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
我心里大叫着,猛的醒了过来。这一醒,我就打了个大大哆嗦,这哆嗦大得我都几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水居然是冰的!
我来不及多想,几乎是睁开眼的一瞬间便连滚带爬的爬出了大木桶。
当我打着激令擦干了身上的冰水,又将麻衣胡乱的套上之后,望着那微微散发着白色冷气的木桶水,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水之前一直恒温,之后又突然变冷。现在这样的天气,再冷也冷不到冒冷气的地步吧。如此前后皆不寻常,证明了只有一件事——这是谁替我特意准备的,带有法术能量的洗衣澡水!
谁会特意用法术来替我准备这一桶水呢?白少……白阮!
是他,一定是他!
我那梦可能也不仅是梦,白阮他是为了惩罚我偷懒睡觉才把水变了冰水。
这样的行为真是恶劣啊,和他在我印像中那温柔如水的模样真是大相径庭。真没想到在白阮的性子里面还有这么恶劣的因子存在。
回想起他站在桶边,高高在上的睨视着我那冷漠的眼神,他嘴角似乎一丝笑意也无,说出的话也是冷酷无比,仿佛他就是个主宰一切的王者……等等,他站在桶边……我睡着的时候他站在桶边……我脱光了衣服在洗澡的时候睡着……天呀!
噢,天呀天呀,呀嘛爹——
我浑身上下都着起了火来,对白阮的怨言也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在找墙角想挖洞钻进去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人拍门的声音:“喂!雨儿,你回来了怎还不上去服侍?白少正等着你呢!”
白少!
这时候听到白少两个字,就等于听到白阮两个字,就等于想到他看到我洗澡时的样子——我脸烧得通红,哪里还敢开门回应。
可是我在里面磨蹭不到两分钟,门外的人等不到我回应,便已经不耐烦的闯了进来:“雨儿你的架子怎么这么大,还要我进来请你不成!”
闯进来的人穿着与我一样,粗布麻衣。他的脑袋上也顶着两个包包,不过看他的脸型,倒是个男生。
他闯进来瞪了我一眼:“你怎么还没梳妆?”
他的眼睛很努力的瞪得如铜铃一般大,脸上也气势汹汹,但因为他到底是个没长开的小男生,这些模样他即使装起来,也没有什么唬人的气势,何况是对我。
我很自然的回应他:“我不会。”
“什么?”他仿佛没有听懂我的话,眼睛睁得更大了,嘴巴也张了张。不过这次,惊愕多过吓人。
“你……你是故意捉弄我的对不对?明知道白少派我来找你,迟了就是我的不是。你是故意的,怪我上次刁难你是不是?……好,我服了你了,以后我再不在白少面前说你坏话了,你就快点吧,迟了,白少生起气来谁也担不起!”
“我是真的不会。”我仔细的瞄了一眼他头顶的发包,因为头发也在河里泡湿了,所以洗澡的时候就顺便洗了头。可大家都知道,很多东西拆的容易,再装上去就难了。
包包男生见我一脸认真的表情,他干脆一咬牙,也不同我多辩,抄起梳妆台上的桃木梳就往我脸上招呼了过来。
“我阿星这辈子只此一次,出去以后别跟人说我帮你梳过发,否则我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保住我的声誉!”他咬牙切齿的说着,磨牙的声音在耳边咯咯的响。
饶是如此,他的速度也是快得惊人,没两分钟已经彻底搞定。
“快!”
他拖着我,飞奔一样的冲出了门外。
由于有人带路,这次我无暇观赏一路上的景色,不过仍然是为那充满了仙境氛围的景色所倾倒。
白色的仙雾若隐若现的遮挡了所有的物事,人一走过去,那些仙雾便调皮的躲开,像是有生命一样为你让一条道来。我一只手被阿星抓着,伸出另一只手去触摸这些仙雾。拿到手里一看,那一缕缕的雾气实则竟然是呈一团团白色的发光小球样的气体,仿如千千万万个萤火虫连成一片,这才形成了一片片的仙雾。
我讶然于这不同寻常的雾气,正想问些什么,转头看到阿星板着的脸。算了,下次有机会再问吧。
阿星把我带到一栋木屋的小高楼建筑,从底下望楼大概是两层。可是进去以后,却发现里面特别的大。
底下一层没有人,空空荡荡的,只有各种鼎炉丹炉放置在周围。每个炉子的旁边都有一个蒲团,仿佛这里随时会开火练丹。
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图案,有些类似中国的八褂图,但又不是。它的形状与里面的纹路都比八褂图要复杂几许,每个角和方向都写有象形的文字。很艰深难懂,我不认得。
阿星带着我,小心翼翼的绕过这些炉子和图案,行到中间时,还朝地上的图案微鞠了一躬。
楼梯是靠里边的。阿星拉着我上去,走到一半时,他放开了手,示意我速度不要慢下,要紧跟着。
以为这只不过上到二楼的短短楼梯,那就错了。
以我的脚感来计,我觉得我起码可以爬上一座山的高度了。
终于等到阿星说“到了”的时候,我嗵的一声扑倒在地,觉得整个大腿都在抽筋。
在我忍不住爬倒在地的时候,一直走在我的身前,挡住我视线的一片阴影——阿星忽然间咻的一声,消失不见了。
这家伙闪得真快。
当时我只来得及这样想。对于前头的一片刺眼光明,我视而不见,只想先躺下去休息休息。
殊不知,我这样狼狈的举动落在了在场所有人的眼中。
“嗤!”有人嗤笑着:“真是失礼。”
声音是从我的左前方传来的,由于那声音里的嘲讽异常明显刺耳,正闭着眼睛喘气的我不得不勉强睁开了眼皮,微微抬头,往那方向扫了过去。
一个头戴冠帽,身穿黑色袍服的男生,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
只是一眼。
我认定了出言不善的人就是这个人之后,目光迅速的被场上的另一个人吸引了过去。
白色袍服,头发墨黑,没有戴冠,任其随意的倾洒而落。玉面容颜,气质儒雅,远似彬彬有礼,近看眉眼冰冷,似谁都近身不得。
当我望向他的时候,他感受到我的目光,似乎也瞥了一眼过来。那一眼,冷漠得让人心颤。
我当下就觉得身体里的什么地方空了一块,正碎成唏哩哗啦的往下掉。
“白阮,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女徒吗?怎的这样上不了台面?”黑色袍服的男子怪腔怪调的开口道,听口气他与白阮似乎非常的不对盘。
“她不是我的女徒。”白阮淡淡的说:“她是女侍。”
不知为何,我觉得头晕,身体一直往下坠,很沉,很重,也很痛。
这不一样,这太不一样了。白阮,他是白阮吗?他真是白阮吗?
“还有,南风你逾越了,我的名字是你能叫的吗?”白阮一说完这话,黑衣男子立刻扭头到了另一边,冷哼了一声。
“大师兄,叫雨儿过来吧。让纯儿退下,换她侍候你吧。”这时候,一个打圆场的男人出现了。他并不是一身白或一身黑的衣服,他穿的是淡淡的山青色,仿佛被仙雾迷罩住的山头,看上去很有一种可靠又温和的气息。他的五官也很是出色,虽然在白阮与南风两个极端的衬托下,显得有那么一些不引人注意,直到他出声了我才发现他的存在。但若单论他个人的话,亦是一个非常超凡脱尘的圣子。
是啊。圣子。猛然间,我意识到高座上的三个人,南风、白阮、青衣男子,皆是如圣子一般的气质。
尤其是联想到园子里的奇花异草,一路上会躲避人的仙雾,明明看似只有两层高度,却让我爬到半死的楼梯……这个月门,并非一般的月门。白阮,和他们,都是身怀奇异之术的奇人!
这就是白阮的前生吗?他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平凡的人类了。
“不必了,让纯儿侍伺,让她站旁边吧。”白阮淡淡的说。他身后一个梳着发髻,穿着麻衣,垂眉低眼的女孩立刻嘴角一喜,抬眼迅速的朝我望来一眼。
她一定就是纯儿了。
现场的气氛很是正规,我的出现似乎是一出小小的闹剧,现在闹剧落幕了,众人已不再将注意力投注在我的身上。我很顺从大流的乖乖站起,忍着腿部的麻痛,蹑手蹑脚的走向白阮那一座的后方,老老实实的站在纯儿的身后。
纯儿见我走来,故意将身子一挪,彻底的阻挡了我望向白阮的视线。
也好。我看不见他,大家也看不见我。我像一颗被丢弃在角落里的无用之物,自己捡了块墙,面壁之过外加思想云游四海去了。
我想得太过出神,因此没有注意场上的动静。不过我没有想到,就连我这样躲在角落里发呆,也有人不肯放过我。
“喂,丑人,你是不是跟白少告状了?我告诉你,你若敢告状,等白少走了,看我们不给你好果子吃!”
一个身着粗布黑衣的少年郎突然接近我。他不用嘴唇说话,声音却自动的传至我的脑中。(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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