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夜风已经没有了燥热的意味,然而在宁皓晨的注视下,白璐的脸还是慢慢地红了起来。
宁皓晨平静地拎起手里的那袋冷面,“爱惜粮食?”
“……”
“面的灵魂?”
“……”
“食物生命理论?”
“……”
“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面对白璐越来越窘迫的模样,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白璐硬着头皮自报家门。
于是宁皓晨客客气气地对她说:“白小姐,首先我对自己之前在未经深入了解的状况下,就对你形成了带有偏见的错误印象而道歉。”
白璐一下子懵了,他没跟她算账,居然还跟她道歉?
然而下一秒,宁皓晨就定定地看着她,用言语粉碎了她的异想天开。
“在你打电话以前,我以为你就是个脑洞大开、多管闲事的女人,但基于你的出发点是爱惜粮食,聒噪些也无可厚非。不过就目前的状况看来,恐怕你有脑子也有智商,出问题的地方在这里”
他意有所指地盯着白璐的心口,意在指出她戏弄人的行为表明了她对人缺乏起码的尊重,实属良心问题。
而白璐一下子做出一个捂胸的动作,全神戒备地盯着他,抬高了嗓音,“你往哪儿看呢,啊?往哪儿看呢?女人的胸部能随便乱看吗?”
“……”
宁皓晨忍了,这种高度不同、层次不同、道德底线也不同的女人,还能愉快地交谈吗?
他皱眉挪回视线,也不理她,只低头寻找自己丢失的钥匙。
座位上没有,座位下面也没有,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看起来隐隐有了怒意。
白璐误会了,啪的一声把镜前灯打开,质问他:“怎么,你还想找行凶的工具?”
她甚至开始撸袖子,“我告诉过你吧?我学过跆拳道,你要敢乱来,行不行我把你揍得你妈都认不出你?”
钥匙估计是落在别的地方了,宁皓晨终于停止了搜寻,靠在座椅上,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白小姐,你身上似乎存在两个问题。第一,你把每个人都想得和你一样low;第二,你把我的眼光降低到了你这种等级……”
他目光犀利地上下扫了白璐一眼,薄唇轻启,“Itcan’tbelower。”(档次低到不能再低了。)
白璐瞬间气疯了,张着嘴看他半天,最后怒极反笑,“宁先生,首先,我也为今晚的恶作剧向你道歉,但我之所以在言语上对你有所戏弄,也是因为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对我的态度和表情都如同在对待低人一等的下层阶级。我承认光从衣着上来看,我肯定不如你,但你高高在上的嘴脸,呵呵,itcan’tbeuglier。”(丑到不能再丑了。)
宁皓晨微微一怔。
然而还不待他开口,白璐就指着车外,对他一字一句地说:“行了,大老远的也把你送回来了,我想没必要再耽误彼此的时间了,请你圆润地滚吧!”
生平第一次,宁皓晨遭到了这种待遇。
他被白璐赶下了车,看着那个女人和她的汽车一起喷着愤怒的尾气消失在视线里。而他忽然间失笑,说不上来为什么,那个女人最后的一席话反而叫他哑口无言了。
他的嘴脸高高在上吗?表情和态度很看不起人吗?
宁皓晨往回走了几步,头一次开始认真地反省自己是不是寡言少语、沉默高傲到了眼高于顶的地步,以至于没有那个心,却也给了别人一种错误的印象。
他摸出手机想要给谁打个电话,至少去朋友家过个夜,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手机竟然也没电了。
他回头看看小区旁边唯一的便利店……不幸的是,超过十二点,商店已经关门了。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坐在了路边的长椅上。他住的地方是个高档的小区,当初就是看中了这里绿化优美、环境雅致,所以才买了房子。
然而环境雅致的另一个意思就是:很难等车。
能买得起这里的房子,户主都是有车一族,也没谁会每天坐出租车,因此出租车大多不来这里,除非是载着人回小区。
宁皓晨别无他法,只能继续等,看看有没有运气碰到一辆送人回来的出租车,然后把他载去朋友家。
这个夜晚很安静,偶有凉风拂面而来,空气也很清新。
宁皓晨为了刚刚封测的这个大型网游已经忙了整整半年,几乎没有时间好好地坐下来休息过,看过星星。
此刻终于有了闲心,他抬起头来仰望夜空,无奈蚊子太多,咬得他没法专注地欣赏星空。
大概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他忽然听见了汽车鸣笛的声音,于是低下头来,朝停在路边的车辆看去。
这一看之下,顿时有些诧异。
大红色的别克威风凛凛地停在路边,刚才把他赶下车的女人一脸不耐烦地降下车窗,对他没好气地吼了一句:“愣着干什么?上车!”
宁皓晨没动,只定定地望着她。
白璐颇有些尴尬,毕竟把他赶下车的是她,如今良心发现,不忍心让他在外流浪一晚上的人也是她。
其实在她话出口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开车回家的时候,她就迅速认清了一件事情如果不是她闹了个乌龙,把他错认成程陆扬的话,他就不会浪费一晚上的时间,也不会丢了家里的钥匙。
这个住宅区附近根本没有什么出租车出没,这一晚上他有家不能回,该怎么过呢?
越想越后悔,她终于咬咬牙,把车开了回来。
长椅上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容英俊,眼神犹如上好的玉石,光华流转,定定地锁视着她。
白璐面上一红,强装镇定地说:“虽然你说了我这个人很low,但是为了让你认清你的认知错误,我还是决定大发慈悲地助人为乐、以德报怨,上车!”
她的表情极为别扭,双颊气鼓鼓的,眼睛里写满了“你再不上车老子要恼羞成怒了你造吗”。
宁皓晨忽然间失笑,面容沉静地站起身来,走向了大红色的别克。
他重新坐回了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侧过头去望着白璐,安然一笑,“多谢。”
白璐的脸一下子更红了,一边踩下油门,一边嘀咕:“谢什么谢?有本事继续凶我啊,说我low啊……”
她越说,宁皓晨就越觉得有趣,唇角笑意愈浓。
最后,她把宁皓晨带回了自己家中。
要是让秦真知道她把才刚认识的男人带回了家,一定会痛骂她没脑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男人可以信赖。
何况她还学过那么多年的跆拳道,就算真的看走了眼,哼哼哈嘿一顿,也可以把他收拾了!
白璐指了指沙发,“今晚你在这儿将就一下吧,洗手间在那边,你要洗澡就自便。”
宁皓晨点点头,也不点明其实事情还有另一个解决方法她开车把他载去朋友家,这样岂非更好?
不过看着白璐一直气鼓鼓的脸,他不知为何心情愉悦,竟然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不算太好的结局方法。
结果等到他洗完澡出来时,白璐居然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走到沙发旁边,从她手里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然后俯下身去叫她,“醒醒,去床上睡。”
白璐今天累坏了,翻了个身,没有搭理他。
宁皓晨又拍了拍她的脸,“白小姐,醒醒,去卧室睡。”
迷迷糊糊之中,白璐察觉到有人在打她脸,条件反射地就闭着眼睛,一个侧劈朝面前的人劈了下去。
万籁俱寂中,宁皓晨被人一脚劈中了腰,正所谓腰是男人的力量源泉,被这么一劈,他瞬间有种自己的穴道被戳破,全身的精气都在外泄的错觉。
然而始作俑者在劈完这一脚之后,又陷入了甜美的沉睡之中。
他紧咬后槽牙,二话不说地直起身来,捧着被踹了的力量源泉往卧室走去。
卧室有床你不睡,客厅有狼他专找劈!
他真是有病啊他!
关了客厅的灯,他走进了白璐的卧室。
这个套房不算大,然而很简单明快,温馨的暖色系,摆设精致可爱,处处彰显出主人对生活的热爱。
卧室也很简单,果绿色的窗帘和床单,纯白色的大衣柜,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墙角摆着一只很大的猴子,咧着大嘴朝他笑着。
宁皓晨本来还有点不太好意思的,然而当他朝床上躺下去时,被人劈了一脚的力量之源传来了明显的疼痛感,他皱了皱眉,最后一丝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天夜里发生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首先是白璐迷迷糊糊地在沙发上醒来,原因是夜里降温,而她没盖被子,冷得受不了才转醒。
发现自己是睡在沙发上之后,她又迷迷糊糊地半眯着眼睛往卧室摸索而去。
奇怪,怎么睡在这里了?
同一时间,宁皓晨因为认床而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好不容易陷入熟睡当中,自然睡得非常非常香甜,完全醒不过来。
于是白璐就这么一路摸回了卧室,倒在床上就开睡。
她开启全自动功能,钻进了被窝,冷冰冰的身体一下子挨到了一具火热的身躯。由于此刻倦意充斥了大脑,她也就十分自觉地贴了上去。
她甚至还在想,咦,每晚陪她睡觉的大猴子怎么还有了体温?
嗯,真舒服。
然后她就这么安心地抱着她的“大猴子”睡了过去,而角落里,真正的大猴子咧着大嘴看着相拥而眠的两人,嘴角的笑容隐秘而黄暴。
这一觉睡得十分好,直到日上三竿,才有人悠悠转醒。
首先醒过来的人是白璐,她原本在做梦,梦见了许久未曾梦见过的人她的男神,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
她梦见她在221B的门口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男神出门,于是她兴冲冲地迎了上去,获得了男神友好的拥抱。
她激动得不行,紧紧地抱着自家男神,感受着男神火热的体温与伟岸的身躯。
不愧是男神!光是这么一个拥抱就已经点燃了她二十六年来未曾有过的激情,她觉得身心都被充实了!
两人紧紧相贴,然而相贴的过程里,她隐约察觉到身下有个什么东西顶着。
单纯如白璐,神圣如偶像,自然没有留给她半点胡思乱想的余地,于是她笑眯眯地问男神:“什么东西抵着我呀?”
同一时间,她好奇地伸出手往下摸去。
这一摸,她的理智骤然回魂,整个人都从美梦里醒了过来。
而醒过来的她居然发现自己手里真的握着一个东西,那触觉和手感与梦中一模一样,毫无差别!
她定定地睁大眼睛往手上看去,立马感受到了来自命运的恶意!
老天!!!!!!这是什么玩意儿??????!!!!!!
这不是……
她就跟摸了屎一样,悲愤到脸都变得跟屎一个颜色了,在震惊与不可置信之下,她朝着面前的男人重重一踹。
伴随着一声惨叫,尚在甜美酣睡之中的宁皓晨先生出师未捷腰先死,力量之源又一次受到重创。
他倏地睁开眼睛,看见始作俑者正一脸惊恐地盯着自己……身下的某个部位?!
顾不得还在痛的腰,他猛地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内裤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半褪至大腿上。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刚才那种模模糊糊的感受,像是有人在触碰他的……
!!!!!
宁皓晨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变得和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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