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晔城人对叶西桃子的偏爱,一上午,小蝶和小丐共卖四箱桃子,一共收入一百五十多元。
两人提着空箱子到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面条,吃完饭,出了小店,小丐又向着上午卖桃子的地方走,小蝶一把拉住他:“小丐,咱们下午换个地方卖。”
“为什么要换?”小丐不解。
“一来怕有人举报,城管来抓咱们,二来,咱们总也卖不完两个箱子的东西,时间久了总会引起人们的注意。”
小丐恍然,心想,还是十三姐厉害。
这是生存之道,自保之道,小蝶和小丐这种生存在社会底层的孩子,从小就无师自通地悟出了人与人之间的奸诈与微妙。
真正生存的本领都是在生存过程中积累下来的,学校课堂里是学不到的,从小就自谋生路的孩子必然比从小备受呵护的孩子生存能力更强大。
下午,两人换了个地方,又卖了二百多元。
傍晚收工,小蝶道:“小丐,我算了一下,如果把这些桃子都卖出去,差不多能卖四千元。我想开一家水果店,我们不用担心水果的腐烂问题,只要水果不腐烂,我们就可以只赚不赔。”
小丐道:“可是在晔城,租一间最小的门脸,最便宜一年也得一万,而且我们还要进货,资金就有点吃紧吧?”
小蝶叹口气道:“钱钱钱,就是缺钱,如果当初咱们有钱,多囤一些叶西桃子就好了。”
靠如意存放东西,反季节卖虽然一般不赔钱,但太压钱了,她本来就没钱,这样资金流动太慢。小蝶边走边思考,做什么不用本钱呢?
就在小蝶一筹莫展时,几个提着小桶的保洁工从旁边的小区出来,小蝶眼前一亮,做保洁啊。基本不用成本,而且一定比在家里帮黄叮叮妈妈加工衣服挣钱。除了明燕之外,其余的人都可以去做保洁挣钱。
而且他们可以自己开一家保洁公司,既不需要租门市,也不需要交工商管理费用,只要买一部手机,有个号码,再给小区各家各户留下电话号码就搞定了。
回到家,小蝶就跟大家商量做保洁的事情。
众人一致同意,暑假两个月,如果真能做起来,一定能挣到一些钱的,开学后要交的各种杂费就有着落了。
吕燕说:“虽然保洁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我们从来没做过,比如给地板打蜡、清洗油烟机之类的工作,我们一开始肯定做不好,客户一次不满意,肯定不会再叫咱们去第二次。”
小丐道:“这个问题刚刚我也想过了,我觉得,咱们可以先让燕子姐去一家保洁公司报名,然后保洁公司肯定会给燕子姐培训,燕子姐学了之后,回来再教给大家。”
大家赞叹道:“小丐这招偷师学艺真不错!”
邢婉婉道:“如果咱们去了,人家一看咱们是小孩子,不愿意让咱们给人做保洁呢?”
小蝶说:“这个就要靠咱们大家想办法了,我们要以情动人,以诚恳周到的服务打动人。我想咱们的保洁舍就叫兄弟姐妹保洁社,我们用一流的服务打动客户,让他们信任咱们,也就是常常说的,树立品牌。”
明燕笑道:“小蝶,你将来可以当大老板。”
小蝶顺势开玩笑:“我将来如果当了大老板,你们都是我公司的部门经理。”
吕燕和冰燕都报名去了保洁公司,冰燕虚岁十六,但一般的保洁公司只看个子差不多就行,没人会细追究差几天满十六周岁。
这家公司让她们培训半月,这半月没有工资,只管饭。其实哪有什么正规的培训,各个公司都是利欲熏心,只不过是让一个熟练的保洁工出工时带上新员工跟着学,保洁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基本上四五天就可以掌握诀窍。说白了,这些公司是在变相利用廉价劳动力。
但吕燕和冰燕本来就是来偷师学艺的,被人利用一下心理才有平衡感。
吕燕和冰燕去上班时,小蝶也跟着去学习,一周后,她们基本掌握了家庭保洁的所有技术和程序。
这一周里,小蝶安排其他人分组卖桃子,一千多斤桃子被全部卖出,一共卖了四千多元。
这晚,大家守着这四千多块钱开会。
丁焕然望着这么多钱叫嚷:“小蝶,你真厉害,我就知道跟你干没错,以后咱们兄弟吃香的喝辣的全靠你了!”
这话听着好像他们是一群绿林土匪,小蝶就是头儿,以后带着大家闯荡江湖、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是放到他们这群无人抚养、被社会抛弃的孩子身上,丁焕然的话并无不妥,而且他们心里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大家纷纷赞同。
小蝶哭笑不得:“你们不要高兴得太早,咱们要想活下去,将来还会吃很多苦,而且是我们现在预料不到的苦,比如赔钱、比如碰上蛮横不讲理的客户,做完保洁不给钱……等等,反正没遇上我也想不出来。但是有一点希望大家谨记,我们要活下去,必须团结。”
众人现在对小蝶崇拜加迷信,当然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致同意她的任何提议。
小蝶拿起那四千二百块钱说:“这是咱们兄弟姐妹社的创业启动基金,我们就靠这笔钱发家致富活下去了。其中二百块钱咱们明天买点东西去看望老水头儿爷爷,再买些好吃的,犒劳一下大家这段时间的辛苦工作,过了明天,我们又要开始节衣缩食艰苦工作了。
一千块钱作为保洁社的启动资金,买一部便宜耐用的手机,印一些咱们保洁社的名片,发给附近小区住户。再买一些保洁必备的工具。
剩下三千块钱,我还要投资果蔬赚钱。”
小蝶的方案全票通过,毕竟这钱本来就是她的叶西桃子赚来的。
第二天,大家买了一些礼品步行去古塔医院看望老水头儿爷爷。
可是推开病房的门后,却没有见到老水头儿爷爷躺在床上。洁白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洁白的床单上一个褶皱都没有。一种坏预悄然感涌上孩子们的心头。
“你们干什么?孩子们。”一个护士在楼道里问道。
“这里的老水头儿爷爷呢?”
“老水头儿爷爷昨天过世了。”护士惋惜地对孩子们说。
“啊——”“哇——”
一声惊呼之后,就是一片哭声,一群孩子哇哇哭作一团。
“好了孩子们,你们这么哭会影响其他病房病人休息的。”这位好心的护士劝大家,“你们谁叫小蝶?”
小蝶其实很好辨认,一群大人孩子里边,唯一一个没有眼泪的就是。她只是愣愣望着老水头儿躺过的病床发呆。
“我是。”
“老水头儿爷爷前天晚上总念叨你,后来要了纸笔,写了个纸条,说如果你昨天不来看他,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结果昨天你没来,爷爷过世了。”她将纸条交给小蝶。
小蝶打开看,纸条简短地写着:
孩子,记住答应过老水头儿的话,照顾好大家。
小蝶冲着纸条点了点头,一副沉重的担子压在这个不满十岁的女孩弱小的肩膀上。任何一个智商正常成年人都会怀疑这个糊涂老头儿的这个糊涂要求,这小小女孩怎么能完成?
但是这里,这群孩子没有人怀疑,小蝶现在是他们的信仰。
原本兴兴冲冲的庆功会也省略了,去民政局询问老水头儿爷爷的墓地,工作人员说,骨灰还寄放在火葬场,没钱给他买墓地。
孩子们没有勇气去火葬场一排排骨灰架上祭拜老水头儿,哭丧着脸回到租住的大杂院里。
关上屋门,摆上祭品,面朝火葬厂方向,孩子们跪下磕了三个头,告别了曾经疼爱他们的白胡子老头儿。
老头儿死了,孩子们还要活下去,很艰难地活下去。
他们花一百九十九块钱买了一部手机,还赠一百九十九块钱的电话费。找到文印社,印了一沓兄弟姐妹社的名片,在杂货店买了做保洁的工具。分组奔赴各个小区发名片。
名片一下午就发完了,剩下时间,大家就坐在家里守着手机等客户的电话。
等啊等啊,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没有一个电话打来。
小蝶带着小丐起早贪黑考察市场上的应时果蔬,去批发市场将三千块钱全部买了果蔬放进如意等着涨价。
第四天中午,大家无聊地在屋子里捉跳蚤,住在破旧的房子里,夏天难免受蚊虫的气,每天谁身上没有十几个红胞?
小蝶和黄叮叮站在破旧的楼梯上说话:“你妈妈最近怎么也不往回带衣服加工?我们也都失业了。”
“我妈妈工厂最近订单少,也快失业了。妈妈还说咱们的保洁社办起来,她过来帮忙呢。”
小蝶苦笑:“保洁社!到现在没有一个电话,没准儿投进去的钱也黄了。”
住在隔壁的红姐拿着一根儿黄瓜边吃边上楼,看到两个孩子,笑道:“嗨,两位小美女大热天站楼道放哨?”
刺鼻的劣质香水味随着一位妖娆女郎的上来,溢满了整个楼梯,小蝶皱了皱眉,出于礼貌没有捂鼻子,说道:“红姐,这件衣服可没有昨晚那件漂亮。”(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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