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捂住她嘴巴的白巾取走,白茹雪惊恐地变了声线的叫道:“皇甫大哥,你为什么要绑住我,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皇甫贤优雅地站直身子,拂了拂不见一点褶皱的袖口,微笑道:“你马上就知道了。”回头向门口看了一眼,等候在外的回春走了进来。
白茹雪瞠大了美目看了一眼皇甫贤,而后死死盯着冷漠着向她走来的回春。意识到危险临近的她,一边挣扎一边放声大喊,“你们要做什么,快放了我,放了我啊。”
不顾白茹雪惊惧的高喊,回春双手一捞,将她抬上神坛。点了她的软麻穴后,回春才解开绑缚着她的绳索。
皇甫贤悠闲地负手站立在神坛前,回春则取着火褶子,一一点上神坛四处的银烛。
本是阴暗的屋子里终于慢慢亮了起来,而白茹雪也终于能看清这间让她担惊受怕了一上午的屋子是何模样。只余头部能动的她向四周环视了一圈,立刻失声尖叫,然身子不能移动分毫,白茹雪面部恐惧到几乎变形。
神坛四周的墙壁立着许多栩栩如生的石雕,皆是面目狰狞、卷舌獠牙的恐怖模样。他们的身上手上或挂着或拿着滴淌着人血的人头石刻或是骷髅形式的配饰,形象凶忿。
无数形态各异的怒尊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他们的视线也都聚集着一处,便是白茹雪此刻躺着的神坛。
而后又有一行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认的,是掌祭祀祈祷的祝史,他身后跟随的是祠祭署的数名司巫。他们进来后向皇甫贤恭敬地行了礼后,便开始在神坛的四周开始摆设器具。
毕竟身为卜氏一族的圣女,自小读过的祭祀典籍也不在少数,如今的情形,她立刻了解了皇甫贤的用意。
他想活祭。
将她作为献给神灵的祭品。
白茹雪颤抖地发出声道:“你想拿我祭......祭神?我是卜族的圣女......”
“我本想用卜氏一族祭天,如今你以一族圣女的身份代替了全族。你是该为有这样的身份而感到荣幸。”
白茹雪看着神色自若的皇甫贤,惊恐而绝望,她依旧不明白皇甫贤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这样?是你带我们回来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
皇甫贤慢慢腾腾地走到白茹雪身前,眼中的煞气登时冷厉几分,语气却是温柔地可怕,“想知道为什么?这是你们欠了应氏皇族的。百年前你们抛弃了自己的职责,一字未留地离开,让应氏皇族几乎遭到灭顶之灾,百年基业几乎就毁在了我的手里。而到如今,本是应氏血统的皇家之人,不仅不能继承帝位,连宗族的姓氏也不得继承。你说,这一切的罪恶,是不是该由你们弥补?”
“你不能这样对我,大祭司知道了,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皇甫贤笑了一声,气定神闲,“只用你的一条命换上她全族人的性命,她会感激你的。”
白茹雪做梦也想不到平日里待她温和、教人安心,最让她没有防备的男子,如今竟将她骗到这里,要将她做为活祭。牙齿不能抑制地打颤,白茹雪又害怕又愤怒地盯着皇甫贤,哭喊道:“你不是人。”
脸上笑如春风,“你现在才有此认知,只怕太迟了。”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随意理了理,皇甫贤又笑了一笑,像是往日对她呵护关爱的口吻说道:“而且你不总是说想帮皇甫大哥做些什么么?如今正是你能帮皇甫大哥的最佳机会,怎么你又不愿意了呢?”
白茹雪使劲摇着头,满脸泪痕地哀求地说道:“皇甫大哥,你放了我,你要做什么大祭司会帮你的。大祭司还不知道我在这,皇甫大哥你放了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轻笑一声,皇甫贤收回手,眼中略带讽意地看着白茹雪:“雪儿啊雪儿,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太傻。如今再提阿因,只是徒劳无功。她不是提醒过你,不要接近我么?你自己要走进这个深渊,如今谁也救不了你了。”说完,皇甫贤便转过身向外走去,侧头对回春淡淡说了一声,“开始吧。”
祝史等人在神坛四周摆好阵列,便开始了祭祀的事宜。
回春走到她身旁,将她的手拉到神坛边一条无限延伸的凹槽,取出匕首在她手腕上割了细长的一道口,而后抹上一层无色的药膏。
伤口并不深,血也是慢慢地流出来一点点,一滴一滴滴在凹槽上。
白茹雪颤抖的身躯紧贴着大理石的神坛,额上沁出冷汗来,面色惨白,“你给我涂的是什么?”
回春收好药膏,毫无感情地回道:“让伤口不会愈合的药膏。”
滴落的血液慢慢在凹槽上汇聚成一滩,而后开始如缓慢的水流沿着延伸的凹槽向下流去。
祝史开始在神坛四周圈绕,口中念诵着祭祀的祭辞。
细密的疼痛在手腕上清晰地传递,然无限的恐怖却蔓延了她的全身,知道再无生路的白茹雪绝望地大哭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若馨悠悠醒转,只觉身下绵软、一种奇异的暗香缕缕。张眼时,她发现自己躺在锦褥之上,向四周望去,若馨察觉她所在的屋子十分诡异陌生。
四面墙上画的是东衡传说中的众神护法,面目如生,或慈悲或狰狞,抬头向屋顶看去,便连顶上也密布地画着那些神像。这屋子看起来不像寝室,更像是一个祭祀的祀堂,只是这个祀堂并非她记忆中的皇家祀堂。
想起昏厥前的事情,这里还是贤王府?
屋子里除了她身下的一张大床外,就再无它物,连窗户和门扉也无。大床摆放在屋子正中,从顶上垂下三层轻薄的青幔,围住了整张大床。大床的三个角上摆着三件神器——镇魂石、御鬼黑木和无念珠。
若馨忙伸手将它们取回。
事情很奇怪,若馨手中紧握着三件神器,正想起身下床,方才撑起,突然一阵头昏,四肢又无力地软了下去。
“你方才重塑人身,魂魄还在融合当中,你还是不要乱动为好。”皇甫贤轻懒的声音从青幔外传来,若馨大吃一惊,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皇甫贤慢悠悠地掀开青帐幔,唇边带着一抹淡笑向她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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