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波再次出现在总经理办公室的时候，周总经理迎接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

　　张波却仿若未见一般，公事公办地拿出文件，“浅曦的唱片发行首日即售罄，目前统计到的电商追加订单有20万张，线下的唱片商户因为数量较大，具体数字还在计算，保守估计应该还有20万张。40万张的空缺在一周之内补齐的话，大概需要征用三条生产线，工厂那边加急订单需要周总您签字。”

　　他这个样子，弄得总经理是越发地局促起来。

　　要说张波的职位虽然低一些，但因为兼职华耀娱乐在景灏代理人的身份，跟他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他之前又做出那种语重心长的姿态，现在反倒有点…

　　清了清嗓子，“张经理啊，这才下午三点，数据还不够准确吧。一周之后完成了现在的订单，之后又有缺口怎么办？看现在的情形冲破百万不是问题，干脆加到五条，补缺口也快点。”

　　张波继续面无表情：“冉庆彬的预计销量在80万左右，殷成在90万，周总给浅曦订的目标会不会太高了一点，她毕竟还是新人，总不好和前辈比的。”

　　被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打脸的感觉可不好受，所幸周总经理浸淫娱乐圈数年，也不是被人三言两语就噎住的人，殷勤地笑道：“要不怎么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呢，浅曦的唱片卖的好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情，就不要再计较那些细枝末节了嘛。”

　　张波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周总说得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趁热打铁地进行宣传。”

　　“对！就是宣传！”周总经理麻利地把秘书叫进来：“那什么星歌会，冉庆彬在那儿都是大前辈了，别再凑那个热闹，就让浅曦去。年轻人，多跟音乐界的朋友们交流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景灏掌握的资源里边最好的三档节目之一，观众群也跟浅曦的粉丝群相吻合，张波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影：“多谢周总的安排，浅曦知道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嘿嘿，高兴就好，”周总经理搓着手，问出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这样的话，浅曦的下一张唱片…”

　　“自然还是跟景灏合作，”张波在周总明显松一口气后又轻飘飘地加上一句：“如果公司能充分认识到她应该有的价值的话。”

　　“之前那都是误会，谁没有个看走眼的时候呢。”

　　“希望这样的误会以后不会再有。”

　　“那是一定的！”

　　送走张波，周总又是庆幸又是忧愁地拨通了穆涵的电话：“穆涵哪，我真该听你的。”

　　穆涵在那头不咸不淡地应声：“不怪周总，做酒店的在这事上的确没有做经纪公司的有发言权，周总会多考虑一下也是应该的。”

　　原来，深知浅曦发唱片后会遇到的严峻形势的穆涵，从他的路子也给浅曦想了不少法子，之前杜翼飞那儿的算一个，景灏唱片也给周总递了消息。MG台进行得顺利，到了景灏这边，却被打了个太极推拒开去。

　　周总苦着一张脸：“我还考虑什么啊，我后悔着呢，浅曦要真跟易琛那样找了别家，今年底的董事会上我就可以自己辞职了。”

　　这是在求救了，穆涵既然会帮浅曦开口，在周总看来就是能递上话的人。不怪他会如此担忧，景灏以前，也栽过那么一个跟头。

　　景灏虽然把易琛的照片挂在墙上，可圈内人都知道易琛从第三张唱片开始就不在这儿待了，就是第二张会选择继续合作，也是因为唱片约还在这样不得已的原因。

　　易琛当时遇到的，还就是跟浅曦差不多的状况。公司不看好，不推荐，不给宣传。他更倒霉，没有专门负责他的工作人员，自个儿跟当时的总经理谈判，碰了一鼻子灰。

　　若不是为着这个，他周金宏也不能趁机把他一举掀翻，自个儿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易琛离开时，他是受益者，浅曦要是甩手不干，在有些个高管虎视眈眈之下，他这总经理也当到头了。哪怕是张波已经说了浅曦没有走的意思，合约一天不签好，他就一天不能放心。

　　穆涵笑道：“周总说得太夸张了些，你对景灏的功劳有目共睹，没有因为一点小错就埋没功臣的道理。”他顿了一顿，在周总着急辩解之前开口，用带了几分疑惑的语气好奇道：“给浅曦带句话是小事，我就想知道，景灏是为什么忽然不看好她，之前提起她跟李琳琳的唱片不还觉得是好买卖吗？”

　　周总一听穆涵能递得上话，也无所谓出卖不出卖的了，立马倒苦水：“这可不能怪我，浅曦不是倒了嗓子吗？你说我这做唱片的，遇到个不能唱的，肯定得少宣传防露馅啊！”

　　“浅曦嗓子不行？”穆涵眼角抽了抽：“你该不会是把上回拿去试探别人的话当真了吧。”

　　“哪儿能呢，”周金宏慌忙解释道：“之后唱片不是都录得好好的嘛。最近的事儿，就是AK娱乐那边的人给带的话，正好又赶上浅曦拒绝了发片那天的站台宣传，站台是需要原声唱的，我这不是就误会了嘛。”

　　穆涵被弄得无语：“现在怎么又改主意？”

　　周总的声音立马神气起来：“站台那是小歌手才干的，浅曦这张保准的百万一级，还站什么台。就冲着这销量，上节目让放录音就放录音，谁也不敢说什么。”

　　穆涵了解其中关结后，嘱咐道：“浅曦嗓子到底如何的事情暂时不要对外说，如果AK娱乐再过来劝你也别反驳，听着就是。”

　　“我也是这个意思！”周总连连点头：“就不看浅曦的身份，人家华耀的艺人要他们来插什么手，尽给我找麻烦！”

　　“可不是，”穆涵道：“周总只管做唱片，女孩子之间的矛盾就别搀和了，没得惹一身腥。”

　　周总这才算是被点醒了，试探道：“难道说这回的事情都是因为…”李琳琳和浅曦的事情那是尽人皆知啊！

　　“谁说不是呢？”穆涵轻笑了两声：“我这边一会儿还有个会，下回有空再聊。”

　　“行！”

　　挂了电话，周金宏翻来覆去地琢磨了一阵，然后一拍大腿，懊恼道：“这贾瑜就是跟李琳琳一条船上的，我真是瞎眼了才去相信她的鬼话！”

　　到底，他是把穆涵的话放在心上，待到AK娱乐那边又来旁敲侧击地询问浅曦唱片事项的时候，周金宏一概不予理睬。

　　知道的，晓得他是因为吃亏长了记性，不知道的，这样的回避就成了讳莫如深，想得再多点儿，就是准备护住浅曦这颗眼看就要长成的摇钱树，小心不让人看出来她的不妥。

　　穆涵秘书的话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前两天李小姐有专程过来，没说要见总裁，只问了外头几个助理您还在给找之前那张单子上的东西没”

　　“他们怎么答的？”

　　“都按您说的，一直在找，都送给浅经理了。”

　　浅经理就是浅昳，李琳琳的话，没道理听不懂。

　　“做得很不错，”穆涵夸奖道：“她下次要是还来问，就不用再管，只说不清楚了。”

　　“好的。”

　　浅曦接到张波的好消息正在高兴，转头就收到穆涵那边发来的提醒消息，心情指数登时就低落不少。倒不是说事情本身影响了她的情绪，而是…自己怎么又落后一步！让贾瑜占了先手。

　　其实也怪不得她，除了选歌、录音、MV的录制浅曦有参与进去，其余工作都被张波大包大揽了。为了不影响浅曦的情绪，很多事情压根儿就没有告诉她。

　　浅曦自己呢？知道今非昔比，径自就拿现在的待遇跟当初还是蒋晓云出道的时候来比，自然是非常满意，没觉出半点不对。

　　郁闷，简直就是被人蒙住脑袋闷头胖揍了一顿，重点是她还吃了麻药，压根儿没觉得疼！

　　现在知道也不晚…

　　浅曦端着手机，啪啪地回消息。

　　【我不去站台是因为老妈说今天风大，怕我冻到了，这也能瞎想。】——浅曦

　　【哈哈，你要是真冻到了，哑着嗓子说话他们估计就更信了。】——穆涵

　　【不明白，还一起参加过节目，为什么会觉得我嗓子还没好，听起来有什么不对吗？】——浅曦

　　【据说，有一种嗓子的坏法是说话没事，唱歌就破功，于是乎…】——穆涵

　　【呵呵，懂了，她们这么聪明，我不回敬一下也说不过去。】——浅曦

　　消息刚刚显示被接收，浅曦就接到了穆涵的电话，只听那头的男音跃跃欲试地道：“有什么要帮忙的吗？随时有空！”

　　浅曦反而被这样的热情给雷了一下，弱弱地回道：“你很闲？”

　　“额…你可以当做我在怒刷存在感。”

　　“…”浅曦很是沉默了一阵，然后诚实道：“解释一下，没怎么听懂。”

　　“…”穆涵清咳了两声：“反正就是随叫随到的意思了。需要我连办法一起找出来吗？”

　　“不需要，”浅曦的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子：“李琳琳的专辑左右也快发行了，倒不如干脆下一盘大棋。不是觉得我倒了嗓子吗？干脆就装得再像一点，看看她们还有什么后招！”

　　PS：小曦的平静生活又暂告一段落了，额…如果之前那种叫平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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