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边说一边把包里准备好的资料夹递过去。

　　那个女人一直听我说完，似乎是忍耐地伸手接过去，翻开看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行，我看一下吧。”

　　这就代表着没戏，但我也不能马上对她说：“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答复？做？还是不做？”

　　我又从包里取出我的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那个女人点点头，接过去看了看，又抬头看了看我，“你就是米色？你是部门经理？”

　　废话，中文那么大字写着呢，还要我重复吗？

　　我笑了笑没说话。

　　她突然一指旁边的木椅：“来，坐吧。”

　　嗯？我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坐在椅子上盯着面前的这个并不年轻的女人，不明白她这是对我的媒体产生了兴趣还是对我这个人产生了兴趣。

　　女人可能觉得自己过于严肃了，轻轻地笑了一下，“好吧，说说你们能提供的服务。”

　　这种情景转换得太快，我有点不适应啊。

　　我暗暗平了平心绪，稳稳地就我们公司现在所拥有的媒体和可能提供的服务以及对她们影楼可能带来的影响简洁明了地阐述了一遍。

　　其实这些东西做了两年广告人早就烂熟于胸了，就象每个月写的月末总结和下月计划一样，格式是一样的，不同的只是换了个名头。

　　那个女人一边听我讲，一边点头，脸上的肌肉渐渐柔和起来。

　　这是个好征兆。

　　我看着她又翻开我的资料夹，比较认真地看着上面的图片和具体位置以及报价。

　　等我说完，她笑了笑，我甚至感觉这笑有种慈爱的味道。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留下吗？”

　　摇摇头。

　　“因为有人向我推荐过你。”

　　我还以为是我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回报，这是谁做了这么天大的善事？

　　“你认识陈墨吗？”

　　我点点头，一头雾水，他和这个女人什么关系？

　　“他是我侄子，他说他有一个广告公司的朋友非常出色，叫米色，我想可能就是你了。”

　　不知道陈墨什么时候还做了这么一件好事，为什么不直接打个电话告诉我给我个广告呢？

　　可是我更想弄明白的是，面前的这个女人是想给我广告还是只是想找我聊聊天。

　　她又看了一会资料，抬头对我说：“其实这个影楼只是我的部分产业，我还有一个玩具厂，你们LED广告屏我很感兴趣，你合同带来了吗？”

　　我赶紧把包里的合同拿过来递给她，看着她一页一页地认真翻，心里问了无数个为什么。

　　“今年的广告计划其实在年初就制定好了，不过刚好有一批产品上线，赶在年前要做一些宣传，你来得正是时候……那么，你能给我什么优惠？”

　　我本来想给她个折扣价，等她往下砍一砍，再报出最后的底价，这是我常用的招，为的就是让人有种物超所值的感觉，别一上来就给出底价，把自己的底线都抖出来，下面的谈判就不好继续了。

　　但是面前的女人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她更象一个真正的企业家：聪明、果断，如果我拖拖拉拉的办事，未必就会让她欣赏，所以我只考虑了片刻，就直接说出了底价，并且加上一句：我们公司最多就能让出这些。

　　那个女人听我讲完点了点头，又低头看了看合同，“我可以先付一部分订金吗？”

　　“当然可以，如果你想全额付款，我们更欢迎。”

　　那个女人笑了笑，提笔在合同上“唰唰唰！”签了字，盖上章对我说：“隔壁是财务部，你一会去那里交接下吧。”听到我说谢谢，又接着说：“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把广告给你吧？”

　　我只有讪笑的份，这个女人太厉害，她身上的那股子威严绝不是摆出来吓唬人的。

　　“第一是因为你是小墨的朋友，第二是因为你很专业。”

　　这些我倒是想过，不过没想到的是事情竟有这么巧。

　　我只能说谢谢。

　　揣着合同和支票走在大街上，还在想要不要打个电话给陈墨，谢谢他暗地里的帮助，结果却迎来了徐恒的电话。

　　“喂，米色，我是徐恒。”非常的阳光灿烂。

　　“HI。”

　　“我问过我手下的兄弟了，对不住啊，是老K他们的不是，打人在先，不过你那手下也太不给面儿了，就问了他一句是不是来拉广告的，他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老K他们也是做业务心急，就呛了两句，结果就打起来了。总归是老K他们不应该动手，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这事办得也不漂亮，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让老K他们请客，算是道个歉，怎么样？”

　　就知道张可不可能无缘无故被打，他不只一次提到做业务的时候碰到天马抢活的事了。

　　“行啊，你们这么有诚意，我们哪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这么定了，晚上五点，在清水广场旁边的“小蓬莱”！”

　　收了线看看时间，哟，已经快三点了，给张可打了个电话，定下晚上的事，赶紧往“江南渔乡”骑。

　　离江南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看到夏晨一个人坐在花坛边，手里捧着个盒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骑到他面前了，他好象也没发觉。

　　我转了个角度，故意把车子弄出很大的动静，夏晨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失神地望着我。

　　“小米，你来了。”

　　我点点头，伸过手去，“给我吧。”

　　夏晨没动，看着我说：“坐一会吧。”

　　我想说我忙着呢，但看到他乞求的眼神，唉，算了，坐一会也不会死。

　　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坐下来，把背包放到中间。

　　夏晨看了看我，低头叹了口气，把盒子递过来。

　　盒子不大，翻开一看，我一下就呆住了。

　　里面是几本参考书一个词典和一副一看手工就不怎么样的手套。

　　那副手套是从前在学校时学着风怡她们织的，织了两副，第一副实在惨不忍睹，后来拆掉了，这是第二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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