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夜无云亲自开口问母亲的下落,心里小小膨胀一下。
“我们不如互相帮忙。”商场无父子。为了救人,哪怕被质疑品格也在所不惜。
夜无云果然不悦,“我只需要你一句话,你却要我和家人为敌,公平吗?”
“不公平!”我承认自己卑鄙,“可你家里人绑架我朋友,差点杀了我丈夫,他们对我又公平吗?您身为夜主,听说是非分明。我却只看到你装聋作哑,甚至连亲生儿子都帮不了。”这一指控相当严重。
“虎毒不食子。雪酌月是我儿子,可蓝蓝是我妻子,永爱是我女儿,蓝蒙我视如亲弟。除非他们主动离开,我决不能不义。”两难的抉择。
“如果我二姨的死和您现任的妻子有关呢?”从谋杀雪的义父和灭帮的行动上看,她是害死我母亲最大的嫌疑人。作为同样深爱着夜无云的女人,她也有动机。
“你说什么!”夜无云如遭雷击,“灵韵死了?”
我也豁出去了,事到如今,不激烈不行,“对,她死了。早在二十六年前,生完孩子,在月子里遭人毒打,逃出来后,没能及时治疗,饱受痛苦和凄惨,死在凤家最古老的梨树下。”
这个像天一样的男人,神情死灰般可怕。大概一直以为他的爱人只是避世,想都没想过会得到这样惊天霹雳的消息。渐渐地,灰败的神情变成了无比哀恸。
“我派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没打探到这个消息?”他作最后挣扎。
“因为二姨离世前,说害她的人如果知道她死了,就会再害她的孩子。直到孩子长大,能保护自己之前,她请奶奶封锁了她死亡的消息。”我说着说着,对这个在感情和家务事上优柔寡断的男人又有了怨气,“二姨走时的最后一刻还在拼命保护你们的孩子。而你,只能让雪和害死他义父,可能也是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和睦相处。我真替二姨不值!”替我母亲不值!
“怎么会?蓝蓝和我一起长大,虽然娇宠,但不会伤害无辜,尤其还是我爱的人。再说,灵韵嫁给我之后,她们处得如同亲姐妹。直到——”夜无云陷入过去时,不太理会旁人。
我这次没打算识趣自己走人,“直到什么?”
“直到我以为灵韵心里一直爱她以前的未婚夫,和她冷战很长时间,又酒后乱性,和蓝蓝——,被灵韵撞见,她一怒之下出走,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他说完了,也知道自己说得太多了。
我气得身体发抖。什么男人啊!乱吃不知哪来的醋,乱搞男女关系。怎么听着都像是个巨大的圈套,更肯定蓝蓝决不无辜。
“让我猜猜,告诉你二姨心里有单凉的那个人是蓝蓝?你去问二姨,二姨没承认没否认。你认为她可能是默认,我认为那是她对你不信任的失望。冷战时,蓝蓝肯定还劝你们和好,陪你喝酒解闷。然后某天早上醒来,你和蓝蓝躺在一张床上,正好我二姨不敲门就进来,看到你俩。不等你解释,你甚至没看见她出走,她就不见了。连出走这事,也是蓝蓝跟你说的吧?”我冷眼看着夜无云震惊的眼神,就知道自己说的八九不离十,“这一切还真是巧啊!出走了,还是被人抓了?只考虑到自己心情的你,完全没去怀疑过,是吗?”
真相竟然这么幼稚!我为母亲伤心的同时,更可怜夜无云。
夜主,夜无云,无数人景仰的传说,在我面前,颓唐得站也站不住,跌坐在观星椅里,痛苦万分地抱住了头。
对话该结束了。我把那张黑金卡放在他膝盖前,头也不回。剩下的路,我得自己走。
“灵韵失踪后,我致力于夜族的生意合法化,如果插手蓝蒙的事,势必再走组织的老路。这是我为什么坚持不插手的原因。”他最后对我说,“能帮的,我都已经帮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你想通了就找阿漠。”
这话奥妙万分。
当夜深人静,段夏雨在我身边睡得成大字形,硬把我挤出床去,我从行李箱拿了夜日的书,坐到客厅窗下桌前。
一轮圆月下,白雪圣洁,冰川林海。真正的万籁俱寂,宁静致远。
心情烦躁不堪,翻开书的第一页,又读到那段话——
宁静无比的小镇,远离繁华都市,唯有青山绿水相佑。谁又能想到都市之中,那藏在星空的幽深,谁又能想到优雅美画中的鬼斧之功。那里有数不尽的财宝,也有数不尽的秘密。秘密中最可怕的,不是传说,而是不再单纯的心和膨胀起来,无法被满足的恶望——此话献给我期待能坚强活下去的最忠实读者。
或许想太多,可怎么看都像写给我看的文字。如果把这个小镇设定为云音镇的话,都市就是翼城。星空下的幽深?夜无云今晚也让我看星星。巧合?不像!优雅美画?之前夜日给我莫内画展的票,然后遇到了夜无云——
落星俱乐部!
我坐不住了。传说当然是夜无云,恶望应该是蓝蒙。数不尽的财宝!蓝蒙的地下生意赚金钵银钵满。数不尽的秘密!落星俱乐部极可能是蓝蒙的秘密基地。回想夜无云和我讲了半天的星星,最后却说,能帮的已经帮我,想通了就找阿漠。不也是提醒我落星这个点?而且我现在百分之百确定,海粟和单秋寒就关在那儿!
一通百通。
夜无云让我去找阿漠,有可能他会安排我们下山。我走进房里,换好外出服,装好随身背包,拿起大夹克,再次走到厅里。
踏歌等在那儿。他看见我外出的模样,走回他的房间,半分钟后出来,已经和我一样。
“踏歌,这次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来。当初我救你,是希望你能有好日子过,而不是年纪轻轻,陪我玩命。”虽然当年漂亮的弟弟长成了现在傲骨的男子汉,我还是很心疼他。
“如果你的人生到头了,我的也是。”踏歌说。
一句话说得我泪汪汪。
“这种话只准说一次。”我可不要他殉葬。
“现在我们去哪儿?”踏歌问。
“上楼,找人。”我打开门,“别惊动隔壁。”
不想让雪跟着,因为万一我真的回不来,奶奶和妈妈还有个盼头,夜无云也是。
可是,到了三楼阿漠房门口,大块头说他在五楼。我也不愿意让明明多心,和踏歌直奔顶层。电梯出口依旧守着人。虽然我笃定就是几个小时前的那四个,但他们好像没见过我一样,严肃盘问我找谁。然后进去一个,其他三个虎视眈眈盯着。不一会儿,阿漠出现,身后跟着一个发育不良,豆芽菜似的大男孩。那男孩手里拎着鼓鼓一只黑色布包。
“这是小齐,跟他走行了。”阿漠酷酷一句,转身要走。
“好好负责。”我不得不把明明托付给这个男人。
他侧过头,看着我,郑重点头,进去了。
“我其实该教训他一顿。”进电梯后,我对踏歌说。
谁知小齐耳朵很尖,不屑一顾地扔我白眼,“漠哥的本事整个夜族找不出第二个。”
“那说明夜族后继无人。”感觉很久没和人斗嘴,正好拿这个看似无害的小鬼练练。
我才说完,小子一掌劈下。踏歌飞快出手,抓住小齐手腕,反手一折。小齐直抽气,但没叫疼也没求饶,有些骨气。
“夜家已经走正道,怎么个个行事还用拳头?”我嗤笑,“踏歌,松手吧。弄伤了他,没法带路。”
“不许诬蔑夜族人。刚才属于我个人行为,我道歉。”小齐动了动腕子。
“是我说错话在先,对不起!”看他那么仗义又通情达理,让我不好意思。
“你朋友身手真棒。”小齐赞叹。
“他是我弟弟。”我与有荣焉。
一路再无话。小齐领我们贴着山壁走,到缆车站前,他让我们等在暗角里,自己进去。才三分钟,他打开门,招呼我们。
看着眼前两个睡得正香的守卫,应该是被迷晕了。我还是明白这么偷偷摸摸的原因,毕竟蓝蒙今晚就在这里。如果被他发现我的动向,救人就没希望了。
走到里间缆车那儿,我问怎么不接电源,小齐诡异一笑,从他大包里拿出三件怪东西,有点像小型的飞行器,又有点像上雪山时那种小型缆车座。当然更小,完全包身设计,上方是软金属片,两边是动力驱动器。
“你该不会要我们穿这个从缆线上滑翔下去吧?”我不太确定。
“对啊。一人一件,像我这样穿好。”他三下两下弄好。
“这山虽然不好,缆线也有几百米,那金属片受得了摩擦吗?”开玩笑,黑漆漆的大冬夜,半空中掉下山,不死也死。
“这可是火莲科技最新研发超强的软金属。”他解释。
火莲?是香香她们发明的,我心里好过多了。
“有帽子带帽子,有手套带手套,尽量把皮肤全都包住,不然冻僵的话,我可不管。”他提醒我们。
“引擎能发动多快?”我边准备边问。
“最高速可以达到四十公里每小时。”小齐把自己扣上缆线。
“四十!”三百米的缆线,三十秒就到了。问题是我受不了啊!
“我说的是最高速。”他笑得那个贼,“速度已经调好,不会像火箭那么快,你不用紧张。操作很简单,打开安全扣,按下这个开关就行了。我先走,你数三十秒,再出发。”
唰,他飞了出去,速度不是我想象那种快,应该可以承受。
我扣上金属片,检查安全度。数到三十,出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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