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仔细的用眼睛去观察,才会发现到不一样的地方。
会议上一双双眼睛,有的清澈,有的低沉,更多的是互相之间的暗语,比如跟陈翠萍之间的眼神的交流,这一切的一切都证明,这场会议,不过是个阴谋。
前排第三个小个子半秃头的男人慢慢的看过来,跟陈翠萍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转头注视着叶舒。
“你是青山的女儿,自然会有叶氏的股份,不过我们商量之后决定,还是希望你成年之后再接手。”
哼,叶舒冷笑一声,明明这么简单的意图,陈翠萍竟然还搞的这么费事,无非是想让面子上好看一些罢了。
“这跟成年不成年没有关系吧?法律又没有规定未成年不能继承遗产。”莫贝挺直了脊背,伸手点着桌子,发出沉闷的“笃笃”的声音
那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小个子便道:“因为青山的事情,叶氏也多少蒙受了一些损失,现在遗嘱虽然生效,但是没有有能力的人接管,叶朗煜现在才八岁吧?”
叶舒皱起眉头,他们不过是想用弟弟来压迫自己低头而已。
“况且叶舒拿的股份比我们都多。”说着他扫了一圈另外几个股东:“难道就这么让一个高中生跟我们一起开董事会么??”
其他的人或是移开视线,或是看着叶舒,莫贝脸上现出微恼之色,陈翠萍的眼神扫了一圈,立刻有人道:“青山的女儿,自然有这个权利,不过你还太年轻,早晚有一天,你会跟我们一起坐在这里的。”
“早晚有一天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你们的话,叶舒就该放弃自己的权利么?”莫贝敲着桌子。
“莫老,别激动,对心脏不好。”小个子看过来,笑道:“我们不是让她放弃,只是缓和一下,只要叶舒不放弃,没人夺的走。”
莫贝猛地一拍桌子张嘴还要说什么,却被叶舒打断了:“我的确是还太年轻了,股份我会先交由陈姨管理,等将来朗煜有了能力,希望各位还能一直帮助他。”
十六岁的女孩在一堆人物里慢慢抬起头来,微微扬起的下巴带着些许的端庄,声音虽不大,但缓慢清晰,也很有逻辑。
莫贝只好压下火气,军人的身姿依然挺得笔直。
也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叶舒签了那份声明,她看着手里的文件被人拿走,而后锁进了保险柜。
桌子下的手跟着收紧,她告诉自己,她必须这么做,她必须要忍耐。
出了会议室,莫贝摸了摸她的头,带着老年人对小辈特有的关怀。
“你放心,伯伯会帮你看好你的东西。”
叶舒点头一笑,心情瞬间爽朗,她也回头道:“伯伯的脾气要改改哦,太急躁对身体不好。”莫贝就是因为急火攻心而引发的脑溢血,从此再也没有醒过来。就当是为了感恩,她希望这个人能更健康,更长寿。
老者锐利的眼神瞬间缓和了下来,他哈哈的笑着,伸手摸着她的脑袋:“你比小文还要罗嗦!”
告别了莫贝,叶舒慢慢来到停车场,本来想跟着陈翠萍的车一起离开,结果到了停车场一看才发现,根本连车的影子都没有。
兜里一分钱也没有,叶舒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转头沿着马路慢慢的往家里走去。
陈翠萍果然就是陈翠萍。
五月末的天很暖和,夕阳的余光慢慢的散落下来,照的人很舒服,叶舒看着街上匆匆而过的行人,心情却异常的平静。
有些事情早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她不在意,只是一想到爸爸,她才会觉得难过。
鼻子有些发酸,她连忙垂下头,假装看着地上排列整齐的地砖。
李愈本来是想直接开这车就这么过去的,但后视镜里那个小小的身子突然莫名奇妙的眼圈一红,而后就垂下了脑袋,他静静的看着,长眉微微一蹙的时候,副驾驶上栾景天就已经将脑袋伸了出去,他只好将车倒了回去。
“叶舒,你去哪儿?”
突如其来的喊声把低垂着脑袋的人吓了一跳,她连忙抬起头,才看到跟她打招呼的人。
“我……”她想回家,但又不想回家。
“我要去医院看爸爸。”
她想去看爸爸,以前搬出家门之后,陈翠萍只让她一个月去看一次,每次去还要她陪着,搞得她连一句话都不能多说。
栾景天回头看了眼李愈,他看了一会儿外面的人,慢慢道:“上来吧,我们正好也要去医院。”
叶舒点了点头,打开门上了车。
车开得很稳,栾景天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天,叶舒不是很有兴趣,只是一边敷衍着一边看着窗外不断向后飞去的风景。空气里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味,那香味很特别也相当的淡,不仔细闻几乎闻不出来,初闻有点海洋的悠远,而后慢慢变得温润,让人觉得安心。
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栾景天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面的女孩,今天的她似乎异常的安静,这种与平时的熟络完全相反的冷漠,让他多少有些好奇,他不禁有些想弄清楚,这个人到底在想什么。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医院的停车场,三个人下了车,进了病房。
叶青山依然静静地躺在床上,栾景天轻声安慰了几句,李愈只是静静的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叶青山的脸。
“我……想单独跟我爸坐一会儿可以么?”
两个男人看过来,谁都没有说话,都静静的退了出去。
医院外的走廊里因为夜色的到来而显得很安静,李愈看着那紧闭的房门,一瞬间又想到那个失魂落魄的站在病房里小小的身影。
“景天,我有点渴,我车里有水。”
栾景天应了声,慢慢走了出去。
见人走了,李愈慢慢的走到门口,细长的眸子透过门上的一小块玻璃往里看去。
只在病床上亮着的一盏小灯使房间看起来很压抑,那小小的身子趴在病床上,脑袋深深的埋在被褥里,肩膀微微的的抖动,连带着衣服和床单都跟着抖个不停。虽听不到声音,但却更让人觉得难过。
高中生,父亲又病重,所以才会露出那样心机深深的表情吧?
李愈收回视线,又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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