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办公室,陡然沉寂了下来,那股强烈紧迫的无烟战火,仍在暗暗弥漫。
好一会,贺煜首先打破沉默,俊美绝伦的面容再一次绽出冷魅的笑,“这次约见高总裁,其实主要是想见见传闻中的收购高手,至于咱们将来的合作,那肯定是有的,我会好好斟酌,看怎样可以和高总裁达成合作关系,而高总裁方才的担忧,我也会想办法解决,咱们,后会有期!”
话毕,贺煜站起身来,对高峻伸出手。
高峻也跟着缓缓站起,伸手搭在贺煜的掌中,紧紧握住。
一股异样的气流,自两人掌中流窜开来,他们的身高刚好差不多,视线水平相对,彼此的眼里皆暗藏着一种别样的精芒。
然后,高峻离去了,贺煜先是沉吟片刻,随即拨通何志鹏的电话,“帮我正式调查高峻,任何关于他的讯息,我都要知道,特别是,他与贺一然的关系!”
交代完毕,他整个背部靠进了宽大的皮椅中,微仰头,后脑勺枕在椅的顶端,闭目,重重呼出了一口气来。
这个高峻,很高深,但也并没自己想象中的厉害,兴许,他的伪装自己只看到其中一部分,因此,自己不能掉以轻心,经过今天一见,尽管无法确定他是否大伯的私生子,但足以肯定,他对贺氏,怀着绝对不简单的目的和诡计。
当他提及实权的时候,透出冷嘲热讽,似乎在轻蔑自己的不自量力,其实,更深入的一层,他是想探测。爷爷提出的交换条件,大伯父应该已知,那么,高峻肯定也知晓了,故意这么说,想刺激自己?还是想打击自己?不管他基于任何目的,自己都不会让他得逞,绝对不会!
贺煜正闭目沉思着,办公室的大门蓦然被用力推开,引发出的兹兹作响把他惊醒,看清楚来人,他冷眸即时闪过一丝不悦,下意识地沉下脸庞。
这个李晓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然而,更激怒他的是,他都尚未开口批评,她竟恶人先告状,毫无分寸地对他指责出来,“煜大哥,你真的要娶那个恶心的女人吗?你真的要捡破一个二手三手甚至N手货吗?她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狐媚一点?然而,她是脏的,她全身上下都是脏的,这样的贱女人你也碰?”
“出去!”贺煜马上一声怒吼,鹰眸几乎眯成一条线,那凌厉骇人的寒芒正从那小小的缝隙里不断迸射出来。
李晓筠却是闻而不听,继续发挥其三寸不烂之舌侮辱着,“我姐虽不是处女,但至少不是妓女,凌语芊为了钱,为了富贵,是个不折不扣的妓女,你却偏偏看上这样一个贱人,我说煜大哥,你的品味还真独特!放着高贵的专属马桶不要,却硬要和别的男人挤同一个公厕……啊……啊……好痛……咳,咳……”
不知何时,贺煜已从办公桌后出来,闪电般地冲到李晓筠的跟前,此刻,大手正紧掐住李晓筠的脖颈,看着她即时涨红的脖子,还有那因为巨大疼痛而皱成一团的脸庞和那因为窒息求饶而睁得倏大的眼睛,他没半点怜惜或同情,冷冷的警告继续自他薄凉的唇间迸出,“以后要是再让我听到半句关于她的诋毁,我会扭断你这根脖子!”
说罢,继续掐了一会,才赫然松开。
李晓筠整个身子猛地往后退出几米远,硬生生地撞在了玻璃门上,再一次痛,贯穿她的全身,但终究不及她脖颈上传来的痛,她先是本能地咳嗽、吸气、呼气,略微调整过来后,咬唇瞪着依然恐怖骇人的贺煜。
外间都传闻,贺煜很冷酷,很倨傲,很无情,起初她也有点胆怯和畏惧,然而随着看到他对姐姐的温柔,她便慢慢试着在他面前展露自己的娇蛮,她永远记得,那一次,他和姐姐客厅聊天,她故意跑过去胡闹,受到打扰的他眼神立即变得如尖刀般凌厉,她顿时就被吓到,然后姐姐说了一句,“筠筠从小喜欢凑热闹,她年纪还小,有时候可能会娇蛮一些,希望你能谅解,可以的话,把她当成妹妹看待?她很多时候还是比较可爱的。”
当时,他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表情已不再那么恐怖,且自那以后,她发现他对自己不再冷漠更不会厌恶发火,她于是就渐渐无所顾忌起来,本性披露,但幸好都安然无恙。她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姐姐,都是看在姐姐的份上,他才对她包容。因此,她很妒忌,很嫉恨,而如今,更是非常不甘和忿然,因为他已将对姐姐的那份爱转移到了凌语芊那贱人的身上,他也就再也不会对自己“爱屋及乌”了。
贱人,贱人,半路杀出来的贱人,该死的贱人!
李晓筠越想,越是愤怒和抓狂,可看着贺煜面若寒霜、眼神似乎能杀人的恐怖样子,又想到刚才那胆破惊心的惊险画面,她便不敢再硬碰,心想逃命要紧,于是,满腔悲愤和不甘地夺门而出。
她一路狂奔,直到冲进女厕里,正好四下无人,她像上次那样,静立洗手台前呆看着镜子。
“我早说了,你这是何苦呢,瞧,自食其果了吧!”她听到,一声幸灾乐祸的责骂从镜子里传出。
于是,她冷冷地吼了回去,“我不是自食其果,至少,我知道他是真的在乎那贱人,即便清楚那贱人是个‘妓女’,可他还是放不下。”
“那又怎样?你岂不是更不甘心!”
“不错,我是不甘心,但起码证实,我那个活该的姐姐失败了,彻底出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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