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住在御轩宫?你真是……”夜婉凝简直快要气炸,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深深地呼吸了几下,她忍住气沉着脸瞪着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后宫岂是他人随便进去住的?”
他不以为意地双手负立:“朕当然知道,所以没有随便让人进去住,只是让你住而已。”
噗……
这一刻,夜婉凝简直想要扶着树干吐血。
“你的毒早就清了,哪里来那么多余毒,我才不要住在那里,我也不要当这个御医。”她气得浑身发颤,手中紧紧握着圣旨,差点就要将其捏碎。
慕容千寻却厚颜无耻地一脸无辜:“若是真的没问题,为何之前朕昏迷了这么多天?”
“那是因为……”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凭什么她就要对他的身体负责?凭什么她要因为他而留在宫里寸步不离地照顾?
她刚要张嘴,慕容千寻似乎已经猜测到了她要说什么,立刻说道:“朕是冷月国的君王,朕的身子是否安康关系到社稷江山,百姓是否能继续安居乐业,朝廷的局势是否稳如泰山,而叶爱卿的医术又是宫中众御医都无法匹敌的,若是叶爱卿不愿留在宫中照料身系百姓与江山的朕,岂不是要让冷月国面临江山无主群龙无首的局面?”
夜婉凝扯了扯唇,简直无语透顶,这个慕容千寻何时这般巧舌如簧妙语连珠了?竟是将她说得哑口无言,说得句句在理,可是她怎么听着都把她推向了风口浪尖,若是她拒绝留下,岂不是成了冷月国的罪人?
身后的依兰被慕容千寻的话怔在原地,悄悄看了夜婉凝一眼,从未想到她竟然在口才上有败北的时候。
“就算是御医,也不需要这么‘贴身’的照顾。”
“朕又没让叶爱卿与朕同塌而眠,又何来‘贴身’之说?叶爱卿是不是想多了?朕只是说在御轩宫另外安排了床榻供爱卿就寝。”
见他似笑非笑的模样,夜婉凝本是气绝,可是听到他言语之间的暧昧,她整张脸都烧得发烫。
“既然叶爱卿没问题了,朕稍后就让织锦司给你多准备几套换洗的衣服,朕喜净,叶爱卿可别因为照料朕病情而衣不解带只着这一件衣服。”他的视线打量了她一圈,最后落在她的胸口,不由地拧了拧眉。
竟然将自己裹得这般平!
夜婉凝双手叉腰怒目圆瞪:“慕容千寻,你简直情操无底线,无耻至极。”
慕容千寻无辜地耸肩:“朕只对凝儿无耻。”
夜婉凝一脚踹了上去:“你卑鄙下流到处留情播种。”
慕容千寻握着她的脚踝更是无辜:“此话从何说起?那是过去式,现在朕对凝儿一心一意。”
夜婉凝猛然缩回脚气愤道:“那为何群里那个叫非非的小朋友日日对你YY?她还夜夜与你在梦里相会。”
见她气恼离去,慕容千寻脸色铁青:“非非是何人?敢破坏朕和凝儿的感情,赐她与胡林对食,若敢抗旨不遵……”他满眼杀气地看向胡林,“胡林,你知道该怎么做!”
胡林眉开眼笑:“是,奴才谢主隆恩。”
胡林心中暗想:不知那非非姑娘三围如何……想想就流口水。
夜婉凝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胸口,而且嘴角还有意无意地勾起,她杏眼一瞪,下意识地用圣旨挡住怒道:“看什么看!”
许是她的声音太高了,慕容千寻身后的宫人都为之一怔,夜婉凝不由地窘迫,清了清嗓子低怒:“我管你是不是再晕了,反正我不会再留在宫里,皇上若是执意如此,应该知道强人所难的后果。”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看她离去的方向,应该是去御轩宫去收拾东西了。
慕容千寻笑容渐渐凝固在唇角,看着她毅然决然离开的身影,心一阵阵地下沉。
御轩宫内,夜婉凝收拾着来时的药箱,在这里她也没有带什么东西,所以很快就收拾妥当,只是依兰看着她的样子很是不安,方才在慕容千寻面前,她转身之际的神色变化骗不了人,依兰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她脸上流露出了疼痛的情愫。
是不舍还是因为慕容千寻再次强人所难了?
依兰总觉得是前者。
“真的……要走吗?”依兰在她准备离开之际低声开口。
夜婉凝转头看她。
依兰蹙了蹙眉心疼着她:“既然舍不得,就留下来吧,奴婢看皇上真的已经知错改过了。”
夜婉凝心头一刺。她何尝不知道他是真的变了,她何尝不知道作为一个帝王能这般千方百计地将她留在身边是多么不易。他身为帝王又怎么可能缺女人,可是她又怎么能跟依兰说,此时的她已经不适合他了。
虽然她不是这里的女子,但是也知这里的风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而身为帝王又岂能无子继承皇位?她一身的剧毒,虽然已经不需要再服药,却是不能再孕育子嗣了。
自上次的月事到现在快三个月,可是她却至今月事未至,先前探了脉象,根本不是怀孕的征兆,她想,这辈子是不可能当母亲了吧。
“走吧,去叫云儿一起出宫。”她没有回答依兰的话,眸色闪过一丝疼痛。原本想要促成柳轻云和邹子谦的好事,可是如今她却怕慕容千寻拿柳轻云来威胁她。
就在她们准备出门时,门口处站着一身明黄的慕容千寻。她心口一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不是听到了依兰的话,而她自己有说什么吗?
在脑海中不停寻思着,生怕他知道些什么。
“你先出去。”
头顶处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抬眸见他定定地看着她,而依兰则是拿着医药箱福了福身子走出了寝殿。
他随之抬脚进入,她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寝殿门被缓缓合上,他伸臂将她揽在怀中,也不管她是不是愿意,他喜欢这种感觉,感受她真实的存在。
“凝儿,留下来,不管你愿意用什么身份,只要你愿意留在朕的身边。”他几乎是低声下气地恳求。
这一刻,夜婉凝差点就要妥协。她可以在他蛮横之时用身上的刺来防护,可是在他这般恳求之下,她真的说不出一个“不”字。可是想到自己的身子,她却不得不狠下心。
他变了也好,他依旧是以前的他也好,都与她无关,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彼此折磨,不如断得干净。
“放手。”她一语双关说得决绝,可是她自己清楚,自己的心里纠结涌上的是什么情愫。
他手上一僵,缓缓将她放开怔怔地看着她,满眼的凄楚,满心的伤痕。
她没有抬头看他,她怕自己会心软。
彼此沉默静寂无声,有的只有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声。
他抿了抿唇,俯首看着她沉声开口:“依兰、张德贵、卓玉雯得留下。”
在他提到他们三个的名字时,她已是心惊,在他说最后两个字时,她猛然抬头盯着他。
看着那样的眼神,他知道她误会了他,她以为他要拿他们三个人的性命作为威胁。
原来他在她心中是这样的人,原来他以前给她的是这样的感觉……
他不能怪任何人,只能怪她自己。
“秋瞑喜欢上了依兰,朕有意给他们赐婚。”
他的话让她再次震惊了,她竟然不知陆秋瞑喜欢依兰,是在什么时候呢?
细想之下,好似以前陆秋瞑去月凝宫时的确会有意无意注意依兰,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错觉,可是并没有多么明显,难道是上次久别重逢之后发生了什么?
可是张德贵和卓玉雯又为何要留下?
正这么想着,慕容千寻又开口道:“张德贵是宫中之人,国有国法,他必须一辈子留在宫里。而卓玉雯……皇叔已经与朕说清楚,她是皇叔流落在外寻找了二十年的女儿,朕已经拟旨封她为郡主,赐郡主府一座,靠近摄政王府,他们一家人分别几十年,所以她先住在摄政王府,待到明年,朕再为其赐婚招郡马。”
夜婉凝听了他的安排,没想到他考虑得如此周全,原本也是心头释然,可是,他们三个都留在此处,那她还回去有什么意义?一个人呆在济安堂?
如此想来倒是有些伤感,她不想一个人无亲无故地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忽然觉得慕容千寻这样的安排是故意的,把她身边的人都留在这里,那么她肯定是不放心不舍得,于是只能跟着留下。
“凝儿,每个人都有他的位置和属于他的身份,而你,为何不能选择留在朕的身边?你注定了是朕的妻子,是冷月国的一国之母,朕也只希望陪朕一生的人是你。”
夜婉凝的指尖不由地一颤,而后缓缓收紧,直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不行,不能心软,否则是害了他。
她不停地在心中提醒自己,抬眸正要拒绝,忽然想到他刚才说要为卓玉雯招郡马,她不由一凌,急忙说道:“不要给她招郡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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