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冲过来,抓住我的肩膀,猛摇,“阿鸿,你给我清醒点。”
东雷把她拉开,低低说着话,我也听不清。有人推着我,又把我按进段二叔旁边的沙发,我一看是雪。
“到底怎么了?跟死了谁一样。”我发现这个笑话不仅不好笑,而且像一把利刃从心上刮过去。
哭声更盛,几乎所有的女人都在流泪。男人们的脸色也很难看。
“阿鸿,你还记得昨天下午的事吗?”段二叔问。
我回想下,“接了海粟的电话,然后和踏歌出去买东西,遇到有人跟踪,结果却见到提前回来的海粟……”等等,这不是我梦里的情形吗?是梦的话,那我昨天到底做了什么?
“然后呢?”段二叔问。
“刚才我说得是梦,糊里糊涂和现实混了。”可我脑海里除了梦境,竟然想不起昨天下午到晚上的情形。
“那就继续说说你的梦吧。”段二叔鼓励。
“不用了吧。”我有些坐立不安。
“为什么?”段二叔追问,“你怕?”
“怕什么?就是梦太荒谬了而已。”被周围的哭声引着,我也想哭了。
“怎么荒谬法?”段二叔穷追不舍。
“就是,就是——”我被他逼进死胡同,“梦见海粟中枪死了。怎么可——”我豁得起身,瞪圆眼睛,扫过每个人的脸。
不是梦!派糖果的海粟,玩游戏的海粟,送圣诞礼物的海粟,弹琴的海粟,唱歌的海粟,还有——中枪却微笑的海粟,胸前鲜血比红花还刺目的海粟。
“是梦!”我却没办法停止流泪。
“是梦!”我却禁不住全身颤抖。
大管家带来一个小女孩,她怯生生叫我大姐姐。小云,那个说长大要嫁给海粟的女娃娃,手里抱着一只纸盒子,小心翼翼递给我。知道那盒子里是刚出生没多久的雪橇狗宝宝,所以我犹豫着不敢接。
“大姐姐,你怎么不拿呢?大哥哥会伤心的。”小云还是孩子。
她说得对,这是海粟的心意。我抱过盒子,打开一看,狗宝宝乌溜溜的眼睛望着我。对了,我还不能失去希望,当时不是送海粟去医院了吗?可所有人都在这儿,难道——?不愿去想。是生是死,总要见海粟一面。
“大新,海粟送去哪家医院?我要去看看。”我连小狗一起带上。
“二姐是不是傻了?”孤影伤心透顶。
“沧先生不在医院。”大新回答。
“那你们把他送哪儿去了?”我也不管孤影说什么。
“我们赶到的时候,地上只有血迹,而且您也不在那儿。问了孩子,才知道发生的事。”大新不解。
“我明明等你们把海粟抬走,才去追开枪的人。”哪里不对!
“有几个?那些人的样子您看清了吗?”大新不愧老练。
“三四个。就是穿着黑色大衣,还有——”没有了。我当时受刺激太深,视力很模糊,只看到影子。
“不是我的人。”那天他带的人穿着灰色制服。
“你们在说海粟中枪后,被别人抬走了吗?”沧茫站起来。
“如果不是我们自己人,就应该是狙击手的同伙。”大新攒紧眉。
“他们要尸体做什么?”子桃大声一句。
“儿媳妇,你确定——”话题艰难,我公公顿了顿,“确定粟儿死了吗?”
所有人屏息等待我的答案。
想了又想,“我只能确定海粟左胸心脏位中枪。”我犯了天大的错误,怎么能让不认识的人带走了海粟?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守着他才对。
这句话却让人失去了希望。左胸心脏位中枪,还能活命,大概要靠奇迹。但如今海粟落在歹徒手上,奇迹也不可能发生。
“我应该守着他的。”我喃喃。
“孩子,你也吓坏了吧?”我婆婆居然帮我说话。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接起来。
“我是蓝蒙。”毒蛇啊毒蛇。
“蓝蒙,把海粟还给我!”我这儿大叫,大新做个拖延时间的手势,立刻打电话,要进行卫星追踪。
“尸体你也要?”啧啧有声。
“对!”我说不出那两个字。
“真让我嫉妒。你知不知道,你越爱的男人,我越不能容忍。”这个女人该是他的。
“你变态!”尽管大新让我冷静,我听到蓝蒙的声音就收不住脾气。
“我是挺变态的,哈哈哈——”蓝蒙狂笑,“说过让你痛不欲生。怎么样?滋味儿不错吧。”
他不止变态,还是魔鬼。
“你说让我生不如死,我倒觉得最近活得太滋润了。有你妹妹当床伴,有你老公当花肥,还有——”他笑的声音恶心,“你猜到了吧,凤孤清身后的影子,就是我。”
是,我猜到了,不过没有证据。除了孤清戒指上的刻字:QLVM。曾经以为是孤清爱鸣池,却觉得哪里怪异。QLVM,Q取得是清字,M取得是鸣字,并不对称。而孤清对鸣池没有感情,她自己也承认。但当我提起刻字时,她却有很深的情意。M如果是蒙字,一切就归位了。
“你刚刚的话没讲完,还有什么?”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我不会忽略。
“挺仔细。”蓝蒙声音冷了下来,“本来你要是不问的话,我就不说了。”直接弄死。
“说!”我知道他阴险而且小人。
“还有你的旧情人当出气筒,你的好朋友当犒劳兄弟的礼物。”他说。
我该怒的,却忽然冷若冰霜,“你抓了单秋寒和白明明?”
听着我讲电话的人们再惊。
“不错,他们俩还能继续活着,多亏你问得及时。”好像给了多大的恩赐。
要不要说声谢谢?我恨得要命。
“再玩二选一的游戏吧!”蓝蒙兴奋,“白明明已经送人了,我没办法。可你能在单秋寒和沧海粟之间选一个要回去。”
我从未这么憎恨过一个人。就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都不足以泄愤。虽然在很多人看来,有这样危险想法的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我对蓝蒙真的恨之入骨。
“活人和死人,你选哪个?”他以折磨人为乐,“旧爱和新欢,你选哪个?快说,快说,我迫不及待你的答案。”
“不如先说说你的条件。”哪里会是容易的游戏。
“聪明的让我朝思暮想啊,小凤儿。”他把肉麻当有趣,“你妹妹跟你差远了,无趣的很。”
我没话回他。
“我要你立刻停止对四姓的收购。”绕半天终于说出目的。
“可以。”我眼都不眨。
“第二……”他还没说完。
“一个换一个。”我冷冷打断他。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吗?”蓝蒙怒了。
“我跟你分析分析。白明明你做不了主,海粟被你杀了,单秋寒你也说了是旧爱。虽然你手上有三个筹码,作用实在不大。”他开始生气,我的头脑却变清明,而且越思越细。
“那好,我杀了单秋寒,拿沧海粟的肉喂狗。”他恐吓我。
“那么,我也会收购四姓股份,当上家主,把凤孤清赶出去。啊,你可能不在乎。但是,你的话我全录在手机里,当然会报警,全世界通缉你。就算你不怕,还有夜无云,你姐夫只好再限制你的活动范围,不过这次是一辈子。”并不是说话行事残忍就狠,而是攻心最强。
“凤孤鸿!”果然激得他咬牙切齿。
“所以,一个换一个。”我的语气像是随他答应拒绝。
蓝蒙笑起来,这人反正喜怒无常,神经病一个,“你想换哪个?如果是海粟,我会把尸体还给你。如果是单秋寒,我可以保证他活着,但不会放人。”
即使是很明显的选择题,因为被蓝蒙肯定了海粟的死讯,令我在说出答案的同时,刮骨剜心。
“单——秋——寒!”
“很好。”他应了,“三天内办好我交代的事,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看看单秋寒的自由,值不值凤家家主的位子。”
我放下电话。大新也挂断了他的,冲我摇摇头,没查到。那么狡猾的蓝梦,是不会留下线索的。
“蓝蒙还抓了明明和单家的孩子?”奶奶问。
“嗯。”我把他们没听到的细节说了一遍,“我会照他的要求做。”
“爸,妈,对不起,我只能选单秋寒。”优先法则,能救一个是一个,但我内疚。
公公对海粟很严厉,但那是父亲对儿子关爱的方式。海粟虽然不是我婆婆亲生,但她是个相当传统的女人,尊夫重子,所以对海粟很好。三个小姑单纯,对同父异母的哥哥尊敬又崇拜。
“那也是没办法。”中年丧子,苍茫心境老了十岁。
“他们要多少钱都行,至少让我们好好安葬孩子。”我婆婆哭得喘不上气。
“妈,你放心,我会处理的。”不会让海粟落在那个人渣手里,决不会!
送走了婆家人,让担心整夜的长辈和姐妹们去休息,我回房间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奶奶和妈妈,一封给大姐和小妹。不是遗言,而是交待。打了几个电话,分别给宋麦香,连清舟,艾伦和健康。最后一个打给依雷。没人接,我留了言。
准备好一切,才发现我的人生要放下,真简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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