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仓库里那么多原石,总能找到满意的。我这里看到一块毛料,你过来帮我看看?”关泽羽朝她挥挥手,然后指了指身后的那块毛料,说道。
“我完全是个外行,不懂相石的。”许韵寒惊诧之余,连连摆手推辞道。
关泽羽一听,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相石?看来她私下了解不少,不然绝对不会说出只有行内人才知道的术语,淡然笑道,
“没关系的,赌石不可或缺的还有运气,我觉得你的运气非常好。你过来看看,说不定还能增加这块毛料赌涨的可能性。就算是帮我个忙吧,可以么?”
“好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自己回回都能有好运气。”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许韵寒也不好再拒绝,到时候看了以后情况不好的话,提醒下关泽羽也好。毕竟这段时间他帮了她不少忙,但是等会儿说话用词还是要谨慎些,不能讲话说得那么肯定。
尽管帮朋友忙是应该的,但是她的秘密太不可思议,决不能发生任何会暴露她身上异能的事情。许韵寒在心中暗自警醒着自己,朝关泽羽走过去。
没走几步就看见关泽羽所说的那块毛料,体积不少,放在地上高度都能到成人腰部位置,土黄色粗砂质地的石皮表面,分布着不少大小不一的藓。这种藓颜色昏暗发黄,像是不完整的枯叶,又像是烧焦的锅巴,干瘪皱巴。
许韵寒见童纪桓蹲在毛料后面,举着强光手电四处查看,十分认真,不敢上前打扰,只安静地站在旁边,等童纪桓看完以后,自己再看吧。
“你们好,请问,我们能在旁边看看你们选石头吗?”就在这时,乔治和克劳斯走近他们,克劳斯依旧是那副冷冷不说话的酷样,乔治很自然地主动担当起搭话人士,察觉关泽羽皱了下眉头,又赶紧补充解释了下,
“十分不好意思,因为我和我家少爷对选这些石头完全不懂。这一次来缅甸主要是买成品翡翠,进来仓库只是因为少爷好奇而已。刚才我们自己看那些石头,完全无头绪,怎么看是石头。所以能不能允许我们就在旁边看看,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做出任何不利于你们的事情。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克劳斯面上仍然不露声色,但心中是对乔治的举动满意的。这就是他之所以没有换掉乔治的原因之一,话多的人也是有好处的,至少完全可以代替自己,去完成那些无意义又无聊的对话,特别是,和陌生人说话尤为无趣!多么省心省事啊!
关泽羽瞥了傻乎乎举着一只手的乔治,还有一直不发一言静静地站在一旁的克劳斯,“好吧,但是希望你们不要打扰我们。”
说完以后,关泽羽便不再搭理两人,对于乔治的说辞,他是相信的。
因为西方人一向偏爱刻面宝石,宝石的价值以其透明度的高低为价值所在。英美人喜爱红色宝石和蓝色宝石,而绿色宝石则偏爱透明的祖母绿宝石。传统上,除了某一些时期,如20世纪20~30年代在欧美装饰艺术风格流行时期的珠宝首饰大量运用翡翠作为宝石外,西方人一般对翡翠是陌生的。
尽管近几年,在欧美地区懂得欣赏翡翠的人日渐增多,但提到赌石,大多数还并不了解。
“当然,当然,我们只呆在旁边观看就行。”乔治高兴地保证道,然后退到克劳斯身旁。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块毛料,相当仔细地观察那边童纪桓的动作。他们看的这块石头,比刚才那块石头还要丑陋啊,里面真的能有翡翠?
过了一会儿,童纪桓站起身子,活动了下蹲得酸麻的四肢,看了眼旁边的克劳斯和乔治,然后说道,
“我觉得可以。那些枯藓大多下面都存在一些绿色晶体,虽然不多,但却是好现象。而且从那个切开的窗口,用手电照进去,可以感觉到已经被切出来的那一小面玉色,至少不是只有浮于表面,不是靠皮绿。”
“恩。”关泽羽不置可否,只点了下头,没有多说什么,反而对许韵寒说,“小寒,你去看看吧。”
童纪桓这下真的讶异了,难道这个小姑娘还懂赌石?虽然之前对关泽羽和许韵寒的关系有些略带旖旎的猜想,但童纪桓相信,关泽羽是绝不会讲男女之情,和事业混淆在一起。
带许韵寒一起进来,他还能勉强理解,但是让一个小姑娘看毛料?似乎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童纪桓沉默地站着,眼神追随着许韵寒的动作,等待她的表现。
“少爷,他们在说什么呀?”乔治低声询问道,想他堂堂牛津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精通七国语言,但是很遗憾,不会中文。曾经尝试过学习中文,但是,咳~太难了,搞得自己精疲力竭,头晕眼花之后,只得放弃。
不过,他知道自家少爷从小就学习中文,还能看懂中文书籍呢!
……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克劳斯回答他,乔治对于自家少爷沉默寡言的秉性当然清楚得很,想当初老爷交待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引导少爷多说话。所以乔治驾轻就熟地追问道,
“少爷,你还没回答我呢?不想和我说话吗,可是我又不是陌生人,乔治我可是陪着你身边十几年了呀。是吧,少爷?”
正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许韵寒那边动静的克劳斯,被他扰得不行,只得开口阻止他,不然乔治绝对会喋喋不休,一直说下去,
“安静,我只听懂了一部分,有些词汇没听清楚,应该是这行专用词汇。回去以后,你负责给我找个懂行的中文教师。”
“好的,当然可以……我……”还欲说什么的乔治,最终在克劳斯一个凌厉的眼神下,闭上嘴,并且做了一个拉锁封住嘴巴的动作。
世界终于安静了。
这是藓?许韵寒靠近毛料以后,首先就注意到毛料上面分布着的藓。这是前段时间从买来的赌石资料上面看到的,当时她看了很多图片,各种藓,但是她不太记得这种属于哪一种藓。
不过,幸好她不根据这些来相石,她有独属于自己的“作弊能力”。先是装模作样地认真地围着看了看,然后许韵寒伸出手,放在毛料上面。
这块毛料表面属于是黄砂皮,且砂皮石皮壳比较粗糙、有砂粒感,那些藓颜色则是更为深的黄褐色,而在一些藓下面露出星星点点,深浅不一的绿色斑点。
许韵寒为了能更近距离的接触到毛利里的翡翠,直接将手放在那面已经被擦开的切割面上面。她不知道怎么看这赌石相石,依据的那些松花莽带,藓什么的。但是既然这块毛料会被在这一面开了窗,那肯定是前人认为这里是最可能出绿的地方。
果然,在短暂的冷硬的触感之后,传递到她手中的则是一股有些烫手的温度。许韵寒心中一喜,看来这里面确实有翡翠,而且照这种温度来看,里面的翡翠种水是不错的。
谨慎起见,许韵寒想了想,换了几个地方摸,结果算好的,在其中两个地方都感觉到了那股灼热温度。
也许能是因为这块毛料里面的翡翠,体积不少,占据了毛料的很多部分?许韵寒心想。
“怎么样?”原本一直待在旁边的关泽羽,见许韵寒停下动作,站起身,似乎看完了,便问道。
许韵寒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块毛料上,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回答,片刻以后,道,“那个什么,你知道的,我是完全的外行。只是最近看了几本相关的书籍而已,什么都看不明白。你要是让我说个条条框框,我还真是说不出来。”
外行?只看了几本书?
童纪桓面露惊色,觉得意外却又觉得合理,意外的是听起来关总是知道她不懂行的,却似乎还是在乎她的意见,不然怎么会特意让她过来看这块毛料;觉得合理是因为,几乎就没有像许韵寒这种年轻女人会精通赌石这一行,更别说像许韵寒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至少他从来没见过。
“没关系,你就说说你的看法就好,或者就讲一下,你觉得这块毛料值不值得买?”
关泽羽确实在意许韵寒的看法,在他答应她一起同行来缅甸的时候,他就想找个机会和她去看毛料。他总觉得许韵寒似乎在赌石上面并不是像她说得那样,一无所知。
外行人能赌涨一次,那就算是撞大运了!但是这一个标准在许韵寒身上却不是这样的,哪有外行人,第一次赌石解出难得的糯种红翡,第二次更是解出了,玻璃种帝王绿!
说出来,谁信!至少他就不信!
他,关泽羽从不信命,同样不信那玄乎飘渺的什么狗屁运势!他之所以让许韵寒看这块毛料,是想试试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所谓的外行人?
要是这块毛料,最终许韵寒也说准了,那不管她到底是靠运气还是靠什么秘传技艺,总归结论就是她擅长赌石。
关泽羽虽然语气缓和,但却坚持听听她的看法,许韵寒犹豫不决,又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那我就只能凭直觉了,但是最终你千万不要将我胡说的当真,我个人感觉这块毛料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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