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半个小时了,SIMON就坐在吧台一杯一杯地喝酒,象喝白开水一样。
我则是就着啤酒,慢慢地咬着一根牛筋。
喝着喝着,SIMON突然转过头忧伤地对我说:“BABY,你不信任我。你知道吗?你不信任我。”
SIMON第一次用BABY这个亲昵的称谓,但我却感觉有一股冷气从背后冒出来。
“如果刚才要你选择,你选择的一定是放弃我。”SIMON的眼帘垂下来,掩住了他眼里的情绪。再一抬头,一双好看的眸子里,盛满了掩不住的悲伤。
我刚想解释,SIMON伸出修长的食指温柔地抵到我的唇上,“嘘!”他又收回食指,放到自己唇上。
“你知道我喜欢你”,SIMON看着我说,“从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我对你讲过父亲过世后我过了一段混乱的日子,我酗酒、开快车、为女人打架,但我这里是空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直到遇见了你。”
他又向服务生要了一杯,但是没有喝。
“父亲是我的偶像,他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在这个家里就象太阳一样,我和母亲都很崇拜他”,SIMON的眼里流露出一种光芒,“他在世的时候已经把生意做得很好了,但他一直想到国内投资,总是对我们说人要落叶归根,所以我虽然在英国出生,但一直受到的是中国式的家庭教育。父亲那么狂热地工作,但却没有等到回来的那一天。”SIMON的眼神黯下去,“母亲在父亲去逝后身体一直不太好,生意开始逐年往下滑。在我25岁那年,她病得更加厉害。某一天半夜我从床上醒来,看到那么大的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感觉很害怕,我害怕再失去母亲,害怕我象个孤儿一样没有人在意。一整个晚上,我都在那里翻来覆去。第二天,我就对母亲说我要给她一个安逸的未来,我要接手家里的事业。因为什么都不懂,我就从最基层开始做起,我吃了很多苦,也被骗过,但我一直相信自己一定会渡过难关,直到做到董事长的位置。所以那次在“花汀”我对你说要相信自己,这很重要。因为这些,上次去拜祭父亲的时候我还特意带了一瓶他喜欢的酒,我要让他为我感到骄傲。”
他停下来看了我一眼,喝了一口酒。
“BABY,你知道吗?自25岁以后我一直象一部机器一样运转着,我拼命地工作不仅仅是因为那时候公司几乎面临破产,还因为那时我们正背付很高的债务,我别无它法,只能象个陀螺一样工作。也不是没有漂亮的女人接近我,但我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应付除工作以外的事情。直到最近这两年公司稳定下来,我才偶尔去酒吧喝喝酒,去看看很久不见的朋友们”。他自嘲地笑笑,“所以我几乎没有什么朋友,直到遇见了你”,他看着我,神色有些迷乱。“你不象有些女孩子一样做作而虚荣,甚至豪迈得有点男性化,但你真诚而且坦率。虽然你的直白有时候真是让人难以应对,但你的聪明伶俐是显尔易见的。我甚至觉得你就算喜欢我的钱也没关系,但我很幸运,你更喜欢我的人。因为年轻时候需要经历的我都经历过了,所以我一直以为我找到了最终的幸福。可是BABY,你并不信任我。”
SIMON突然举起杯,把所有的酒都喝了。
这是他第一次讲这么多话,我听得已经呆了。
停了一下,他说:“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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