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你可知道风戚染是个怎样的女人。”软榻上衣着华丽的女人半卧着,慵懒,华贵。她的一双眼睛似乎能勾人魂魄,定定的望着站在玉阶下的黑衣少年。“知道,毒辣的冷血女人。”少年抬起头,双手紧握着,话中带着愤怒。“不全对,”阮君寒坐起身,满头珠翠轻轻摇曳,她招招手示意邪月过来,艳丽的红唇勾起完美的弧度,让人垂涎,“她不但是个狠心的女人,还是个漂亮的女人,漂亮的女人狠起来,比任何人都可怕,她会让你甘心情愿地为她去死!”“娘娘放心,邪月定不会被她蛊惑!”邪月跪在她脚边,自信道。“那就好……”阮君寒似是怜爱似是不安地摸了摸他的脸,在外人来看,这是她捡回来养大的孩子,但在她心里,想要的更多,只是,还不到时候,“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是,邪月先告退了。”阮君寒点了点头。风戚染,欠的总该是要还的。
邪月刚刚离开,巨大的屏风后走出一人,在阮君寒脸上摸了一把,“爱妃近来跟他见面颇多,可是有什么事?”北奕王殷连伯坐在软榻上,他说着笑语,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阮君寒心头一惊,那双鹰一样的眼睛虽然没有看她,她却吓出了一身冷汗,“没什么,岳天禄得手,风戚染去了迷踪林,臣妾让邪月趁此机会去杀了她。”柔若无骨的身子缠上去,软玉在怀,殷连伯脸上在笑,眼睛却依旧冰冷,“哦?他能进迷踪林?”年过六十依然容光焕发,头发花白却不见一丝衰老之态,这个男人,是北奕最可怕的人,“她离开之时,马车已被人做了手脚,路上已留下记号。出其不意,邪月一定能成功。”“好!”殷连伯的眼中这才透出一丝喜悦,“等他得手归来,孤王封他殿前护法。”
“公主,婢子回来了。”玉棋风尘仆仆地来到戚染房中,单膝跪地道。“起来说话,如何?”玉棋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她,戚染接过信,这封信好像一盏灯,照亮了她多日来压在心头的黑暗。她长舒一口气,嘴角不禁扬起笑来,将信放在烛火上烧了,“可有人跟踪你?”“没有,婢子很小心,只是……”玉棋皱眉,“婢子回来时在迷踪林中见到一个黑影,他身形极快,婢子没有追上。”“黑影……”什么人敢闯入迷踪林,又能在林中来去自如而不被迷惑,实在匪夷所思,非常时期,不可不防。戚染转身从书架的暗格里拿出一张羊皮卷,展平铺在桌上,羊皮上画的是整个迷踪林的地图,“你和墨书把这里、这里、和这里的三棵树砍掉,”她在图上指出三个点,迷踪林是师祖心血之作,怎么能容旁人来去自如,自创阵之初,就留下了变通之法,以防有人破阵。“是,婢子这就去。”玉棋领命退下。
“好巧。”苏明颜正在桃花林中兀自发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宁翼王贺兰夜之,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他那慵懒又带着调笑的声音语气,实在让人过耳不忘。“宁翼王也来赏花?”苏明颜转过轮椅,贺兰夜之笑着在他对面的石凳坐下,桌上摆着一壶酒,一只杯。“这世上早没有宁翼王了,还是称我二公子吧。”贺兰夜之一笑,提起酒壶闻了闻,“久闻三公子的醉仙酿乃是人间极品,此言不虚。”“陛下一日未下旨,就一日有宁翼王,况且等收拾了造反之徒,王爷还是要回到王府的。在下确有意请王爷喝上一杯,只可惜,在下只有一只杯子。”苏明颜看了看他,也微笑道。“无妨,我一向自带酒杯。”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只玉杯,晶莹剔透,宛若天成,“不过若等到此事结束,做不做王爷,要看我乐不乐意。”苏明颜闻言心中不快,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赖着不走了?贺兰夜之端着酒杯,一边品酒,一边饶有兴致地观察他,表面上面若春风,恐怕心里早想把他踹出门去了,戚染啊戚染,为何有这么多男人倾心于你,我宁愿你无才无貌,只做我一人的妻。
“果然好酒!宫中佳酿无数,比之却如白水,实在好酒!”贺兰夜之赞道。苏明颜只是一笑,并无得意之色,“比起这酒,王爷更让人惊叹,在下实在没想到,二公子的位子,竟是为王爷而留,公主常去的望星楼,是为王爷而建。”“我与她早有约定,早晚有一日,我会是府中之人。”贺兰夜之把玩着玉杯,似乎是想起了以前的事。苏明颜敷衍地笑笑,没再说话。医之仙圣者,云淡风轻,不为生喜,不为亡悲,苏明颜是医仙的得意之徒,应早已看破生死,竟也会为红尘牵动心绪,贺兰夜之觉得十分有趣。
“有人!”苏明颜忽然低声说道,贺兰夜之被他吓了一跳,见他眉头紧锁,似乎不像是开玩笑,可是四望之下又没有动静,“三公子看错了吧。”苏明颜摇头,他对自己的眼力绝对自信,若不是靠着这双眼睛和耳朵,恐怕他早死了好几回了,“刚才确实有人影。”言罢转动轮椅,“必须告诉公主。”贺兰夜之见他面色凝重,便也跟着去了。
“你们两个在发什么呆?”戚染来到段漠云院中,见他和霍君离对面坐着,却都不说话。“公主。”霍君离起身见礼,心中暗自不平,要不是遇上了这么难缠的“学生”,他也不用一天到晚的呆在这里看着他,免得他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连累了自己。段漠云好像被前面两次吓得不轻,低着头不说话,霍君离故意清了清嗓子,他还是没反应,只好一边扶戚染坐下,一边一脚跺在他脚上。段漠云吃痛惨叫一声跳起来,绊在石凳子上往后倒去,戚染一挥袖白绫缠在他腰上,才没摔个屁股开花。“你就这么怕我?”戚染就纳闷了,他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胆子跟米粒一样大。段漠云摇摇头又点点头,总之是低着头不敢看她,霍君离在一边偷笑道:“我看他是女扮男装吧。”“谁,谁说的!”段漠云急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是女扮男装!”。“那怎么胆小如鼠?”“那是,那是……”段漠云急红了脸,憋了半天也没想出理由。“你看你看,这不是女儿家才有的羞恼之态?”如此有趣的场面,霍君离怎能放过。“好了好了,你就别难为他了。”戚染出面打圆场,“他不过是……”破风声打断了她的话,一柄利刃直扑她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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