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想要彻底抛下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把曾经打上的心结统统解开,然后一身轻松地对它们说拜拜。
秦真觉得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了,她的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给白璐打电话,连续几次都被挂断了,最后一次是一个男人接起来的,用一种很不耐烦还很冷淡的语气对她说:“不好意思,秦小姐,白璐现在没空和你说话,麻烦你明天再打来。”
不待她答话,那边就直接掐断了通话。
秦真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目瞪口呆地盯着屏幕上的“通话结束”四个大字,非常清楚地认识到了酒鬼先生的占有欲会对她和白璐无法无天地相爱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白璐是谁啊?是她随叫随到的发小,是她就算断了手,想拉屎的时候也一样会在第一时间赶到、替她脱裤子的中国好闺蜜!可是在她把初恋未遂的阴影完全抛开的这天,白璐却不能赶来和她痛痛快快地喝一杯!
她觉得她们的友情第一次遭到了破坏!
于是秦真就非常豪迈地打了第二通电话过去,这一次响了半天,酒鬼先生才接起来,用一种隐忍的语气问她:“秦小姐,我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吗?”
“不好意思,我想我打的是我朋友白璐的手机号,麻烦你物归原主,我有话要跟她说,谢谢。”秦真跟他杠上了。
“她没空接电话,抱歉。”男人以更加干脆利落的姿态挂了电话。
秦真的火气蹭蹭蹭冒了上来,继续往那边拨,结果连打几次都被挂断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后来再打时,白璐的手机直接传来了已关机的提示。
想了想,秦真开始打她家的座机。
酒鬼先生第三次接起她的电话时,已经是用一种忍无可忍的声音对她冷冰冰地说了一句:“秦小姐,看来你是真的听不太懂人话啊!”
秦真跟个无赖似的念魔咒:“让白璐接电话让白璐接电话让白鹭接电话……”
咔嚓,座机也被挂断了,等到她还不死心,再往那边打时,居然发现打不通了看来是电话线被人拔了。
这时候,烧烤摊的老板娘已经端着一盘烧烤、拎着几瓶啤酒过来了,见秦真还在不停打电话,笑着问了句:“哟,姑娘,朋友来不了啊?点这么多菜,啤酒也好几瓶呢!你一个人解决得完吗?”
秦真觉得很愤怒,好不容易想找闺蜜喝杯小酒庆祝一下,居然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汉子给再三阻挠了。想了想,她把电话打给了程陆扬。
程大爷接起电话,听到了她的邀请,趾高气扬地对她说:“你叫我来我就来,那多没面子啊!”
秦真说:“那你要怎么样才肯来?”
“先叫声程大爷来听听。”
“哦,程大爷。”秦真从善如流,毫不犹豫。
这么轻易就得手了?程陆扬一愣,又说:“那你再夸夸我长得帅。”
“行,程大爷你长得特帅特阳光,一笑起来全世界的女人都心花怒放。”
咦,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反常?
“那,你再说说具体怎么个帅法!”
“我靠你能不浪费我话费吗?你能直接过来我当面对你说吗?你不觉得面对面的赞美比隔着遥远的距离用电磁波信号交流更令人内心愉悦并且感动cry吗?”秦真在那头冲他嚷嚷。
程陆扬说:“是你求我还是我求你?你还对我吼上了?”
他一边拎起钥匙朝门外走,一边傲娇地说:“大爷我还不来了!你这种臭脾气又长相避孕的女人,大爷我今天要跟你友尽!”
秦真已经听到他关门的声音了,当下哈哈一笑,不以为然地说:“一切不以绝交为目的的友尽都是放屁!我等着你的,赶紧来!”然后挂了电话。
程陆扬骂了句shit,脸色臭臭地进了电梯。
他觉得随着两个人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秦真的脾气好像也越来越大,但神奇的是从来都不肯迁就别人的他反而变得越来越宽容,居然能忍气吞声地在被她讥讽一顿之后还眼巴巴地跑去陪她喝酒。
他安慰自己,没关系,像他这种长得帅的男人,的确不应该跟女人一般见识。天底下的女人都一样,因为得不到他,所以才气急败坏地想尽方法引起他的注意力。
当然了,秦真是好兄弟,这不一样,但是女人的通性嘛,可以理解!
等到程陆扬按照秦真给的地址赶过去以后,又开始感叹她不光人的档次低,连喝夜啤的档次也这么低,什么地方不好找,找了个脏兮兮的路边摊。
秦真也不甘示弱地损他:“瞧瞧你穿的这是什么?呵呵,阿童木家居服!穿得这么屌,你还指望我带你去什么上档次的地方?”
“来见什么档次的女人,自然就穿什么档次的衣服,免得有损我的格调!”程陆扬辩解,不肯承认自己是来得匆忙,接了电话就欢天喜地地出门了,连衣服都忘了换。
秦真又嘲笑程陆扬笨拙地拿着开瓶器开啤酒瓶的姿势,然后从他手里夺过啤酒瓶,牙齿一咬就开了,“大哥你姿势能稍微像个男人一点吗?开个啤酒都这么丑,你家里人知道你这么不爷们儿吗?”
程陆扬居然还是没发火,只哼了一声,“像我这种长得帅的,踢毽子都帅;像你这种长得丑的,打高尔夫都像是在铲屎!”
秦真一口啤酒喷了出来。
程陆扬摇摇头,补充说明:“你看,我就说啊,长得这么丑,喷酒都跟喷尿似的!”
“……”秦真忽然间就意识到她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因为心情好,她居然跟程陆扬耍嘴皮子。清了清嗓子,她才嘟囔着说,“今天我心情好,不跟你一般见识!”
“谁不跟谁一般见识呢?要换以前,指不定你已经被我的嘴上功夫给枪毙在大街上了。”程陆扬觉得自己今天脾气很好,然而他所有的好脾气都在听到秦真那句“我今天和孟唐去喝咖啡”之后就彻底消失殆尽了。
他原本拿着一瓶酒在嫌弃,说这是什么牌子,味道这么差劲!结果一听到秦真那句话,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一副想把酒瓶子往她脑袋上砸的模样。
“大哥你别乱来啊!我还没说完呢,你得听完了细节再考虑要不要揍我!”秦真真挚地握住他的酒瓶,生怕他真的拿那东西来敲她脑袋。
程陆扬瞪着她:“给你一分钟的时间阐述完你的理由,要是理由不够充分,请你做好头盖骨在这只酒瓶下颤抖着碎裂的心理准备!”
然后秦真就把今天和孟唐去咖啡馆的来龙去脉都巨细靡遗地交代了一番。
她说得很详细,几乎是回忆着孟唐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程陆扬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却没能从中发现什么伤心欲绝之类的动态,总算松口气。
她说真好,那些过去现在真的都已经是过去了,再也不用矫情地活在初恋未遂的心态里了,毕竟现在是她拒绝了孟唐,而非孟唐拒绝了她。
她还说:“啊,老子真是扬眉吐气了!来来来,就冲这个,跟我干一杯!”
她举起酒瓶子和程陆扬碰杯,程陆扬哭笑不得,“哪有女人逮着瓶子喝酒的?”
她还争辩:“我这叫女中豪杰!”
于是程陆扬被迫和她一起吃烧烤、喝啤酒,看她一直神采奕奕地对着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喋喋不休,神情里有怀念,有释然,有不舍,也有遗憾。
她的睫毛微微晃动着,眼睛里似乎还闪烁着亮晶晶的星星,温柔明亮,意蕴无穷。
这一刻,程陆扬忽然想起了自己那空空荡荡的过去,他甚至想不起前女友们长什么样,也似乎从未体会过这种心动的情怀。他不自觉地摸着自己那颗空了很多年的心,然后怔怔地看着秦真。
他觉得很羡慕,羡慕她有过这样刻骨铭心的行动时光。
他觉得很心疼,心疼她这么勇敢地撑过了十多年的单相思。
最后,他还觉得很嫉妒,嫉妒那个叫孟唐的男人可以霸占她的心这么久,嫉妒他曾经叫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念念不忘、毫无保留地爱着。
这样想着,程陆扬惊觉自己似乎有了点古怪的念头,胸腔里似乎有某个角落泛出了复杂的情绪,酸涩难当。
后来秦真喝得半醉,和他一起在街边散步醒酒,他看见这个一直活得很压抑很认真的女人跳起来去够路边的树枝,一次不成,又来第二次。她还回过头来对他说:“以前我看小说里提到一种树,具体是什么树我忘了,说是你要是能跳起来一次摘下五片叶子,那么你喜欢的人就会喜欢你。”
然后她傻笑着继续跳起来去摘叶子,“你猜猜看我能不能梦想成真?”
像个不知疲倦的孩子,一次一次跳起来去摘那些离她很遥远的叶子,天真又傻气。
程陆扬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和那种执着的神情,心里砰然炸开锅,他很恨孟唐,直到她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了、都已经过去了的此刻,却依然在为那个人做着这种毫无道理的事情。
姓孟的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她?
不,他根本配不上她!
这样想着,程陆扬沉着脸一把拽住秦真的手臂,制止了她继续跳起来摘叶子的举动。他沉声质问她:“有意思吗?”
“有。”她忽然间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望着这张英俊又好看的面庞。
如果摘到了叶子,你就能喜欢上我,那该多有意思?
可程陆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被孟唐二字彻底弄得烦躁不堪,他抿了抿唇,很压抑地说:“秦真,没了男人你就活不成了吗?做出这副恨不得立马嫁出去的姿态做什么?”
他在想,他那么努力地给她介绍对象,她怎么就不知道谢谢他呢?还是说她觉得他不够尽心尽力,总也找不到最好的对象给她?
秦真却因为他的这句话骤然冷静下来,整个人犹如被一盆冷水浇得浑身透湿,并且在这瑟瑟秋风里无可抑制地开始发抖。
她看他好半天,低头笑了两声,“不好意思,年纪大了是有点愁嫁。”然后挣脱他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那个背影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那句话的语气也显得很无奈。
程陆扬怔怔地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背影,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他觉得烦躁不安,觉得慌乱茫然,觉得全世界都变得不可爱起来。他为什么就没有办法叫这个女人彻底忘记孟唐呢?他是真的恨不能把全世界最好的一切都送给她,只要她能笑一笑,真心地告诉他: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可是全世界最好的一切似乎也抵不过孟唐二字。
头一次,程陆扬觉得原来除了亲情以外,世界上还有第二样他费尽力气也办不到的事情。
而正是这样苦恼了一整夜的他,却在第二天早上见到了亲自前来办公室来访的孟唐。
那个男人认真地望着他,“听说你在给秦真安排相亲,前两个都没成,我希望你能考虑安排我作为第三个相亲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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