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难言之隐
王景止轻呷一口,叹道:“这位公子确是从北方而来,身手虽是不凡,与锦荣公主之事倒无多少关系。”
“晚辈早在祁临官道上,就觉此人不是一般。只是这次奇人异士涌入颇多,他又中途犯病,很是孱弱,也没上心。既是由北前辈同门处而来,如此精良之面具倒也合情。可此人虽是不良于行,方才那一招却不容小觑,恐怕功夫却远在晚辈之上。”陆御风担心道:“这人此时来凌都,怕也未必是善意,还望前辈留心。”
“嗨,你还怕他去比武招亲不成?”王景止毫不在意道:“放心吧,就他这个身子,着着风受受热也是够麻烦的,那用得了担心这些?他能保的住命就不错了!”
“那在下就放心了。”陆御风作揖道:“多谢前辈赐教。不过恕晚辈冒昧问一句,这位公子看似非是一般俗人,若非腿疾,与咱们尉迟公子不分伯仲,您为何……”
王景止神色略滞,连忙喝茶掩饰过去:“救与不救自有老夫的道理。你看看这周围,都是锦荣娃娃生辰所需香薰。不知哪个王八羔子出的主意,大典二十四香异香丸都由冠医居配制,小皇帝亲自叫了老夫去嘱托。唉,想老夫这冠医居,自建修之日起,莫不是药香草味,云雾缭绕,周围方圆几里,何时有过急疾病症?这下可好,药炉倒开始制香,老夫数日来几乎熏得失了嗅感,只可怜那些宝贝药材,它想我我想它……”
这个王景止,自恃年高,叫凌墨尧永远是“小皇帝”,可凌皇从不以为忤。陆御风见他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勉强,好言安慰许久方罢。
说话间未央已经一瘸一拐出来了,手里拿了几只瓶罐,不住摇晃。王景止看着又急又气,心疼的直哼哼,却也投鼠忌器,不忍自己半辈子心血化为乌有。陆御风只好“拉了脸”道:“可不许乱动王御医的东西,好好儿放回去。”说完赶紧挤挤眉示意她。
未央不以为意,不过竟没使小性,乖乖将东西放在他们面前。双手一摊:“喏,我可什么都没拿。你这人,一月未见,心气变了,肚量也小了,真是不好玩。陆御风,时候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去找尉迟爷爷玩的好,他从边疆带了好多东西回来,一定很有趣。”
陆御风哑然失笑,逗她道:“你以往可不是这样说的,‘宁听王老……老神医唠叨,不听尉迟将军说教’,可是忘了?”
“没有。”未央大声道:“本以为王爷爷心地善良手艺非凡,世人称其‘妙手神医’,传言可以‘回死身,肉白骨’。哼!未央可是从小就敬佩热爱呢!”
“小祖宗,你可自小就没让老夫省心哪!”王景止反驳道。自从出生以来作为第一个接受未央恩赐“雨露”的人,他就没好日子过。尤其会开口说话后,自己屁股后永远长了条尾巴,没被气死真算祖上有德。
未央白了他一眼,继续道:“尉迟爷爷虽是对未央严厉,可声名天下,未曾怕过任何人。人家找他打架,是绝对不会因为打不过而拒人千里的。更是不会想方设法保自个儿名声,设计赶人家出门。王爷爷,您可是未央最佩服的人,可不许干这些欺世盗名之事儿。”
王景止红润的脸庞更加滴血了,眼睛瞪得铜铃般,却由着理亏支支吾吾说不上话来。
原来如此!陆御风心中豁然。见此情景,想是未央有心帮那人,可言语太直,本欲激将,到让王御医尴尬。
“小央,不可无礼!”他瞪了一眼一副“你就是这种人”表情的小丫头,强忍住笑:“王御医德高望重,岂是沽名钓誉之辈?想那公子可凭一人之力进了冠医居,且拿碧落果为礼,必非池中之物。老前辈一世敬重英雄豪杰,自然不会见死不救,依我看,老前辈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景止看有台阶下,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未央稍缓语气,眨眨眼睛笑道:“御风哥哥教训的是。王爷爷,未央年纪小,您可不许生我的气。小央看得出他是中毒,可这毒前所未见,您也不曾说给我听。当时偶遇他们犯病施手,差点成了冰坨子,心下里还是奇怪得很,到底是何物,如此阴毒?”
王景止看她笑盈盈的,满腔怨怒也不好意思发,他双眉紧蹙,长叹一声,缓缓道:“别说是你,老夫也未曾多见。以前听师傅说起过,北冥有山,名迹绝,常年冰雪人禽鸟兽罕迹而名。传说山上生寒草,名窨,藏于冰雪下三尺,二十年开花,二十年结果,果色如雪,性大寒,仅在枝头三个时辰,由于逆冰而上,长得异常结实,唯有浇以姜汁,方可立时破冰;破冰之后,浇以滚烫的热血方可取实而得。
寻常人误食,血脉凝结暴毙,纵使功夫垂青,内力雄浑,如若不及时清理,也是活不过五年。而这位,功夫内力自是算不上极好,所幸摄入微量,加以合理调养用奇药,虽是常忍非人之痛苦,倒踽踽生了十余年。只是一双腿脉却是渐渐冻结,近日,寒毒有入心脉之象,却被老夫百草丸阻于肠,一旦药尽,那不堪设想。”
“这果虽是厉害,却也难得,天下毒药奇多,谁会费神去拿它害人?”未央若有所思道:“且不说,这比起各色毒药还是逊色至极。若论惩罚人,倒不如您的“笑口常开”实在。”
王景止可不苟同,摸着他那雪白的胡须摇头道:“未央丫头只知其一,且不知这窨果并非毒物,合理调用也是延年益寿之物。昔年太祖斥资遣壮士前往寻药,未果,遂无问津者,师父穷其一生也未见着此果,不曾想竟以如此方式出现。”说着又叹口气,满是遗憾道:“也该是他命数如此,有幸得药却无福消受,可惜了……可惜了……”
“如此说来,倒是遭人下手了。”陆御风皱眉道:“想是不为杀人,而是折磨于人。何人竟与这位公子有如此深仇大恨?”
未央在玩腰上所系玉佩,此刻抬头笑吟吟看着神色复杂的白老头,开口道:“您以前最是喜欢这些疑难奇症,此刻倒是躲之不及,难不成妙手神医也是毫无办法?”
这老头平日里很是狷狂,自信天下舍我其谁。以前为了收未央为徒,各种夸耀卖弄。后来未央每每有事相求便以此威胁,百般相激,没一次失败过。
果然,老头冷笑一声,道:“老夫乃在世华佗余淮子之首徒,岂会为此小小果子所难?”
“那您为何来这一出?”未央好奇道:“难不成记恨您那混蛋怪物师弟?”
“哼!”老头不屑回答。
“那便是药材珍贵了?”陆御风接着道。
“岂止是珍贵!”王景止大喝一声,激动道,吓了未央他们一跳。他咕哝几声,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算了算了,即便找到又如何。他被人下了蛊,还是滇西苗蛊,控制病发次数。蛊不尽,随时会毒发,全身冻结而亡。老夫的百草丸正被那畜生所蚕食,否则拖个一年半载还有希望。”
“人养蛊,蛊催毒,以此来控于人,折磨于人。好毒的法子!”陆御风以前听人说过苗蛊可控人心,至今心有余悸:“想是您的师弟没了法子,故而让其来此寻医。前辈技艺高超,可否破其蛊毒?”
白老头微微一怔,突然脸变得通红,扭捏道:“苗疆老夫从未去过……这……”
难怪见死不救,唱这一出,原来说到底还是无从下手怕失了面子。未央也不点破,轻轻叹了口气,道:“也是可惜了!”陆御风想想那位出尘清雅的公子也是一阵惋惜。
“不过……”白老头想了好久,迟疑着道:“救人是无力,续命还是可以试试……只是……只是……怕也是没什么结果……”
未央点点头:“那还是算了,反正咱们与他也无甚交集。留着王御医的宝贝,还是多炼些百草丸救人好!”
听到“百草丸”三字,那白老头微愣,而后拔腿就奔向里间,未央身形一晃还未开口就见他恼着一张猴屁股似的脸出来恶狠狠瞪着自己,仿佛随时生吞活剥。
未央的笑容尴尬在脸上,在陆御风责备的眼神里,她不得不交出被她在房顶上发现的宝贝。
“哼!”王景止大口喘着粗气,将新炼的百草丸藏在贴身衣内,而后二话不说直推他们出去要送客,陆御风怎么说好话赔不是都没用了。
“行,我们出去便是!”未央一甩小辫,气呼呼伸手道:“你将人参还来,立刻!”
这人参王景止觊觎已久,到手的东西岂会吐出来?方才那碧落果可差点没把他心疼死,这次是怎么都不还的!
两人互瞪着对方,僵持着谁也不让谁,那些医馆弟子谁都不敢相劝。陆御风知道未央绝对是吃不了亏的,只要不过分,自然“袖手旁观”。
果然,不一会儿王景止就败下阵来,原因是他眨眼睛了。这是以往两人吵架较劲是常玩的,谁先动了眼睛谁认输。
王景止垂头丧气的在揉自己发酸的眼睛,未央郁闷的翻个白眼:每次都输,还好意思玩来玩去?不过,这些都不要紧,看着药架上一排排的“宝贝”,未央觉得自己可要放手――大干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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