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万岁爷不想说要卖关子, 那琳琅只能稀里糊涂的开始办差。
她先去请教了太后那边。
太后身边最得用的有四个管事嬷嬷, 分别是春嬷嬷并夏秋冬三个嬷嬷, 春嬷嬷是领头的。琳琅跟太后请了安, 说了来意后, 太后也就立马指了春嬷嬷, 叫她陪琳琅去后罩殿里景观最好的碧波亭坐一坐。
知道瑜嫔不通蒙语, 太后这时却是一口的满语。
琳琅听着倒像是盛京那边的口音。只听太后笑眯眯的道:“这后罩殿里的事儿,她知道的比我都多。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只管问她。”
春嬷嬷忙恭敬的对着琳琅深深一福。
琳琅冲她点头微笑。然后起身用满语谢过了太后。
太后亲切的拉着她的手拍了拍, “快去吧。还有,我昨儿已经和大格格说过了,让她以后天天都领着妹妹们去漱玉馆请安。
这话由太后来说, 自然比她说来得恰当, 琳琅就笑着感激道:“劳您费心了。”
又客套了几句,琳琅就重新叫福, 然后告退了。
太后端坐在中央的宝座上, 目送春嬷嬷领着瑜嫔主仆三人不快不慢的出了正殿。
看瑜嫔对自己一如既往的恭敬尊重, 她也就心平气和了。
皇上要把瑜嫔捧上天, 要学太宗和先帝, 都随他去吧,她瞎操什么心。当年连太皇太后都顶不过先帝, 那还是亲生骨肉呢!
太后叹了一口气,其实, 关心皇上都是虚的, 她只是一想到董鄂妃就习惯性的不舒服……
春嬷嬷走了,顶上来贴身伺候的就是夏嬷嬷,她一边给太后掐肩,一边就劝:“太后,您快别叹气了,叹气容易生皱纹,而且依奴婢瞧着,让瑜嫔管大格格她们也好,她见天的忙起来,宣嫔和平嫔也就有机会了……”
听到这里,太后就皱眉哼了一声,见势不妙,夏嬷嬷赶紧跪下,道:“太后恕罪,都是奴婢多嘴了!可奴婢,奴婢也是替您鸣不平啊!”说完连连磕头。
瑜嫔这回真是狠扫了太后的面子。
晋氏死得不明不白,大格格就痛打了马氏的人,还跑来哭求太后替她做主,可太后想的却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反倒罚了大格格关禁闭,谁知道,瑜嫔却偏偏要跑出来横插一杠子。
她倒是慈悲了,可就把太后衬得面目可憎了。
而且,事后仗着皇上发话,太后还得掐着鼻子把格格们的教养之权分她一半。这下子,随便做一做样子,瑜嫔也就能得一个心善又疼爱格格们的好名声,而太后那,却是戴上了一顶曾刻薄大格格的坏帽子。
夏嬷嬷的话外音,太后心里有数。她倒不觉得万氏是故意要踩着她扬名,可事实上,皇上就是削了她的脸面去成全万氏。
所以夏嬷嬷也才敢说,她在鸣不平。
太后心下一晒,继而就笑了。夏嬷嬷这个奴才可是把主子的心胸想窄了。
刚过十三岁就离了草原进得宫来,说是奔着继后来的蒙古贵女,可那时谁不知道啊,因为静妃,先帝已经十足厌弃蒙古女人。更何况,当年怕先帝没得挑,太皇太后可是一口气从科尔沁选了六个人进宫。
太后之所以当年能当上皇后,后来又风平浪静的做了小三十年的太后,靠的就是处处都顺着太皇太后和皇上!百依百顺不说,她还能笑呵呵的依着顺着!
否则,百依百顺又算得了什么,难道宫里面还有谁敢跟皇上和太皇太后对着干不成。
“你起来吧。等会去马荣那里自领二十板子。”太后道。
马荣,后罩殿的首领太监。
夏嬷嬷这才停了磕头,捂着脑门,四脚并用的爬开几步,起身退了出去。
夏嬷嬷因为什么才被太后责罚,也没过不久,就有人和春嬷嬷说了。还说得绘声绘色,连夏嬷嬷磕青了头,然后怎么捂着不敢叫太后看见的情景都说得一清二楚。
怎么就没磕死她呢!
替太后鸣不平,呸呸,就凭她也配!春嬷嬷没想到自己才走开一会,夏嬷嬷就敢闹幺蛾子。
还好太后没信夏嬷嬷的鬼话——就大格格的事儿,春嬷嬷可是一直再劝太后想开点的。
过了两天,又是宣嫔和平嫔来后罩殿请安的日子。
宣嫔和平嫔也不是约好的,只是凑巧都该今儿来请安。瑜嫔则是昨天就来过了,这会已经陪着大格格她们去骑马了。
都是三天一请安,瑜嫔是坐一坐就走,要是太后不留她用膳,瑜嫔最多也就待一个时辰,而宣嫔和平嫔却是一个比一个待得久。
也难怪,有瑜嫔在,这两位别说有机会伺候皇上了,等闲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干脆就把一身的劲儿都使到了太后这里。毕竟,虽说不能天天来,可只要有空,皇上都会来后罩殿给太后晨昏定省。
宣嫔和平嫔,这是都盼着见皇上了!
只是最近吧,平嫔却是越待越晚,有时一待就小半天,时辰比宣嫔还长。
太后也是心烦。平嫔心高气傲,又冷清惯了,是个不太会说笑的,太后喜欢热闹,本心就不喜欢叫她陪着,可也不好开口赶她走,毕竟是宫里唯一的赫舍里氏,就是念着太子,太后也只能忍忍。
她装病都没用,她敢装病,平嫔就敢跪着伺候她喝药。人家就指着这事显孝心了!
卯正(早上六点)一过,宣嫔和平嫔前后脚的来了后罩殿。两人都精心打扮了一番,不过底子在那摆着,平嫔是个貌美的,宣嫔则姿容平庸。于是穿着身宝蓝氅衣,外搭梅花绣样马甲的平嫔看着窈窕又清丽,而宣嫔就逊色很多了。
两人一起跪在太后面前,行了大礼。过了巳时(早上九点),见皇上今儿却是没来,宣嫔难掩失望的走了。
她走了,平嫔却是没走,一边让人去送送宣嫔,太后一边就让人再上茶点。
平嫔口味寡淡,最不喜欢吃的就是太后这里的热奶茶和炸酥油。只吃了几口,她就又提出要去殿后的佛堂给姐姐孝成仁抄经。
“你是个有心的”,太后边夸边就点了头。
平嫔则一面松了口气,一面起身叫福,急匆匆的去了佛堂。
在太后的眼皮下面,平嫔自然不敢偷懒,到了佛堂,只略歇了歇,就静心抄起来。
等她把一卷经书抄了一半,也就到了午时。突然,佛堂外传来响亮的嗖嗖声,却是禁鞭在开路。
皇上来了!平嫔手一抖,握着的毛笔啪的一下就掉在了黄绢上,她也顾不得低头查看,赶紧就转身出去迎驾。
等她匆匆的到了前面,正好就迎面遇上康熙。
“臣妾赫舍里氏恭迎皇上,谨祝皇上万福金安!”平嫔立刻跪在殿前的青砖上。
康熙继续往里走,一眼没看她,随意挥手道:“起吧。”
见他居然没为自己停下来,平嫔心里很是失落。可这还是她头一回单独在后罩殿里遇到康熙,忙就想跟进去伺候。
谁知还没走两步,她就被一个御前太监伸手给拦住了。
平嫔急道:“让我进去!”
那太监不客气道:“九公爷爷才说了,皇上要和太后说些要紧话,无关紧要的人不能进去。”
平嫔怔住了……她是无关紧要的人?
就是这时,殿里却是传来了一阵笑声,太后边笑边道:“小十四居然闹着吃桑叶!”
所以,万氏生的十四阿哥跟只小虫子似的胡吃东西,就是她不能听的要紧事!
平嫔听得人都木了,可还是不死心,于是就一直站在殿外苦等。
半个时辰后,康熙终于出来了,殿里对太后来说温暖如春,他却是觉得有些闷热,一边走,他一边就吩咐梁九功:“叫人去和你瑜主子说一声,就不在春晖堂吃熬茶了,改在后湖吧。”
“喳!”应声后梁九功就倒退几步,去找人传话了。
总算等到了,平嫔就又跪下请安,忽然听见旁边有人叫福,康熙转头见是她,就不耐烦道:“你怎么还在?”
也不等平嫔回话,他就大步走了。
见她这样丢面儿,一个随侍的小太监乐得噗呲一声。旁边的另一个拿手肘给了他一下,“笑啥,毕竟也是太子的人!”
这下连梁九功都乐了,他捂了下嘴,方才指着那个小太监骂道:“自己掌嘴,太子爷清白着呢,哪能任你胡诌。”
那小太监马上跪下使劲掌嘴。
平嫔被羞得一脸血红,继而浑身发抖。竟然当场昏了过去。把春桃秋菊吓得连声叫主子!
脸皮这么贵重,还真以为自己是啥宝贝吧。梁九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才大声道:“平嫔这是晒昏了头吧,你们怎么伺候主子的,还不赶紧把她扶回蕊珠院去。”
话里的意思,居然连后罩殿都不让平嫔主仆再待。
听着外面的响动,知道平嫔从今往后再没脸赖在后罩殿,太后不禁舒心的叹了口气。
春嬷嬷凑趣道:“这平嫔是不是傻啊,要啥没啥,还往御前凑。”赫舍里的门脸到了御前可不好使。
太后听笑了,“皇上怕是一点都不喜欢平嫔。”梁九功才敢丝毫不给平嫔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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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和琳琅提起平嫔在后罩殿那边出了个大洋相的,是张小桂。
在听他爆料之前,琳琅倒是听二格格说起过,平嫔最近常在后罩殿的佛堂里抄经,还是给孝诚仁皇后抄的。
“也就五六天的功夫,已经抄了好多,七八卷都有了。”说完二格格还伸手比了个八。
五六天里抄经七八卷?这是打了鸡血吧。
琳琅一想也就知道平嫔在干嘛呢,她在同时刷太后和康熙的好感度。
不过,这事也就是平嫔能做,哪怕她做得再鸡血,那都叫姐妹情深,其他人要敢使这招,那就只能是娘娘变凉凉……真以为谁都能消费万岁爷的元后啊。
察觉到平嫔的意图后,琳琅也是有些警觉,回头就吩咐张小桂多注意一下平嫔那边的情况。
结果,也没两天,张小桂就幸灾乐祸的来和她说,平嫔可是在后罩殿里出大糗了!
按张小桂打听到的,“奴才听后罩殿的一个管事的说,平嫔不知怎么就惹怒了皇上,先是被拘在殿外罚站,后来索性还叫梁九功把她给骂昏过去了。”
在太后的门口把平嫔骂昏过去?康熙的画风可不是这样的。琳琅一点都不信,笑道:“那管事的肯定是道听途说。”
“主子就是眼明心亮!”张小桂赶紧见缝插针的拍了个马屁,才道:“奴才也觉得不像,可后罩殿那边管得严,消息实在是不好打听。”
琳琅道:“那你就别再打听了,那毕竟是太后的地盘。”要是因为想吃瓜,而让太后误会就不好了。
虽然叫停了张小桂,可接下来的几天里,她发现平嫔俨然成了园子里的流量明星。
真是说神马的都有。听张小桂和茴香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一阵后,让琳琅最有印象的有两种说法:
一说平嫔太傲气,总仗着自己是赫舍里氏就欺负住在她隔壁的宣嫔,所以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太后叫人掌了嘴——好吧,太后的画风也不对了。
还有一说是,平嫔的脑子有点问题,一心以为自己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于是一见圣驾就各种发痴,把万岁爷都给吓了一跳。这才被为主分忧的梁大总管给骂昏了。
——哈哈哈,古人的脑洞也不容小觑啊!
一句话,平嫔赫然被黑成了炭渣。而更大的问题是,不管是后罩殿还是御前,都没发布官方辟谣声明,就任凭平嫔被园子里的人乱嚼舌头。
这样的形势下,平嫔哪敢出来见人,琳琅听大格格她们说起,蕊珠院那边已经派人和太后报过病了,说是平嫔哮喘复发,需要卧床休养……
这下,琳琅一点也不担心平嫔会搞事了,反而很好奇,平嫔到底是得罪了太后,还是万岁爷?
“听说平嫔病了,也不知道会病多久?”
而被她这么拐着弯的一好奇,康熙竟然撇嘴道:“哼,她就没好过!”
见他这样,琳琅更好奇了,就问:“难道她真的泪流满面的冲着万岁爷您……”琼瑶剧女主附体呢?
康熙一脸厌恶的摆手道:“别提她了!朕也没想到,赫舍里氏的妹妹居然……”
有些话不好和玉儿说,叹了口气后,他只说:“你别管了,只要知道她真的病得不轻就行了!”
秒懂康熙的意有所指,琳琅惊了,敢情平嫔还真的是脑子有病?
就在琳琅知道真相的同时,‘病情’越发严重的平嫔又开始搞三搞四了。
这时已经过了九九重阳,紫禁城里,四妃正在惠妃的承乾宫里核实入冬后宫里需要发放的份例。
如今,内务府的总管是内大臣海拉逊,因为皇上又下旨削减了宫里的开支,四妃和他好一番扯皮后,才最后定下了各宫各处的份例。
等海拉逊和内务府的一众管事的都跪安了,惠妃一边反手给自己捶腰,一边就提起了储秀宫。
“这海拉逊也太见人下菜碟了,今年可是大选之年,以往哪一届的大选之年,储秀宫那边不是加两倍的份例,虽说今年也就留了五个秀女,可也不能简薄到一点都不加吧。新人新气象,他也不怕里面又蹦出个走大运的。”
这话说得太酸,荣妃笑着摇摇头,德妃也不接话,只低头喝茶,宜妃却笑着道:“海拉逊见人下菜碟,那是他眼孔小,惠姐姐你就不同了,你一向慧眼识珠,你要觉得谁能走大运,那她指定能走大运!
不过,光说不练那是假把式,依妹妹浅见,那拉氏和袁氏就很不错,我打算回去后就一人赏一块黑貂皮,也好叫她们做个围脖,到时暖暖和和的叩见皇上。
妹妹我也是先和姐姐提一句,免得咱们赏重了。”
惠妃全当没听出宜妃话里的挤兑劲儿,点头道:“那我就赏些衣料吧。让她们好好做几身新衣服。”
惠妃和宜妃都说要赏,荣妃和德妃自然不好干坐着,也都说要赏些东西。
接着,选秀结束后,冷清了几个月的储秀宫里就热闹起来了。先是秀女那拉氏和袁氏得全了四妃的赏赐,然后苏氏,张氏,钱氏也都得了德妃和荣妃的赏赐。
宫里的人都清楚,这次的选秀,皇上就没回过宫,留下的这五个秀女都是四妃列在册子上,送去园子那边让皇上御笔圈选的。
谁也不知道皇上是凭哪条哪款才把这五人从几十个秀女里圈出来的,但有一点,消息灵通的奴才都知道,皇上到这时都还没召过哪个秀女去园子里伴驾,却是在前两天的重阳节,带着瑜嫔弄舟湖上,直到隔天的早上才从船上下来。
所以,岂止海拉逊有些瞧不上这一届的五个秀女,就是在储秀宫里当差的宫女太监们背后都在嘀咕:这一次的小主们怕是没着落了。
直到这时,见四妃总算开始抬举秀女了,储秀宫里的这些奴才方才松了口气,换做宫里其他的地方,秀女算不上是正经主子,可在储秀宫就不同了,秀女们真要是个个都烂泥巴糊不上墙,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没油水可沾不说,一出了储秀宫的门也跟着没脸。
没个好主子,哪来的得意奴才。
屋子里,那拉氏散了一头乌黑的浓发,一边叫宫女寄琴用上好的发油给她仔细保养,一边就问墨书,“这次的参,胡答应真收了?”
墨书笑着道:“真收了,还说她虽然身子不好,可只要小主去,必扫榻相迎。”
那拉氏一双杏眼极灵活的一转,也笑道:“什么扫榻相迎,她不过是见风使舵罢了。”
何止是胡答应见风使舵,四妃没往储秀宫这边赏东西前,不管吃喝穿用,桩桩件件,那拉氏都得使钱,膳房,针线房,茶房,炭库……就没一个地方不是衙门口子的。如今却是好了不少,至少知道她这个小主还是有份例可用的。
墨书道:“胡答应也是胆子小,怕惹事。”
那拉氏哼了一声:“再怕惹事,还不是被瑜嫔从乾清宫里赶出来了。还病得连药都吃不起。可见怕是没用的!”
墨书道:“胡答应也是没法子,她出身太低,不过是在御前伺候的宫女,而瑜嫔娘娘,那可是个很爱吃醋的主儿,她还住在咸福宫时,倒还离得远,可一搬去长寿宫,哪里还容得下胡答应在御前伺候。”
说是从没名没分的侍寝宫女升做了答应,可离了御前,这胡答应也就真的糊成一片了。
那拉氏听得心慌,可她又想,自己好歹是正经秀女出身,不比胡答应卑微。何况,瑜嫔再受宠也不过就是个嫔位娘娘,四妃重赏了储秀宫,不就是指望她们这些秀女能把瑜嫔拉下来吗?
那拉氏可不甘心就这么老死宫中。这天下午,她也就悄悄去了胡答应那里。
胡答应就住在离储秀宫不远的一处院子里。她先也是住在储秀宫里的,可自从生病后,也就被挪到了这里,
在听她指天发誓说,以后一定提携胡姐姐后,胡答应就如她所愿,说了好些皇上平日里的喜好。还拉着那拉氏的手夸道:“妹妹好相貌,尤其是这头秀发……你还不知道,瑜嫔的头发也长得好,皇上就喜欢看她披着头发,说是特别好看。可要我说,其实瑜嫔的头发还不如妹妹你的好!”
一头乌黑浓密,光可照人的好头发向来是那拉氏引以为豪的地方,而且看胡答应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胡夸。那拉氏一边有些得意,一边赶紧把这事记在心里。
可接下来,她最想打听的,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胡答应又是怎么伺候皇上的……这些私密事儿,胡答应却是只字不提。
那拉氏只能悻悻而归。
又去胡答应那里坐了两回客后,那拉氏就清楚胡答应想要什么了,除了要她的承诺,胡答应还想要银子——别看在御前待了好几年,还得幸伺候过皇上,可胡答应的手里没攒下钱来,否则也不会得了个小病,就被挪出了储秀宫。
而那拉氏手里却是有钱,她家是镶红旗的,阿玛是四品参领,额娘家里更是和康亲王有亲,这次进宫前,她阿玛足足给了她三千两的银票。
知道胡答应想要银子防身,那拉氏索性就给了她八百两银票。拿了银票,胡答应也就知无不言的,把她想知道的事儿都说了。
那拉氏心满意足,可又怕胡答应转头又把这些事儿也告诉袁氏她们,尤其是袁氏,墨书说,这两天伺候袁氏的碧柳和管事的问起了胡答应的去处,估计袁氏也想到了胡答应的用处。
所以,那拉氏也不敢就这么不理胡答应了,反而是天天都往胡答应的小院跑,不久还和她姐妹相称起来。
半个月后,颁金节到了。
花了好些银子,提前知道皇上颁金节不会回宫,那拉氏心里也是失望得很——皇上回来得越晚,会召见秀女的机会就越少。
等到了颁金节当天,见皇上果然就没回宫,惠妃那边却是恰好赏了一桌好酒好菜,她也就气闷地喝醉了一回。
谁知隔天早上,外面却是出事了——胡答应突然吞银自尽,还留下封血书,说她五月间曾怀上龙胎,到了七月才自觉有孕,可发现这事的不止她自己,还有诊病的太医……所以龙胎没了,她也被赶出了储秀宫!
血书里还写到了那拉氏,说因为有那拉氏安慰,她才有心活到了这颁金节,可她没保住龙胎,终究是该死的。
这封血书很快就被送到了四妃的面前,四妃一边封锁消息,一边就让慎刑司严查!
那拉氏心惊胆颤的被带去了慎刑司。
在慎刑司里,有人暗中告诉她,慎刑司已经查过胡答应的身子,发现她确实怀过孕,又在储秀宫的一个花台里发现了一包半干涸的血块!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可别想再从这里出去!”
于是半天不到,那拉氏的口供就出来了,她说,一提到瑜嫔,胡答应就会浑身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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