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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爱妃这是要跟野男人私奔?

  水濯缨眉头一蹙:“皇后娘娘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属下不知。”那个暗卫回答道,“属下刚刚只见到主子一个人出了凤仪宫,主子没有交代什么时候回来。”

  水濯缨一下子又觉得很不舒服。绮里晔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出凤仪宫,可能是想自己去外面静静,这没什么,但凭什么把她关在十九狱里面不让她出去?这是要囚禁她的节奏么?

  就在这时,上方传来一阵极轻微的窸窣声。水濯缨抬起头来一看,吃了一惊。

  十九狱的屋顶上,铺的瓦片层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一个大洞,瓦片下面仍然纵向铺着一道道的钢条,一个人影正透过那些铁栏杆一样的钢条,从大洞外面往下看。

  夜色中可以看到那个人影着一身暗青色长袍,原本飘逸的广袖和衣襟被简单地束起,变成一身利落的装束,长发也被全部扎了起来。一张面容清朗俊逸,眉目线条疏放,令人想起朗朗夜幕之下的清风明月,只是这时望着她的目光里,带着隐隐的忧虑和焦急之色。

  正是柳长亭。

  水濯缨根本没想到柳长亭会出现在这里,下意识地先以透视能力看了他一眼,没有易容,确实是柳长亭本人。

  十九狱上面本来应该也是有凤仪宫中的暗卫的,估计已经被柳长亭解决掉了,但是周围还有更多守卫和宫人。柳长亭不敢出声说话,只是以口型和手势示意,让水濯缨把床上的被褥拖到屋顶上那个大洞下面来。

  水濯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依着柳长亭说的做了,拖了好几层被褥铺在大洞下面。柳长亭从身上取出一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子来,示意水濯缨远远退开,然后打开玻璃瓶子,将里面的液体倒在屋顶上的那些钢条上。

  玻璃瓶里面的液体似乎是某种强酸之类的东西,从屋顶上滴落下来,把下面那些被褥烧出了大片大片的黑色。片刻之后,那些粗大的钢条就被腐蚀了大半,柳长亭悄无声息地将那些半断不断的钢条卸下来,终于开出一个足够让人钻出去的洞口。

  他从洞口垂下一条用布料接成的长绳子,示意水濯缨抓住绳子,他把她拉上去。

  水濯缨一头雾水,完全弄不懂柳长亭为什么会来救她。难道说柳长亭是故意送了青丝剑和那个盒子给自己,引得绮里晔吃醋囚禁她,然后又做好人来把她救出去?

  她跟柳长亭相处过一段时间,以她对柳长亭的了解,他虽然为人洒脱随性了些,不像水今灏那么霁月光风一身正气,但也绝不是这么卑劣的人。

  反正现在她也是想着要从十九狱出去,先出去再说,之后再向柳长亭问个清楚好了。

  水濯缨抓住绳子,柳长亭将她拉上了屋顶的洞口。

  屋顶上果然有几个已经昏迷过去的暗卫。柳长亭带着水濯缨,绕到寝殿后面,两人轻飘飘地落下地来,很快便到了凤仪宫旁边原本是云鸾宫的那一片宫殿。这里无人居住,现在基本上是当做凤仪宫的内花园,平时也没有多少宫人一直留在这边。

  水濯缨眼看周围没有什么人,说话应该不会被听到了,压低声音问柳长亭:“你怎么会来救我?”

  柳长亭回过头来,一脸诧异的神情,似乎是十分奇怪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刚要开口,后面突然一阵疾风袭来。

  柳长亭反应已经算是极快,然而后面那枚暗器来势更快,犹如步枪子弹一般,根本不是人类能避得开的速度。

  “噗!”

  他只来得及猛然一侧身子,但一蓬几乎呈黑色的血花还是瞬间从他的肩头喷溅了出来。一枚锥形的暗器从他的背后射入,贯穿整个肩头,从前面射了出来,沾满黑血,啪地一声钉在对面的假山之上,假山上留下一个黑血四溅的小洞。

  一般小型的暗器都是钉在人的身上,最多只是深入身体肌肉内部,从来没有能够贯穿人体的。这枚暗器不但穿过了人的整个肩头,甚至在飞出去的时候仍然余劲未衰,打进了假山里面,可见投射的力度之大,速度之快。

  溅出来的血全是黑色的,暗器上显然有剧毒,柳长亭的身子一下子僵在原地,几乎是紧接着就往前摔下了去。

  水濯缨大惊,正要抢过去扶他,突然被人从后面猛然一拉,力道强势得根本不容她反抗,她一下子就被拉进了一个充满恐怖气息的怀抱中。

  “爱妃这是要跟着野男人一起私奔,嗯?”

  一个带着魔魅般冷冷笑意,却阴寒低沉到了极点的声音,从水濯缨耳边极近的地方森森地传来。像是恶魔在她耳边萦绕的死亡低语。

  “看到他受伤了,是不是很心疼?”

  水濯缨只感觉全身的血液像是一下子结成了冰。

  缓缓地回过头去,正看到绮里晔一张美艳得勾魂夺魄的面容,眼尾的绯红色像是凝聚了世间所有的鲜血,艳丽得血腥而诡异,嘴角弯起一股森冷入骨的浅弧。

  那双微微挑起的凤眸,无法形容里面是一种什么样的景象,只是仿佛能让所有对上它的人,在眼前看到铺天盖地扩展开来的修罗地狱。里面只有黑暗,只有森寒,只有一片尸山血海,累累白骨,只有满是魑魅魍魉的阴煞鬼蜮。

  “十九狱看来还关不住爱妃。”

  绮里晔嘴角弯起的那道弧度更加美艳,也更加阴寒彻骨,令人仿佛连骨髓深处都在一寸寸结起血色的冰凌。

  “没关系,本宫还给爱妃准备了更好的地方。”

  他这次连点穴都不点了,抱起水濯缨,径直往凤仪宫的前庭走去。水濯缨拼命挣扎着,回头去看后面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柳长亭,有两个宫人一前一后抬起了柳长亭,那样子完全不像是在抬一个活人,而就是搬死人尸体的姿态。

  “不……放开……”

  水濯缨的声音里面已经带着哭腔,双手被绮里晔束在身后,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绮里晔三步两步走到凤仪宫的正门内第一重庭院里。水濯缨一见到庭院中那件巨大的东西,一下子停下挣扎,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竟然是一个足有五尺见方的巨大方形笼子,并非普通的钢铁铸成,用的应该是某种特殊金属,泛出幽幽的蓝光。不知道原本是用来关什么危险的猛兽,笼子铸造得极为坚实牢固,上面每一根纵横交错的金属栏都有儿臂粗细。其间的空档处还密布着獠牙一般锐利的尖刺,整个笼子看上去显得狰狞而残酷。

  “这是来自于极北白荒冰原上的冰生铁制成的笼子。”绮里晔靠近水濯缨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笼子重达千斤,无论用什么样的神兵利器,或者是柳庄主刚才用的那种酸液,都不可能把这笼子弄开。唯一的钥匙在本宫这里。”

  水濯缨的眼睛睁得大大地,像是看着个陌生人一样,一动不动望着他。

  “……你会后悔的。”

  “本宫现在要是让爱妃逃了,才是最能让本宫后悔的事情。”

  绮里晔把水濯缨抱进了笼子里,在外面咔嚓一声锁了笼子门,隔着笼子,蹲下身来望着瘫软在笼子里的水濯缨。

  “本宫会在凤仪宫里面准备一个暗室,以后这个笼子就安置在暗室里面,除了本宫以外,爱妃从今以后永远也见不到第二个人。爱妃最好乖一点,别逼着本宫折断你的手脚,把你变成连意志都没有的禁脔。”

  水濯缨还是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绮里晔,瞳眸中的光芒像是死亡一样一点点地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变成一片没有焦距的空洞。

  此后她便没有再看任何人,缓缓地缩到笼子的一个角落里,像是极度寒冷一般,手臂紧紧抱着双腿,把脸埋在膝盖里面。

  ……

  崇安城,一处外表看过去平平无奇的私宅。

  现在已经是二月末,东越天气开始有回暖的迹象,但这个房间所有的门窗都还是关得紧紧的,不露一点缝隙。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四周角落都点了燃烧得正盛的炭火盆,尽管用的是最好的银霜炭,没有烟熏火燎的呛人感觉,但还是让整个房间里显得十分憋闷。

  “咳咳……”

  一个身着白色中衣的年轻男子从床上半坐起来,伸手捂着自己的嘴,猛烈地咳嗽起来。那咳嗽声听上去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感觉,只是被他强行压着,发出来的声音很微弱。

  “皇……公子?”

  外面一个随从打扮的清秀小少年急匆匆跑进来,一看床上那男子的模样,被吓了一大跳,连忙从不远处的桌上倒了一杯热茶,又拧了一块热毛巾,一起送过去。

  即墨缺放下捂着嘴的手,修长手指的指缝间已经染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他的嘴角边也有鲜红的血痕,那色泽格外鲜艳得惊心动魄,在他那张没有一点血色的面容上,更显得脸色苍白如纸。

  “公子您又咳血了?”那小少年急得团团转,往门口奔去,“奴才这就给您传大夫去!”

  “不必。”

  即墨缺抬起一只染着血的手,示意那小少年留下,接过他手中的热毛巾,擦掉嘴角和手上的血迹,然后再接过热茶漱口。

  “我的身体就这样,大夫来看了也无济于事。”

  他的面容比之前出现在夏泽的时候更加清瘦,略有憔悴之态,苍白得犹如幽灵一般。但尽管如此,仍然透出一种像是从骨子里浸出来的温润蕴藉,优雅平和之意。

  那小少年是原本璟王府中的一个家生子,后来即墨缺登基即位之后,进宫当了太监,名叫小鸣子。年纪虽小,但十分机灵聪敏,伺候起人来滴水不漏,现在在宫中已经成了即墨缺的贴身太监之一。

  年纪大的太监无论是容貌、声音和动作,都和一般男人差距巨大,即便是易容了往往也遮掩不住。但年纪轻的小太监还是跟一般少年差不多,所以这次即墨缺微服出行来东越,带上的贴身随从就是这个小鸣子。

  “皇……公子,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小鸣子看着即墨缺放到水盆里的白色毛巾上全是血,满脸焦急,那样子似乎恨不得把即墨缺拉回西陵去。

  皇上的身体因为中毒本来就差,现在冬天里天气一冷,更是变本加厉,大部分时间都无法下地,咳血更是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要是留在西陵盛京皇宫中,安安静静精心调养的话,还不至于像现在这个样子。但皇上却执意要亲自来这比盛京还要冷的崇安,这种冬末时节一路千里迢迢长途跋涉过来,受冷加上受累,自然病得更重了,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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