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许韵寒本人从没有参与过任何一次,挖土活动,可她祖上很多贼啊,也犯了很多事情。
这说不准哪天东窗事发,就牵连到她身上了,于是她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从不主动找警察,在路上远远看见也要绕着走的。
“恩,平邑县的人,来石门干什么?为什么住这里?”
依旧是那个稍长的警察将身份证退还给她,盯着她问道。而另一个看着年轻些的警察则是掏出个记事本,拿着笔唰唰唰地记录着。
“恩,我来自平邑县青屯村,我叫许韵寒,之前在京城工作,前段时间被辞退便回老家来了,今天才刚到石门的。”
许韵寒理了理有些没穿齐正的衣赏,两手交握略显紧张地说,说完,还专门从兜里翻出火车票给俩警察看,深怕他们怀疑她说谎。
“今天晚上到的石门,晚上了也没客运车回平邑县,我就在火车站附近找了这家旅馆住下,明天再走。想着客运站就在火车站旁,住这儿近,方便。”
回答警察问题的时候,她一直强迫自己不要怕,要看着警察眼睛答话。
这是以前她在一本杂志上看的,说是有调查表明,人在说假话的时候眼神飘忽,而且不敢与人对视,所以警察在询问人,或调查案件的时候,就总会盯着人脸看,企图从中找到嫌疑犯的线索。
交待了自己的个人信息来历后,那两警察也没再多问她什么,就离开了。
待外面安静后,许韵寒缩在门边开了个门缝往外看了看,只见整个走廊都没人,估计被这警察群体突袭惊着了,都安安分分地窝在房间里。
见没啥危险情况了,她也睡下了,这折腾了一整天,累得很。
结果由于她睡前为了镇惊,一气儿喝了一大杯凉白开,水喝多了,夜里许韵寒就被一阵尿意憋醒,迷糊着眼就要起身上厕所去。
刚起身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断断续续,微弱的咔咔咔锐物敲击声响,一下就把她瞌睡虫全吓跑了。
许韵寒立刻光着脚丫子下床,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朝门靠近。暗自庆幸晚上多喝了一大杯水,要不是这难得的起夜,她的下场就难说了。
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凝神听去,除了敲击,转动门锁的声音,还有男子说话的声音,很小声。
许韵寒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声儿,还夹杂着浓浓的像是山西那边儿的地方口音,更是语意不明,听得她云里雾里。
这外面有人撬着她门锁,她也不能一直就这么站门边听着呀,正想舍弃偷听,想想法怎么应对即将闯入的人的时候,就听见门外男子说了两个她听清了也能听明白的两个字——土货。
所谓的“土货”,就是从墓里盗出来的陪葬品,好的土货如金器之类的称“黄货”,古董之类的称“土货”。
这是道上人说法委婉隐秘一些,称陪葬品为土货,地里生的,在那些风声还没那么紧的地区和时期,甚至经常还能在街上听到叫卖土货的吆喝声,非道上的人一听还以为是叫卖土特产,行里的人确是能明白这是什么买卖。
听到土货二字,许韵寒便联想到,之前她在过道见到的那三个男子,门外的人估计就是他们或者和他们有关系,说不定之前的警察就是被他们招来的。
原来是盗墓贼啊,这下她就有应对之策了,轻轻地退回到床上,拿起手机,找到一首以前下载存里面的铃声,按下播放。
片刻间,铃声大作。
许韵寒估摸着合适的时间,刻意在床头柜上作出一些摸索动作的声响,才关掉铃声,拿到耳边,粗着嗓子说。
“喂~谁啊?哦,老妈,是你呀,怎么回事儿,这么晚了打电话,出什么事了?恩……过几天就回去……”
许韵寒一边不停嘴地‘打着电话’,一边啪地一下,打开了灯,顿时屋里大亮。
继续大声说着电话,小心挪着步子,靠近门一些,也不敢太靠近,开着灯靠近门,外面能从门下缝看见阴影。
仔细听了听,果然,门外没动静了。她深谙土夫子们的谨慎性子,宁愿等更好的时机,也不会贸贸然行事。
不过她也不敢大意,看了看时间凌晨三点过,这是各种不能见光的职业办事最佳时间,这个时候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只要不弄出大动静,一般都不会醒。
看来她这电话至少得打到四点过,才安全。
于是她便开始和电话里的‘妈妈’,讨论起‘爸爸’的出轨,大骂小三,和‘妈妈’一起计划起恶整小三,夺回爸爸,重塑幸福家庭的计划。
还抽空去上了厕所,这憋得她快受不了了。
后来的整整一个多小时啊,说得她口干舌燥,还得时刻保持语气愤慨不满,精神亢奋不已的状态,更得留意门外动静,终于熬过四点半,累得她瘫软在床。
好在总算是逃过一劫了,依照她对这行的人的了解,这会儿他们肯定离开了,但肯定还会再来,只要土货还在。
至于他们所说的土货,他们怎么会把东西藏在这房间里呢,莫非他们之前有人住在这屋?
思及此,许韵寒便开始在屋里进行地毯式搜索,之前那两警察也查过,并没有找到什么。
既然是常人无法找到的,她想了下,便开始回忆自己父亲爷爷那类人的心理和行为模式,突然想到,爷爷生前说过,这人啊,总看不见自己眼皮子下的东西。
眼皮子下的。。眼睛一亮,拍了拍屁股下坐着的床,这房间由于特别小,所以屋里除了床和一个小小的床头柜什么也没有,包括椅子。
所以人进了屋子后,都会下意识的坐在床边,床就成了临时椅子,而且这占了几乎整个屋子的床,目标太大,反而不会惹人怀疑。
但是这床下面,那两警察倒是查过了的。
不过嘛,许韵寒掀开床单被子,露出里面的床垫,细细地查看着,用手摸着床垫表面,果然,在床垫下面那面发现一道口子,伸手进去,在里面的钢丝弹簧空间里翻出个黑色塑料袋。
打开往里面一看,里面全是报纸包成的一团一团的东西,一共三件。
许韵寒挨个拿出来,放地上,果然是土货,都说这墓里的玩意儿邪气,现在的土夫子们历来都会用报纸将它们包好。
老古话说,一个字压一个鬼,所以明器,也就是这出土的陪葬品都要用有字的东西包上,古时是用写着字的宣纸,现在方便许多,直接用报纸,这上面的字可多多了,就是来一个粽子连,都给你压得死死的。
去洗了洗手,再从行李包里拿出两件衣裳裹手上,充作手套,许韵寒这才开始慢慢地打开报纸。
这是保护里面物件,同时也是保护自己,她知道有些明器是不能沾染的。
那些明器也许是原本浸过毒,也许是在墓里沾上的有害物质或细菌,虽然这类‘不洁’的明器还是很少见,但是碰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谨慎是必不可少的。
不然,早晚得栽跟斗。
三件土货,分别是一座高约十几厘米的黄金塑像,保存完好,只是黄精表面被长久地氧化,形成一层致密的氧化膜,不再有光泽,显得很雾。
奇怪的是,并不是通常的墓葬里的佛像,而是有着怪异兽面,人身,没有手,却长着一对尖利的飞禽类爪子,身形高大威猛。
粗狂的线条,表现出来的却不是粗制滥造,反而是威严神秘的美感,好像望它一眼,便忍不住想要敬重它,膜拜它。
而这打开后只看了一眼,许韵寒就赶紧用报纸将这黄金塑像包起来,直觉这物件透着股邪气,不敢再看,包得密密实实,放回塑料袋里。
还有一个似乎是陶碗,表面满是泥土,只隐约看见些花纹,这会儿也没那时间清理它,粗略看了会儿也放回去了。
前两件物件她都没兴趣,倒是这最后一件她竟爱不释手。
这是一个蝉形玉琀,玉琀又称“含玉”、“口琀”、“饭含”,是含于死者口内的葬玉,而制成蝉则是因为古人认为蝉蜕是蝉在复活,所以认为人含着蝉型玉石也能复活。
以她所知道的玉的评判标准,这个玉琀在油糯性,内光,玉质感,老气感的表现,都是上等。其中透出的古朴大气,甚至有些纯净意味,深得她喜爱。
仔细看了看,并没有任何古怪之处,许韵寒便直接上手把玩玉蝉。
这个玉蝉属于软玉和田玉,光滑细腻,油润亮泽,手感温润,放在手中,先凉后温,但这种凉并不是冷冰冰的凉,盘摸把玩之后,还会油油的,就象要流出油脂一样。
从小许韵寒也算跟着爷爷和爸爸见识过不少土货,可她从未对任何物件有过好感,只觉得那些东西,阴暗邪气,毕竟是死人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对这玉蝉,她却是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眼缘?!
把玩了许久,也不舍得将玉蝉放回塑料袋,而是直接放在贴身的裤兜里,时不时地摸一下。
喜欢藏玩之风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藏玩之风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