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中毒
未央带着她两个宫女一路飞跑,在一处亭榭外撞上了另一个行事匆匆的人。
“公主恕罪、公主恕罪。”那人见是未央吓得就是扣头,未央本是生气的,可定睛一看却发现是紫竹林苑的管家王顺。
这人未央印象颇差,可看他神色焦急,忍不住问:
“这么晚了还去凤栖宫,是二皇兄醒了么?”
“回公主,王爷是醒了,但小世子突发热疾,太医们束手无策,在下特来禀告娘娘。”
“小世子发热疾?今儿午后还精神着呢,怎么会?”未央吃惊道:“再说王御医不在你们那儿么?他也没法子么?”
“禀公主,因着太医的一个徒弟犯病,王御医已带人连夜下山赶回了冠医居,而今在下已派人去请,少则一个时辰,王妃与王爷担心世子挺不过那时……”
“这个节骨眼上他徒弟犯病!”未央皱眉道:“在山上瞧不好么,非得下山?”
“王御医说他来时匆急,忘了一味药材,更何况这里条件有限……”
“行了行了,快去吧。”未央也焦急道:“我去禀告父皇,凝香凝烟你们找带的药来,万一用的上呢!”
凝香凝烟赶紧称是,王顺也匆匆退去。
去了清华殿众臣还未退去,不过未央可等不及,非叫赵全通报了凌墨尧。结果凌墨尧说正在议事,顾不得去,还不许她去,只叫人传了御医。
未央气呼呼的径直走上殿去,不顾大臣们惊异的眼神,亲自禀报,还非要凌墨尧与他同去。凌墨尧怕她大殿上耍赖失态,只好叫众人先回去,陪她去紫竹林苑走一趟。
凌皇到时紫竹林苑已乱成一团,家丁跑来跑去,御医们一个个愁眉苦脸。房内凌玉炔喝骂着、咳嗽着,女眷则在窗下呜咽。
“皇上、锦宁公主嫁到~~~~~”赵全尖利的声音划破了喧嚣,众人立刻安静下来,凌玉炔与王妃披头散发匆匆出来接驾。
“瞧你什么样子!”凌墨尧看着衣冠不整的凌玉炔,冷冷呵斥道。而后一言不发向房中走去。
未央不满道:“父皇,二哥哥还有伤在身呢!”
“你闭嘴!”凌墨尧竟冲她喝道。未央愣了愣,小嘴一撇委屈的就要发作,可被凌墨尧捏了捏手,立刻忍住了,可还是气哼哼甩掉他的手。
凌墨尧顿了顿没理她,径直走向房中。
凌玉炔咬咬唇,头垂得更低了。立刻有家奴不声不响上来帮他束发打理。
凌涵宇躺在榻上,浑身烫的发红,小脸儿如滴血般,眼睛里更是没有丝毫神采。看到凌墨尧与未央却话也说不出,只在眼圈里噙着泪珠打转。周边都是各色的药水,酒味甚浓,想是已经拿药酒擦过身子了。
“皇上,小世子怕是惹了暑毒,您与公主万不可靠近那!”一位太医见他们至床前,赶紧拦住。
凌墨尧微微皱眉,将未央推后边去:“你在那里看着!”
岭南王与王妃赶紧上前陪伴。
“怎么回事?为何烧成这样?”凌墨尧回头望着他们:“听未央说今日午后尚精神着?”
“回父皇。”凌玉炔跪道:“是儿臣没用,受了伤便叫全府上下忧心,以至疏忽宇儿,酿此祸事,请父皇责罚!”
“不,皇上,是臣妾的错。”岭南王妃哭得眼睛高肿,扑通一声跪下哽咽道:“是臣妾照顾王爷世子不周,您别罚王爷,罚臣妾吧……呜呜呜……世子今天若有什么事,臣妾也不活了,只随他去了……”
凌墨尧没理他们,向一旁的柳太医看去,柳太医赶紧上来禀报病况,未央趁机溜回去瞧凌涵宇。
“住手!”凌墨尧没想到她径自去触碰病人,顿时大怒厉声喝道:“快离开,让太医瞧!”见她不听二话不说就拉人。
未央抓了凌擎宇滚烫的手诊脉,向拉她的凌墨尧央求道:“父皇,女儿当年跟着王御医也是学了两年的,瞧瞧也不妨事……”说着又挣开他去翻眼睛,捏了脸颊看舌头,还凑上去闻了闻他的嘴巴,颇是意外看着虚弱无力的凌擎宇。
凌墨尧沉着一张脸在旁边拉也不是说也不是,柳太医赶紧打圆场:“公主,那边有药酒,先去净手……”而后立刻有人拿了面巾来。
“柳太医,你们诊的如何?”未央洗了手,拨开侍女要给她戴面巾的手向柳施言问道:“这热毒因何而生?”
“回公主的话,”柳施言不敢怠慢:“在下与同僚经数遍确诊,发觉这暑毒来势凶猛,乍然而生,非是正常而起。”
“这是什么意思?”凌墨尧眯起了眼睛。
“回……回皇上。”柳施言有点为难:“在下也不敢断言,只是……”
“柳太医但说无妨。”未央微微提声:“未央能看出来的,想必各位御医早已清楚,不必有所顾忌!”
“这……”
“怎么,你吞吞吐吐是什么意思?”凌墨尧冷冷道。
“回皇上,微……微臣与诸位太医怀疑,有……有人给小世子服了‘发热散’……”
“什么?”凌玉炔与凌墨尧同时惊呼道,岭南王妃差点晕死过去,未央赶紧过去按了她脖子上一处穴位。
“这怎么回事?”凌墨尧怒火中烧:“谁干的?!”
下人们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说话。凌玉炔大步过去提了一人狠狠扔地上,目眦尽裂:“说!谁干的?”
就在这时,皇后江映月也匆匆而来,后面王景止背着衣袋跌跌撞撞直喘粗气。
凌擎宇的烧终于是退了,也累的昏睡过去。王妃在一边给他擦身子,不住地抹眼泪。外殿,众人都屏息凝视不敢说话,只有王景止不住气哼哼的念叨:“……一群太医,连个发热散都治不得?大半夜催命似的,拉了人就来,当我什么呢!哼哼……简直丧心病狂,孩子这麽小,竟给喂如此多药……”
太医们一个个俯首不敢应答,江映月虽是生气他的无礼,见凌墨尧默不作声也只好忍了,不过目光落在了未央身上。未央心情颇是低落,本不愿理她,可世子中毒骇人听闻,看这情况,今夜必是又不平静了。想了想,她伏在凌墨尧耳边低语几句。凌墨尧看她星眸低垂,愁绪满怀,与方才判若两人,想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只轻轻点点头。未央得了旨,赶紧将王景止拉走。
他们一走凌墨尧的声音冷冷响起:“查!给朕查!”
“……哎呦哎呦,你拉我干什么?气都断了,还拉……”王景止不满地甩开未央,瞪眼道:“小未央!老夫可告诉你,在拉就翻脸了!”
未央冷笑道:“你翻吧,早知就让你砍了脑袋算了,白费我心思!”
王景止一怔,立刻笑道:“你怕老头子得罪他们?放心吧,他们才不敢得罪我呢!我可是……”
“你可是救过先皇又救过我父皇,还将我好好儿接到世上来的妙手神医王景止!”未央不耐烦道:“全天下都不敢动你分毫,行了?”
“嘿嘿……”王景止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也倒不至于……”
“哼!”未央没理他,自顾自登上一处石亭,王景止犹豫了会儿,也随她上去了。
“小未央,这可不像你啊。”王景止看她抱腿坐在栏杆上,心情仿佛很是低落,十分惊讶道:“怎么了?最近又有人欺负你了?还是又被小皇上教训了?”
“哼,你家小皇上才没那个空儿理我呢!”未央白了他一眼:“再谁还敢欺负我……”
“这倒是。”王景止认真地点点头:“那我就猜不着啦。”
未央将脑袋靠在膝盖上,心情颇是低落。王景止又是耍宝又是做鬼脸想逗她,还故意说她坏话,未央埋着脸就是不理。
王景止见状叹口气,也站在一旁,望着下边婆娑的树影不语。良久才听他幽幽道:“这便是宫里,小未央,你得学会了习惯。”
未央一怔,意外道:“你这什么意思?”
“你已懂事,皇上不能总是护着你,有些东西,还是早早知道为妙。”
未央听他说的莫名其妙,又这般正经,方想着打趣,却对上一双充满着沧桑,却异常明亮,仿佛洞察秋毫的眼睛。
不知为什么,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间涌起,未央腾地站起来,二话不说抬脚就走。王景止看她决绝的背影,沉重地叹口气。
不一会儿,又一阵噔噔噔的脚步,一回头,她已在不远处站定,美丽的眸子在月色中闪着星光,薄薄的唇倔强而隐忍,被细糯的牙齿紧扣。
风吹过树稍,叶子梭梭作响,偶然间的两声鸦啼,宛如梦呓。王景止的耳边久久回荡年轻稚嫩却满是悲戚的声音:
“神医爷爷,人家都说‘玉楼天半起笙歌,风送宫嫔笑语和’。为何我们这里却是笑里藏刀?”
“因为不藏着刀子,便会被刀子所伤。”
“为什么?”
“小未央,因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高者一言,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亦可免死得生,成万世之名……这便是宫里,不说朝堂之上的波谲云诡,便是后宫也暗潮涌动,譬如昨夜刺客、譬如今日岭南王世子中毒……”
“……”
未央回到议事大厅,凶手已被揪了出来,对自己所为供认不讳。为了不引起注意,她悄悄半躲在一根柱子后,想看看凶手什么样。
未央认得她,白日紫竹林就是她通报自己凌玉琅有难,假传圣意。
她看未央瞧她,赶紧垂下脑袋。未央心里早有准备,可看到一瞬间仍是难以置信,心中悲愤,只好勉强撇过头去不理。
她说自己是王奇扇府中之人,为主报仇雪恨,死亦何惧。
凌玉炔恼羞成怒,欲亲手除之而后快,被凌墨尧阻止。
“使这般恶毒卑劣手段,意图谋害皇孙,万死亦不足惜。”凌墨尧威严的声音不容丝毫抗拒:“拖下去,明日午时,行车裂之刑!”
所有人震慑不敢言话,凌玉炔似乎微怔,立时掩饰过去,却被无意抬首的未央尽收眼底。而那位婢女,不哭亦不求饶,只是微微愕然,又有意无意看一眼平静的凌玉炔,紧紧闭上了眼睛。就在侍卫拉她下去时,她突然睁眼,深深的望一眼惊恐的未央,却有如释重负之感。
回去后未央不愿说一句话,任谁问也不搭理,凝香她们只好安排她歇息。又歉意送走等在这里,欲寻今日凤栖宫皇后生气缘由的锦荣。
凌墨尧来过一次。听闻情况沉默了良久,最后只嘱咐她们好生伺候,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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