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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5章 番外129

  湘江。

  北岸。

  看着手中的圣旨,再看看来人……一个身着紫色服饰的太监,孟赛眼中难掩惑色。

  数日之前,他奉密诏来此镇守,严密封锁水道,皇帝一再严嘱,若郎军不撤,他绝不能返京,怎么现在却……?

  冷不丁抬头,孟赛扫了来人一眼,对方却满脸静然,不卑不亢,很有几分琢磨不透的意思。

  放下圣旨,孟赛慢慢开口:“这旨,本帅不能接。”

  对方倒也不觉得怎么例外,只淡淡道:“皇上是什么样的脾气,想来孟元帅自是清楚。”

  孟赛的面色顿时一僵!

  满朝文武皆知,黎长均最是喜乐无常,朝令昔改并不足为奇,但倘若臣下不遵旨谕,擅作主张,哪怕封疆大吏,甚至亲生儿子,也不能例外。

  孟赛沉默了。

  忤旨之罪,他自己或可担承,可手下那些士卒……

  无奈地叹口气,孟赛转过了身子。

  紫衣太监打了个千,侧身退出。

  他知道,此事,已定。

  皇上,您的计谋,果然步步精妙,算无遗策。

  在觞城天元宫生变的第二日,驻守湘江的孟赛,下令所有封锁江面的战船大举撤退,整个湘江防线旋即告破,至此,对岸整片广阔的黎国袤土,暴露在数百万郎军的铁蹄之下。

  二十二岁的郎程言,用他可怕的理智,运筹帷幄的才干,在短短数日内,粉碎了黎长均用数十年强权经营、建立起来的一切。

  这,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一种深浓而刻骨的讽刺?

  时间继续往前滑移。

  经历两天两夜的“优胜劣汰”之后,天元宫中,还活着站立的人,已经不多。

  从另一方面说,能够活到现在的,都是精英,都是强者。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当浑身浴血的诸位黎姓王侯,看到那自宫门中涌进的大批骁兵悍勇时,整个儿都呆住了。

  这是哪里来的兵?

  秩序井然的兵卒们,却似乎并不急着对他们亮出屠刀,占据有利地形之后,分开退至两旁,让出道来。

  身着银甲,精神抖擞的男子徐步而来,雪冷目光扫过一张张染满鲜血,且疲惫不堪的面容,微微挑高了唇角:“要么,缴械投降,要么……”

  后面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不过那威胁的意味,已经再明白不过。

  参与角力的王爷侯爷们,无声对视着,眼中有犹豫,有退缩,更多的,却是深深的质疑……对那个年轻的男人,他们能够相信吗?可以相信吗?

  可眼下的情形,纵不相信他,又能怎样?

  “不能答应!”猛可里,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嗓子,“身为皇族,宁可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铿锵有力,铁骨铮然。

  然而现场,却是一片死寂。

  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那种赴死之决心!

  ……

  抬头看了看天空,文定阙微微地笑了……皇族又怎样?天之骄子又如何?比起贩夫走卒,能好到哪里去?

  “你们以为,放下武器,他就能放过你们吗?别做梦了!”不知道是谁,又喊了一嗓子,仿佛平地一声惊雷,震醒了所有的人!

  文定阙面色一寒!他已经清晰无比地感觉到,空气中那股浓烈的萧杀之气!

  那是一种灭顶之灾即将到来,绝地反搏的强大戾气,像是风暴一般,向他包抄席卷过来!

  妈的!

  暗暗地骂了一句,文定阙一摆手……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第二轮,对黎姓皇族的清洗,再次展开……

  至此,这场由“黎皇驾崩”而引发的权力争端,彻底演变成一场,谁都没有办法控制的血腥暴动。

  整个黎国的权贵阶层,都陷入了疯魔的状态,手执屠刀,你杀我,我砍你,将一座华美的天元宫,变成生死决斗的角力场……

  当郎程言领着冉济的大军,浩浩荡荡开至天元宫外时,看到的,便是一幅用鲜血绘成的图景,饶是他一向心冷如钢,也不由皱了皱眉头……如斯搞法,的确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只是想让黎国内乱,并没有屠尽黎姓皇族之意,那么眼前的杰作……?

  黑眸暗了暗,他已然知晓了答案……段鸿遥。

  那个像冰山一样绝冷的男人,果然也在背地里出了手,看他的意思,不让这些人死绝,是不会罢手的,那么自己,该如何处理眼前这情势?

  隔岸观火?坐收渔利?那倒是乐得自在,只是……心中那种被人利用的感觉,像是在犯罪的感觉,始终难以消除。

  情不自禁地,他又想起了深纳于胸中的那个女子……慈儿,倘若你在,你会怎么做呢?

  对一个帝王而言,在战场上,同情敌人,无疑是种愚蠢的行为,但,这场战争……

  “它不是正义的!”

  是谁的喊声,蓦然穿透他的脑海,唤醒他那一丝,仅存的良知。

  攥紧右拳,郎程言沉声下令:“立即,发起攻击!控制局势,不要轻易伤人!”

  愕了一愕,冉济和韩玉刚随即遵命,各率一支军队冲入战团。

  此时,无论是先前的黎姓诸王,还是之后文定阙带来的亲军,战斗力都已经急剧下降,乍然面对这突兀冒出来的新生力量,根本不及反抗,便纷纷被夺去了兵器。

  这才是,真正的缴械不杀。

  包围圈不断缩小,黎姓皇族和文定阙一起,被逼向死角。

  终于,大安帝王出现在阳光之下,默然地看着那一群手无寸铁之人。

  他静静地看着他们,目光深邃,却良久一言不发。

  没有劝降,亦没有嘲讽,所有的情绪都覆于一层清冷的霜寒之下。

  他们也在看着他,带着精神即将崩溃之前,最后那一丝丝侥幸,或者是……挣扎。

  “谁,想称帝?”终于,郎程言开口,问出的话,却是那样地莫明其妙。

  没有人回答。

  “谁,想做皇帝?”不耐地皱皱眉头,郎程言提高了嗓音。

  ……

  “没有人?那朕……”

  “我来做!”猛可里,有人亮声答道,却是一个不怎么知名的角色……浦江侯黎光杰,十七岁,正是年少英发之时。

  凝视他片刻,郎程言颔首:“那好,你上来。”

  黎光杰挺直后背,大步近前。

  “你知道,什么样的皇帝,才算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吗?”

  郎程言看着他,语声淡缓,仿佛面前站立的,不是自己的敌人,而是自己的兄弟。

  黎光杰一怔。

  他血气方刚,他斗志昂扬,以为只要坐上龙椅,一切便万事大吉。

  但是,面前这男人霜冷至极的目光,像是一盆冰水倒下来,哗啦啦地,扑灭了他所有的热情,让他徒然地张着嘴,不知该回答什么才好。

  “你怕死吗?”

  郎程言再度开口。

  片刻的怔愣后,黎光杰下意识地摇头。

  “真的不怕?”

  “不怕!”男子毫无惧色,然后,他看到一抹刀光,笔直地刺向他的胸口,而他,下意识地往后一仰,险险避开。

  “你……”站直身体,他刚要破口大骂,却听得那男人冷冷地道,“你做不成皇帝。”

  黎光杰顿时蔫了。

  自己乖乖地退了下去。

  ……

  满场静寂。

  所有的人,都被那男子一身的气势所慑。

  说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气场,纵使乾坤翻覆,山呼海啸,仍然带着泰山压顶般的凌人之姿,让人无法超越,只能仰望。

  “没有人吗?”郎程言再度开口,只是那语音,已经没有任何温度。

  败了。

  彻底的败了。

  真正的王者,即使被杀得只剩孤家寡人,也能高傲地面对自己的敌人,就像当年的西楚霸王,一夫执戟,万夫莫挡。

  可是他们……

  气数已尽。

  其实,一个皇朝,无论怎样的天灾人祸,都不足以覆灭,真正能覆灭它的,只有它的主人。

  若不是黎长均过于专权,若不是无有储君,若不是黎国皇族那长期被压抑的怨恨,若不是内部种种无休无止的争斗,就算郎程言再怎么强悍,存在了两百年的庞大帝国,怎么可能如此快地就消亡?

  “若朕,”郎程言第三次开口,已经有了王者的姿态,“许你们以比从前更高的权位,更丰厚的财帛,更富饶的食邑,你们,是否愿意归顺朕?”

  震之以武,诱之以利,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是一种高姿态,属于强者的姿态。

  ……

  “愿依附郎皇!郎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

  此起彼伏的喊声,响成一片,无论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至少矛盾,看起来没有先时那样尖锐,也许是因为他们够识时务,知道此时的自己,绝对没有资本,与强大的郎军抗衡,故而选择暂时的屈从。

  “哈哈哈哈……”唯有文定阙,仰面朝天,纵声狂笑,抬起右手食指,从一个个王爷公侯的头顶点过,“这就是天皇贵胄?这就是统治黎国数百年之久的人物?可笑!真是可笑!”

  郎程言眉梢微扬,薄唇抿了抿,却没有开口。

  “郎程言,”蓦地转头,年轻的男子目光狠戾地看着他,“我知道,今日之局面,与你有着莫大的干连,你不要得意,这笔血债,终有清偿的一天!”

  嘿嘿冷笑两声,他转头看向那些横陈于地的尸体,眸中竟然闪过丝悲悯,低声叹出一个“错”字,然后手中长剑往颈中一抹,身子晃了两晃,却始终屹立不倒。

  郎程言阖上了眼。

  一股森然的寒意,在后脊梁蔓延开来。

  血债……?

  是血债。

  是他欠下的血债。

  黎长均好也罢,坏也罢,本与他无涉,也轮不到他来过问,出师黎国……原因复杂,但不可避讳,为莫玉慈复仇,是他最初的动机之一。

  一切,皆因一场错综复杂的情恋而起。

  若是慈儿不“死”,若是慈儿还在他身边,一切,都不会发生。

  慈儿,回来吧,回来吧,在这一刻,他忽然也疲倦到极点。

  胜了,如何?败了,又如何?

  他想要的,只是一方平安的天下,和她。

  仅此而已。

  为什么他们不肯放过他?为什么命运如此咄咄逼人?

  而他,又到底做错了什么?

  郎程言,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写到这里,我也忍不住低头,细细地想。

  你已经离开那个真正的自己,太久太久,你已经离开那个爱你的女子,你也深深爱着的女子,太久太久。

  回去吧,郎程言,你要回去,我,也要回去。

  找回你失落的爱,找回你失落的仁慈,找回内心那一分,祥静与宁和,丰满与轻盈。

  ……

  “传旨,以将军之礼,厚葬文定阙……命人打扫战场,所有死难者,皆备棺收敛。韩玉刚,召南轩越与商达,栖凤宫面圣,冉济,寻回文太后……好好……安置。”

  做好所有的安排,郎程言又冲着面前跪着的那些人一摆手:“至于你们,暂时移居沛仁殿,无朕手谕,不得擅出。”

  ……无论如何,在彻底收复整个黎国之前,要将所有黎姓皇族,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对于这一点,郎程言还是清楚的。

  做完这一切,他迈开步子,慢慢地,慢慢地向栖凤宫走去,阳光斜斜地洒下来,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推开栖凤宫的大门,那乍然入目的昏暗,让郎程言很是怔愣了一瞬。

  空气之中,还幽旋着一股玉兰的清香。

  玉兰……他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似乎是黎凤妍最喜欢的花,以前与她“同床共枕”时,他几乎夜夜都能闻到这种香味,但是那时,他从未认认真真,看她一眼。

  他憎恶她。

  这种憎恶,从一开始到……她挡在黎慕云身前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他却看着她,为另一个男人,奋不顾身去死……

  如果时光倒回,他会救她吗?他能救她吗?

  仅仅是出于一种对芸芸众生的悲悯?

  “她爱你,郎程言,她爱你没有错!”那一日,慈光殿外,他的慈儿注视着他,字字句句,噙痛含泪的申述,却是为另一个女人,为她的情敌!

  那个时候,他不懂,他真的不懂,为何明明爱着他的慈儿,却会说出那样的话。

  现在,他懂了。

  那是一种,属于女人的,兔死狐悲之慨。

  这两个女人,都爱他,都真真实实地爱他。

  她们的爱,一个初期含蓄,之后明白,一个从初期到破裂的最后一刻,都很明白。

  可是他做了什么?

  覆灭前一段感情,践踏后一段纯恋。

  征战杀伐,他从来果决,可是在对待女人的问题上……仿佛,是他错了。

  是他错了吧?

  情场是战场,却又非战场,只靠权谋与征服,永远换不来一颗真心。

  因为真心,只能以同等的真心,去交换……

  “皇上。”

  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打断了郎程言的凝思。

  平伏心中的思绪,郎程言转头,看向来人:“城中百姓情况如何?”

  微一犹豫,南轩越方才言道:“有不少地方出现了闹事者,属下正在尽力排解。”

  “嗯”了一声,郎程言细嘱道:“切记,不可再出现滥杀无辜的情况,若有情绪高度不满者……暂时先控制起来,送去北城客栈吧,朕,会亲自接见他们的。”

  “属下遵旨。”躬身答应,南轩越退至旁侧站立。

  郎程言的目光落到一脸缄默的商达脸上……他并非大安人,至今,他也不清楚他来自何方,为何甘心听从大安的命令,十年如一日地潜伏在黎国境内,守分从时地做着卧底。

  不过,有一点他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男人,很出色。

  真的很出色,在治国方面的才能,远胜南轩越,甚至是洪宇,即使身为间谍,位居丞相期间,仍然将整个黎国治理得井井有条,难怪从始至终,竟然没有引起黎长均半丝的怀疑。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他该如何安排,方才恰当呢?

  “商达,”仔细端凝了他很久,郎程言叫出他的名字,“朕,想让你继续治理黎国,你可愿意?”

  “皇上的意思是?”

  “你觉得呢?”郎程言难得真诚,“朕想听听你的建议。”

  “不改制,不移俗,只削其国号,改为黎北八十八州,六百六十四郡即可。”

  “不改制?不移俗?”郎程言一怔。

  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商达眼中的坚决,分毫不减,看来,早在踏进栖凤宫之前,他就已经胸有成竹,是以此刻应对自如。

  “皇上,皇上。”一阵促急的脚步声,蓦地从殿门外传来。

  君臣三人齐齐转头望去,但见冉济满脸焦灼,大步飞冲而入。

  面色一肃,郎程言话音微冷:“何事如此慌乱?”

  “……城中百姓聚集一处,说是,说是要求见皇后娘娘……”

  “皇后?”郎程言目光微闪,“朕不是让你着人去寻吗?怎么,没有找到?”

  “微臣无能!”曲膝一跪,冉济面现惶色。

  墨眉上挑,郎程言再次将目光转向商达:“依卿看,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必须立即寻回文皇后。”商达答得倒是毫不含糊。

  “哦?”郎程言微微高了眉,话音中含了丝玩味。

  商达正视于他,目光毫不闪避:“文皇后虽无才具,但皇后之尊,足以安定民心。”

  挟皇后以令诸民?

  这倒是少见。

  “那就……多多加派人手去寻!”

  “是!”冉济自是不敢耽搁,忙忙地起身,领命而去。

  “朕希望,黎国的这场变乱,能尽快结束。”看着立于阶下的商达与南轩越,郎程言冷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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