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见到慕晴回来,裁衣神色凝重,见四周无外人后,她才说道:“小姐,边关传来消息,少爷发现齐馨郡主被掳走,便上前追赶,两人后来……后来误入了有老虎的密林,下落不明……有人在密林中发现了少爷的断臂……”
“什么?”慕晴闻言大惊,她往后退了好几步,身子摇摇欲坠,慕启明与齐馨二人,竟是因为此事生死未仆。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自己?慕晴愣在原地,双眼通红。若是早知如此,她又怎会这般作为?想到如今慕启明与齐馨二人的情况,慕晴心中便是一阵发凉。凉风袭过,慕晴这才听到自己声音颤抖着响起:“可派人去找了?”
“派了……可并未找到,都说两人是被……”
裁衣话未说完,却听见院外传来一声大叫,随后便有下人前来,悲痛道:“老太君……过世了!”
闻言慕晴一张艳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眼眶通红,嘴唇上下张合,说不出一句话来。
深秋,繁华的朱雀街上落叶纷纷,一片萧索景象。贤亲王府门口两侧的树,风一吹,落叶便纷飞而下,只余树梢上光秃秃的一片,瞧上去甚是萧瑟。
贤亲王府门口两侧的石狮,挂上了白幡,屋内传来压抑的哭泣声——今日正是老太君的丧礼。
老太君作为贤亲王府的当家主母,又是家世优越的世家贵女,她的丧礼,自然是要大办特办,风风光光的。
灵柩摆在灵堂中,灵堂挂满了白幡,一个个宾客上前上香,对老太君的牌位作辑。慕晴跪在一旁,双眼早已哭得红肿。韩国夫人见了,忙安慰道:“晴儿,生老病死本是常事,你不必如此伤怀。”
话虽如此,韩国夫人却泣不成声。这些安慰的话,她会说,可放在老太君身上,她却是无法承受。老太君精于算计,可从未亏待过她,如今老太君突然离世,绕是她也无法接受。
慕晴垂首不语,本来昨日她便要启程离京了,可谁料老太君突然离世,她便只能往后推迟行程。
这几日为老太君处理后事,慕晴已是焦头烂额了。虽说她不是特别敬重老太君,可无论如何,老太君也是给过她不少帮助的。如今老太君因着这样的原因去世,慕晴心中也是不好受,一连好几夜都没合眼。
此时贤亲王也走了进来,他眼底青黑一片,明显是没有休息好。而且他鬓角的白发又添了不少,瞧上去苍老了许多。
“父王。”慕晴见了贤亲王,正欲起身行礼,贤亲王却拦住了她。
“你这几日也累了,你我父母二人,不必如此多礼。”贤亲王轻轻摆手,随后去了一旁与前来吊唁的人交谈。
随后,雪姨娘也来了灵堂,她一身素白,面上不着粉黛,一身装扮极为附和她如今的身份。雪姨娘一面走着,一面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瞧上去分外悲伤。
可慕晴却分明从雪姨娘面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瞧着雪姨娘双眼通红的模样,慕晴心中冷笑。也是,雪姨娘从前便是被苏如兰压了一头,苏如兰死后,又有老太君压在她头上,如今老太君又走了,贤亲王消沉,整个王府,怕是都要落入雪姨娘掌控中了。
因着是丧礼,宾客也未久留,吊唁后便离开了。
灵堂一时间沉寂下去,韩国夫人已是嫁了出去,便也跟着离开了。灵堂中便只剩了慕晴一人跪着。
风吹过,白幡飘扬,灵堂中好不凄凉。慕晴瞧了眼老太君的牌位,心中不是滋味。原来的老太君,是何等风光,可待她死后,便只剩下了这孤零零的牌位与那空处的灵柩。
深秋的下午,阳光都像是没了温度一般,冰冷地照射在人身上,没有感到一丝温暖。
老太君去世,贤亲王痛不欲生,雪姨娘再过得意也不敢嚣张,因而贤亲王府中十分平静。可此时贤亲王府却迎来了一位令人出乎意料的客人。
“齐国公……”侍卫见了齐国公前来,很是惊讶。齐国公与贤亲王素来都没什么交集,如今前来,他也不好直接让齐国公进去。只是齐国公身份尊贵,他又不敢拦住,一时间有些支吾。
齐国公见侍卫这副模样,并未多为难他,只说道:“老太君去世,特意前来吊唁。”
老太君去世,前来吊唁的人很多,闻言侍卫便也恭敬迎齐国公进去了。
齐国公朝着侍卫点了点头,直直往灵堂走去。
慕晴草草用过午膳,便又跪坐在了灵堂中,她面前摆着一叠纸,白纸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些经书。
一旁的裁衣见了,忙劝慰道:“小姐,您这般虔诚,佛祖见了,定会被您感动的。”
慕晴闻言苦笑,她摇了摇头,眼中血丝遍布,这几日她都未曾睡好,夜夜都会从梦中惊醒,梦见齐馨哭喊着问自己,为何要害死她。
“不必了,你先下去罢。”慕晴不理会裁衣的劝说,一心一意地低着头抄写经书。
裁衣正欲再劝说几句,一侧头却瞧见了门口的齐国公,她一时间噤声不语。
慕晴察觉到裁衣的异样,便往后看去,见到齐国公,她是又惊又喜,“父亲……”
话一说出口,慕晴便顿时噤声,这可是在贤亲王府,是她太过莽撞了。
齐国公见状往灵堂内走去,他先是为老太君上了一柱香,这才对慕晴说道:“你也别跪太久,对身子不好。”
闻言慕晴垂首不语,贤亲王瞧了眼她写的经书,分明是些祈求人平安的话,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齐国公轻拍慕晴双手,安慰道:“我知晓你担忧他们二人,可你也不能为此急坏了身子。馨儿是个有福气的人,定能化险为夷的。”
慕晴瞧着齐国公面上平静,可他眼底那一抹焦急之色还是出卖了他。慕晴心中酸涩,不知该如何与齐国公说明。他们都以为自己抄写经书是因着担忧慕启明二人安危,可慕晴心中清楚,自己抄写经书祈福,担忧二人安危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罢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自己心中有愧。
慕晴如今无比悔恨自己当初怎么就让人掳走了齐馨,若不是如此,齐馨与慕启明也不会沦落到生死未卜的地步。
齐国公瞧着逐渐陷入自己思绪的慕晴,不由出声喊了一句:“晴儿!”
慕晴这才从自己思绪中出来,她看到贤亲王眼底的青黑,心中又是一阵悔恨,她垂下头去,道:“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自己,齐馨也不会失踪,齐国公也不会如此难过。
齐国公见慕晴这般自责,忙开口安慰道:“你不必这般自责,人生无常,你又怎能预料到这件事呢?”齐国公只以为慕晴是觉着自己逼走了齐馨,才会使得齐馨与慕启明下落不明,这便安慰慕晴。
慕晴抬头对上齐国公关怀的目光,她心中一愣,原本即将要被她说出口的话顿时停住了。齐国公如今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过是为着安慰自己,而做给自己看的。齐国公养育齐馨多年,感情深厚,得知齐馨下落不明,他心中已是十分难过了,若是自己将真相告知他,那……不行!慕晴暗自思忖,还是等到一个合适的时候告诉他罢!
“罢了。”齐国公见慕晴仍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便说道:“你不是最喜百居阁的菜肴了?今日我再带你去百居阁一趟可好?”
两人在里边说着话,裁衣便在门外候着,这时贤亲王憔悴着一张脸过来了,裁衣见状正欲提醒慕晴,谁料贤亲王却发现了,他一双眼狠狠地盯着裁衣,使得裁衣不敢轻举妄动。
瞧着僵硬着站在一旁的裁衣,贤亲王心中很是不喜,可随后他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暗卫说的话。齐国公与慕晴,走得未免也太近了些……
念及此处,贤亲王缓缓走到门边,听着里边齐国公与慕晴说的话,原本紧皱的眉头逐渐放松下来。他方才是听人说了齐国公前来吊唁老太君,这才急匆匆地赶来了。方才偷听也不过是为了知晓慕晴与贤亲王的谈话内容,可两人话里话外都是讨论齐馨与慕启明一事,这着实是没有任何不合理的地方。
如此一来,贤亲王心中的疑心也放下了不少,他清了清嗓子,这才说道:“晴儿,看来你与齐国公甚是投缘啊?”
闻言慕晴登时愣在了原地,她看向门外的贤亲王,双手紧握,背后已有了冷汗。
贤亲王笑眯眯地盯着慕晴,温和道:“你们说些什么,也让本王听听?”
慕晴不知晓贤亲王究竟在门外站了多久,也不知他听到了多少,根本不知该如何回答。此时门外的裁衣朝着慕晴比了个一字,慕晴会意,这是说贤亲王在门外只待了一刻钟。
慕晴将方才自己与齐国公的话在脑海中细细回想一遍,这才对着贤亲王道:“父王,我在与齐国公说齐馨郡主与启明一事……”
齐国公也恰到好处地抬头,露出一张憔悴的脸庞,道:“小女失踪,我着实是十分担忧,这才问了些问题,还望贤亲王不要责怪。”
“齐馨失踪?”闻言贤亲王大惊,问道:“怎地齐馨也失踪了?”
“父王,我方才才从齐国公处知晓,原来启明是为了救齐馨郡主,这才下落不明的。”慕晴见贤亲王这副模样,便知贤亲王不了解内情,这便赶紧解释道。
几经解释,贤亲王这才理清思路。随后他便愣住了,虽说早知晓慕启明与齐馨之间的情感,可贤亲王万万没想到慕启明与齐馨之间用情竟如此之深!
待得知了此事后,绕是贤亲王也不由有了一丝动容。他看了眼齐国公,激动道:“齐国公,若是启明与齐馨郡主能够平安归来,本王便做主,定下他们二人的婚事,你看如何?”
闻言齐国公与慕晴皆是愣住了,两人都是没想到平日里利益至上的贤亲王,竟愿意让慕启明娶一个毫无帮助的妻子。
若是齐馨身份真如表面这般,齐国公便也就答应了,只是齐馨与慕启明之间……齐国公心中为难,这便拒绝道:“王爷,小女身份低微,怕是配不上世子。”
闻言贤亲王却摇了摇头,他道:“无事,只要启明喜欢,本王绝无异议。”
贤亲王原本是盘算着要利用慕启明婚事的,可如今慕启明为救齐馨不顾生死的模样,却让他十分后怕。如今只要慕启明平安归来,莫说是娶齐馨,哪怕是娶一个平民女子为妻,他也会答应。
齐国公此时也是看清楚了贤亲王的态度,可他也不能将真相说出,只能敷衍道:“若是小女同意,我别无二话。”
贤亲王得到齐国公肯定的答复后,心中很是欢喜,吩咐下人去百居阁订好位置,拉上齐国公与慕晴一同去了百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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