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京城暗流汹涌,而离京城万里之外的南方,却陷入灾情,最近南方频频发大水,受潮严重,百姓苦不堪言,此事亟待解决。
臣子纷纷进谏请求皇上尽快下决断,派人前去南方控制灾情,而其中推荐的人选既有太子又有二皇子,不同的势力暗暗相争,一时间朝廷党争也热闹起来。
齐皇将南方受灾的情报和奏折一一看完后,皱着眉什么也没说,到底要指派谁去,始终没个明确的态度,搞得朝中也是议论纷纷,却又不敢催促。
就这么僵持一日后,二皇子先坐不住了,他直接向齐皇请旨,请求前往南方赈灾,可他前脚刚到齐皇那里,太子却后脚就来了,也是直接跪在齐皇面前,请求前往南方,两人暗中对视一眼,皆是不肯退让。
齐皇看着他们两个人,皱眉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此事朕自有打算,你们这么猴急是做给谁看?”
这么三两句,就把太子与二皇子赶了回去,二人虽心有不甘,但也别无他法,只能先暂时打道回府,朝中听闻,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不知道齐皇究竟有什么打算。
但太子和二皇子怎会轻易善罢甘休,若此去南方赈灾事有所成,便是一个绝佳的好政绩,一来可以给自己增加筹码,二来还能获得民心,因此他们一走,皇后与瑜妃便轮番上阵了就。
先是皇后来到他这里哭诉,她跪在齐皇面前,很是委屈:“皇上英明神武,太子有太多需要向皇上学习,皇上治下盛世太平,太子政绩不显,如今又想娶妃……臣妾心里实在是怕朝中臣子看不起他。”
齐皇闻言,淡道:“太子贵为千金之体,那轮得到他们看不起,你想多了吧。”
皇后更委屈了,哽咽道:“太子难有作为,贵族小姐都不肯贸然下嫁,这还不是看不起?”
“……”
齐皇叹了口气,道:“这些不是你该管的,后宫妇人管这些做什么。”
皇后听他这么说,似有责怪自己的意思,也不敢再说下去了,抹着眼泪告退了。
皇后走后,齐皇才道:“太子难找太子妃,是这个原因吗?”
太监不敢妄言,轻道:“这个……奴才就不知了。”
齐皇思忖一阵,想到慕晴和那日贤亲王的婉拒,心道:“难不成贤亲王拒绝此事,除了不想卷入皇权之争外,还有其他原因?”
他又想起皇后方才所说的那番话,慕子程与慕子骞相争太子之位还没个结果,难不成贤亲王是觉得,这两人平分秋色,慕子程虽然已被封为太子,但最后的结果没出时,他实在不敢肯定太子是否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因此不敢下注?
他越想越觉得可能,毕竟皇后所说也是事实,朝中无大事,太子政绩难显,二皇子身后又有瑜妃,谁才能走到最后,确实不好说。
他仔细想了想这么久以来关于太子和二皇子之事,突然皱眉问道:“朕是不是对二皇子过于偏爱了?”
太监心里一惊,干笑道:“二皇子秉性仁厚,为人又孝顺,皇上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齐皇轻哼一声:“你不用说那些虚的,子程都已经被封为太子,朝中却还是对太子之位举棋不定,想来也是朕让子骞风头太甚了。”
太监敛眸,不敢说话,皇家之事岂是他这个阉人敢妄议的,哪怕是皇上主动提出来的也不能开口,于是只好在一旁沉默。
齐皇见他不敢说话了,心中也明白自己刚才说的他十有八九是同意的,便道:“说到底朕也有错,既然选择了封子程为太子,对子骞态度就不该过于暧昧,皇后所言极是啊。”
太监心知皇上此言当真,便道:“皇上英明。”
时至夜晚,齐皇照例去往了瑜妃宫中,瑜妃见皇上来了,忙不迭地提裙走出门去迎接,扶着他道:“皇上今日晚了些,想来又是处理政事累了吧?”
瑜妃殿中点了安神助眠的熏香,齐皇略带倦意道:“确实有点累了,给我按摩一会儿。”
瑜妃娇笑着点头,将齐皇扶至内室柔软的贵妃榻上,动作熟稔轻柔地替他揉肩捶背,温声道:“皇上饿不饿,妾身这里有些刚做好的糕点,是妾身亲自为皇上做的。”
“嗯?”齐皇眯着眼睛很是舒坦:“既然是你亲自做的,那就拿过来吧。”
瑜妃眼含笑意,对站在一旁的婢女道:“去将我做的糕点拿过来。”
婢女低头答是,匆匆出去了,不一会儿,提着一个泛着香气的食盒走了进来,恭敬地交给了瑜妃。
瑜妃将盖子打开,诱人的香味很快就弥漫开来,齐皇本来不怎么饿,只是纯粹给瑜妃一个面子,现在被这香味一诱,到真勾起了他胃里的馋虫。
他抻着头看了看,见盒中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块块或绿或黄的糕点,笑道:“闻起来挺不错。”
瑜妃勾唇一笑,温柔地将一块绿色糕点送到齐皇嘴里:“这是用子骞送来的绿豆和桂花做的,都新鲜的很,做糕点最合适不过了。”
齐皇点点头,绿豆糕气味香甜,入口即化,他笑着咂咂嘴:“厨艺有进步。”
瑜妃见他喜欢,笑得更开心了,道:“既然皇上喜欢,以后我便多做一些,差人送到皇上那里,平时饿了就吃两口,当个零嘴儿也不错。”
齐皇调侃道:“多大的人了还零嘴儿,也不怕别人笑话。”
两人似平常夫妻一般聊天唠嗑,深夜时分,瑜妃替齐皇掖了掖被子,叹道:“如今南方水患严重,皇上受累了。”
齐皇眉毛一挑,心道这瑜妃到底是憋不住了。哼道:“天灾降临,不受累也难。”
瑜妃嘴甜:“皇上这话说的,这哪是灾祸,只怕是上天给皇上的考验罢了,皇上英明神武,绝对不会被上天打到。”
“就你会说。”齐皇闻言心里好受不少,惬意道。
瑜妃见他心情似乎不错,顿了一会儿,试探着说:“不知皇上心中,可有前去赈灾的人选?”
齐皇嗯了一声,道:“怎么,想让子骞去?”
“不不,”瑜妃坐起身,诚恳道:皇上,“臣妾想说……能不能不让子骞去?”
“爱妃此话何意?”齐皇眉头一皱,问道。
瑜妃犹豫一阵,才道:“此次受灾的地方,可是南蛮之地,本就条件艰苦,如今再加上水患……子骞在京城待久了,我怕若是让子骞去,他会受不了。”
此话一出,齐皇先是一愣,随后便升起一股怒意。
他坐起身,满脸怒容冷声呵斥道:“大男人一个,还怕这些做什么?身为皇子,南蛮的子民就不是他的子民吗?你看看你这话说的,成何体统!”
他心里着实被瑜妃这番话被气的不轻,他早就对瑜妃娇惯慕子骞一事很是不满,慕子骞大男人一个,被这么哄着护着算怎么回事?他若是个公主倒也罢了,可问题是他是吗?
瑜妃见齐皇动怒,忙伏身哽咽道:“皇上息怒!子骞以前从没有受过苦,他要是有什么意外,臣妾真的承受不了啊!”
“住口!”齐皇怒喝一声,直直下了床,“你就这么惯着他吧!这么大的人了,你当他还没断奶吗?!”
说完,他愤怒的转身走出了内室,喝道:“来人!更衣!”
瑜妃忙追出来,道:“皇上!”
齐皇自顾自的穿好衣服,怒瞪她一眼:“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想想你这到底是爱他还是害了他!”话音一落,他便甩袖出了昭阳殿,不再管身后瑜妃的叫唤。
深夜冷风凄清,齐皇在夜色中慢慢踱步,太监小心道:“皇上,夜深风冷,还是快些回宫去吧。”
齐皇顿了顿,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天上的一轮明月,道:“去瑾妃那里吧。”
第二日齐皇自瑾妃宫中出来后,便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他直接下旨,命太子前往南方赈灾,明日就出发。
瑜妃那里不知如何,皇后这边真是兴奋不已她一收到这个消息,便在椒房殿中笑出了声,心道皇上终于开眼,知道谁才是真太子。
何况今早探子来报,说昨晚瑜妃声泪俱下请求皇上不要让二皇子前去,被皇上训斥一通,今日皇上便下旨让太子前往南方赈灾,皇后心中畅快,冷笑一声,嘲笑道:“这个女人,想用激将法让皇上派慕子骞去锻炼?呵呵,结果不但没用,还白白受了一顿骂,真让我解气!”
椒房殿内皇后大笑不止,而昭阳殿中,瑜妃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嘴角还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她正端坐在殿中写信,将信晾干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才将它封好,交到一个婢女手里。
“务必将信亲自交到异琴郡主手里,就说是我前去请她来后宫一叙,她会亲自接见你,到时候就将信交给她,懂了吗?”
“回娘娘,奴婢懂了。”婢女恭敬地答道。
“嗯,去吧。”
婢女转身离开了,瑜妃悠悠地呷了一口茶,冷笑一声,心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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