是个什么时候。轻抿一口茶,芊芊素手放下茶盏,看着栗轻瑶规劝一句,“这宫里的人能活下来的,个个都不简单,你我新进宫,什么事情都没有摸清楚,确实不宜轻举妄动,别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着栗轻瑶的神色十分的郑重,“以皇上的性子,绝不是甘为女人摆布的人。”
“哎呀,禹姐姐别说一半留一半,你倒是说个清楚啊。”栗轻瑶就着急了,这到底什么意思?
禹云英有些头疼,只得说道:“皇上不是轻易被摆布的人,那么现在的局面,就算是有熙贵妃的心思在里面,那么皇上若是不愿,你以为熙贵妃能成功吗?归根到底,还是皇上不愿意看着熙贵妃伤心,所以才会冷着咱们这些人。”
栗轻瑶傻眼了,“这……这不会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们岂不是跟李小仪一个下场了?
“所以要等,等着,等着看皇上能宠着熙贵妃的小性子多久。等到皇上不愿意宠了,我们的机会就来了,在这之前,你就当是修心身养性吧。”禹云英也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宫里规矩严苛,宫里的管事姑姑脸色一板,就能给你说出几十条的规矩来。
而且她发现这宫里的人,极难收买,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不得不越发的小心翼翼,不敢随意行动了。
不得不说禹云英真是观察细微,如今后宫完全在皇帝的掌控之下,经过几次的血洗,哪里还有那不要命的暗中收钱做事的。
若是以前,打探个消息,收点银子都不是大事儿。但是现在……呵呵,被发现了,很有可能自己的脑袋都要保不住了。有了银子没命花,谁还敢收银子?
栗轻瑶性子没有禹云英这么沉稳,现在有点按耐不住也是能理解的。若没有禹云英的告诫,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糊涂事儿来。
从禹云英这里回去之后,纵然心里还是有些不开心,但是暂时还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一时也不敢轻举妄动。
送走了栗轻瑶,禹云英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窗外来回穿梭的宫人,心里也觉得一股郁气击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令人烦躁不已。别看着她劝说栗轻瑶说的很轻松,但是这等待的滋味为何,自然是心中自己尝一尝了。
而二人口中的熙贵妃,此时正在捧着一碗豌豆黄吃的不亦乐乎。
刚下学归来的昱琞跟母亲一样端着一碗慢慢吃着,昱泽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没心没肺的母子二人还对着昱泽笑。
萧祁看了一眼叹口气,上前把小儿子抱起来轻声哄着,抱离这俩吃货,带着他去院子里看花去了。
姒锦眯着眼睛直笑,旁边昱琞吃了一口,看着母妃,小心翼翼的说道:“母妃,父皇最近很忙吗?”
“还行吧,你父皇的公务我从来不问,也不知道忙不忙的。”姒锦笑着回了儿子一句,自从萧祁掌了大权,她已经很少去管这些。干什么放着清净日子不过,去问那些枯燥的事情。
有那个功夫,她宁愿让戏班子来唱几台戏热闹热闹。要不就让内廷府新培养出来的说书女先生说几折子书,除了这些还能逗逗儿子,日子不要太快活。
反正现在萧祁一日三餐都来报道,晚上天黑之前定会回来,要是延误了时辰,管长安也回来知会一声。
这样应该是很不错了吧?
姒锦心中一动,看着儿子,笑眯眯的不当一回事儿的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在学堂好好地学你的功课,不然你父皇可会打你屁股,我不求情的。”
学业上的事情,姒锦是一点都不插手。
所谓慈母严父,更何况萧祁是把昱琞当成继承人来训练的,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免得孩子觉得有依靠,反而教不好了。
“儿子听说,听说父皇纳了好些美人儿……”昱琞的语气十分的低落,“他们都说父皇有了她们,就不喜欢母妃了。”
姒锦这下子脸色都变了,这时有人在儿子面前嚼舌根了?
这些人在自己面前得不了好,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昱琞那边?
姒锦按捺下心里的怒火,放下手里的碗,把儿子抱到自己膝上,搂着他说道:“你每天下学回来都会看到你父皇,每天他会牵着你的手送你去学习,你觉得父皇待你待母妃不好吗?”
“好。”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而要去相信别人口中说的呢?君子行事,要眼明心静,不要被别人的话轻易蛊惑,你要相信自己相信的。如果遇到什么不解的事情,也一定要调查清楚之后才能下结论。若是这般乱了心神,岂不是正中别人下怀。你父皇待我们的好,我们只需要记在心里,无需向所有人证明,懂不懂得这个道理?”
昱琞皱着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儿子懂了,母妃说的是,是儿子想岔了。”
“乖。”姒锦亲了儿子一口,“你永远都要记住一句话,母妃跟你父皇是爱你的,我们都希望你能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不为妖言惑,不为别人伤,不管什么时候,母妃跟父皇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守护你。”
萧祁抱着昱泽站在门口,凝视着姒锦低头劝慰儿子的容颜,又看看怀里懵懂不知的小儿子。
是的,他们共同守护的孩子们。
是谁在昱琞跟前说了这些混账话呢?
纵然是有了姒锦的安慰,但是还是很明显的看的出来,昱琞的心情还是不是那么的美妙。
吃过晚膳之后,姒锦哄着昱泽睡觉,萧祁就把儿子带到书房去了。
姒锦看着父子俩的背影,知道萧祁是给儿子做思想工作去了。有的时候,父亲对儿子的管束,其实要比做母亲的更为有效。
就比如昱琞,明显的在学业上就很信服他父皇更甚于她。
昱泽还是闷头吃喝的年纪,一点也不需要多操心,但是昱琞已经到了开始听到周围的言语,进而自己会主动思考的年纪,尤其是宫里的孩子都比较早熟,就算是她跟萧祁对儿子的照看十分的周到,但是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护着他如百姓家的孩子那般成长。
轻轻晃着儿子,昱泽慢慢的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大大的笑容,看的姒锦的心都要萌化了。
低头在儿子脸上亲了一口,看着他睡熟了,这才把奶娘等人叫进来,让她们把孩子带到偏殿去安置。
又把云裳姜姑姑等人打发出去,姒锦就悄悄地走到书房门口,站在门口边隐秘位置,隔着一道帘子,听屋子里头俩父子的谈话。
她绝壁不是偷听,就是担心儿子。
嗯,担心儿子,所以过来听听也没什么吧?
“小人之言,所为何?就是要乱你的心神,让你无法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如同现在这般,你心神不稳,今日的功课便学的乱七八糟,我刚才考校你,大半都答不上来。”萧祁的声音十分的严厉,隔着帘子传了出来。
“儿子知错了。”昱琞的声音闷闷的,显然还没能想明白,但是认错很积极。
“你现在这般年纪该做什么?是要学好功课,把学问学扎实了,将来才能更好的护着你母妃,为你父皇分忧。而不是像现在,一点小事就让你魂不守舍,连正事都给忘了。父皇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身边发生的事情可比你多多了,但是我还是记得先把学问学好了。不要舍本逐末,为了小事而忘记你该去做的事情。”
“是。”
“你还不服气?”
“儿子不敢,只是……只是儿子担心母妃会受委屈。”
“你小子心眼就是长偏了,怎么不见你担心你父皇受委屈?”萧祁有些吃醋。
门外的姒锦:……
“父皇是一国之君,谁敢让父皇受委屈?可是能让母妃受委屈的人多了,那天太后祖母跟前的施姑姑还搬弄是非,在我跟前胡言乱语。”昱琞闷闷的说道。
姒锦眉眼微皱,没听儿子回来说起过啊,这小屁孩才多大,倒是有自己的秘密了。
这孩子真是让人又心疼又欢喜。
过了一会儿,萧祁的声音才响起来,“心正而观事明,即便别人在你面前说是非,最终还是要看你能不能不受蛊惑。”
“儿子知道。”
萧祁看着儿子委屈的样子,将他抱到自己身边,伸手在他头上摸了摸,放缓了声音,徐徐说道:“父皇会待你母妃好,你别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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