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异口同声地问：“什么意思？”

　　廖均将身子挪开，让出屏幕，电脑版的投票界面看来比手机版的华丽许多，浅曦的得票总数看起来也更加有压制性，比第二名的柱条足足长了一倍。再看及时的投票信息，还在不断地增加得票数。

　　“我怎么记得，”张波犹豫着道：“前几年华夏音乐颁奖礼的投票没有这么多吧，总数也就小曦现在的得票数。”

　　电脑也不知正好连上哪位记者的语音，只听电脑的音响嗞啦一声，传出极为标准的普通话替他解惑：“这几年网络直播兴起，许多非官方的现场观众也喜欢建帖上传及时信息。这种私人发帖的号召力在某些论坛更讨网友欢心，同时为了继续吸引他们的眼球，一旦现场出现出其不意的场面就会立刻爆出，添油加醋的也不少。”

　　廖均很是赞同地道：“所以我刚刚说什么？闹出乱子来不要紧，能吸引人来看就好，照现在这个架势，赶超金声奖的收视率只是个时间问题。”

　　穆涵道：“现在关心的应该不是收视率的问题吧，小曦的那张魔法方舟的碟子，本来该放在录音室的，刚被你掉了包，现在怎么又把它换回去？”

　　“还回去做什么？你还怕那么大一个活动找不出伴奏来？”

　　张波也反应过来：“伴奏不难找，难的是找到我们之前交过去的，有录音的伴奏。”

　　若是没有浅曦的表演，审了录音师查出来他有问题，这事儿也就算过了，对浅曦自然是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但如果表演的时候找不到本来应该出现在那里的录音带，且不说那个录音师可以以此为理由脱掉大半的罪责，浅曦会反过来受到怀疑也说不定。

　　于是现在要纠结的问题已经不是需不需要认命地假唱，而是…

　　廖均揪着头发哀嚎：“不会是又让我去吧？我就算本来没嫌疑，作为闲杂人等多次进出音响室那影响也就坏了啊！”

　　穆涵想了想，觉得也对，两三下扒掉西装，只余一件便于行动的衬衫：“你去了一次是不方便，张波也一样，身份摆在那儿难免有嫌疑，就我去，真被人抓住了，我就说找不到路乱撞的。”

　　廖均将那张碟子从兜里掏出来放在他手上：“加油，我们还留在这屋安排下面的事。”

　　“行，成了过来找你们。”

　　与此同时，蒋善芳也从女儿被羞辱的愤怒中醒过神来，跟周围人道了别，提起手包匆匆离开会场。

　　“哎？这人怎么走了？”离得远些的某位没看清她的脸，推了下身边的人：“重头戏还没上演哪。”

　　她旁边的人嗤笑道：“那是李夫人，今儿气都气饱了，还看什么看，明天有人要倒霉咯。”

　　“哈哈，”显然是想起方才舞台上的情景：“那是她该的！一家子母女两个都那副德行，咱们不敢惹她，笑笑总行吧，明年过年也不怕没什么可聊的了。”

　　“说得是，全国的人都看见了，咱们笑话一下算什么。”

　　蒋善芳并未直接走出去，而是从座椅后边几排绕过，顺道去接女儿，如此一来，这两人的对话就一字不漏地传入她的耳中，只见她脸上霎时青白交错，手又开始发抖了。

　　她身边跟着的助理模样的男人凑在她耳边小心提醒：“夫人，这是在外头，别自个儿降了身份，说不定人家就是想看你忍不住呢。”

　　蒋善芳怒道：“琳琳呢？已经走了吗？”

　　“刚叫了车，现在应该在外头等着，贾小姐陪她一块儿的。”

　　“让她回来！”蒋善芳低声怒喝道：“我李家的女儿，受了欺负怎么可以灰溜溜地走掉？她今儿要是走了，岂不是向浅曦那个臭丫头认输？”

　　“可…”助理犹豫着道：“小姐心情很差，您方才也听见了，再让她待在这儿，又有什么用呢？”

　　“怎么没用？”蒋善芳一手死死地抓住旁边的座椅后背，手指甲几乎要整个陷入绸料里，恨声道：“今天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搞鬼，八成就是浅曦那个小贱人！趁着颁奖礼还没结束，尽快把她的狐狸尾巴当众揪出来！”

　　这是要还以颜色了，助理会意，应了声便追出去找李琳琳回来。

　　浅曦在得知要表演的消息后便停了同杨梅的交谈，在心里演练一会儿在台上要进行的动作，务求思维连贯，别一会上场的时候闹出动作衔接不上的笑话。

　　杨梅看她这般专注，也很识趣地招呼周围的人减小了说话的音量，蒋善芳最后的那句话便畅通无阻地飘然传进她们耳中。

　　浅曦的眼睛陡然睁开，杨梅很尴尬地瞅着她，指了指方才传音的地方：“小曦，刚刚那个…好像是李夫人的声音。”

　　“我听见了…”浅曦的脸色晦暗不明，声音也是幽幽地，“你说，她到底想怎么公开揪我的尾巴？”

　　杨梅不知该怎么接话，好在浅曦也没真想她能说出些什么，径自道：“我没尾巴不怕她踩，就怕她不知道上哪儿弄一桶馊水来泼我。”

　　“那你…”

　　“帮我看着座，有人找就发消息告诉我，我去看看她到底想做些什么！”

　　要跟踪人，穿着礼服就不那么方便了，浅曦以为了一会儿表演换装为由跟后台要了一间小的化妆室，在里边随意扒拉出一件T恤和牛仔裤穿上，戴上假发，架起一副宽边眼镜，赫然一副工作人员的样子，将化妆室的门锁上，开始光明正大地在后台寻人。

　　她料想得果然没错，拐了两道弯，就看见被李夫人牵着的李琳琳，她的眼睛因为哭过还有些发肿，但露出的一小点眼睛闪出仇恨的光芒，一旁的贾瑜也是一副惹不起的模样，正逮住一个工作人员质问什么。

　　浅曦这副装扮能瞒过别人，在她们面前就难说，她不敢打赌，侧过身子缩进隔壁门的门框里边，静待三人走开。

　　蒋善芳的语气非常不客气：“之前那个录音师不在就算了，管抽奖那套设备的人呢，把他给我找出来！”

　　倒霉的工作人员缩了缩脖子，心想您这副样子，真把那人找出来还有的活命吗？当下只得支支吾吾地顾左右而言他，挨了好多眼刀终于把她的主管给盼来了。

　　这人的段数明显高了许多，胖乎乎的人笑得跟座弥勒佛一样，又是道歉又是赔礼地将三人迎到一旁的休息室里头安置，说他们现在就去问，有了结果立马回复。

　　贾瑜的意思是要亲自去问，主管怕出乱子不敢同意，几人在休息室里头又发生争执。但既然已经从必经之路上挪开，休息室的门又半掩着能有个遮挡，浅曦便大着胆子从门框里边出来，在附近找了一辆手推车，装作忙忙碌碌搬运东西的样子从门口飞速而过。

　　抽奖抽奖，浅曦心里默念着方才三人的话，看来她们现在的关注点在那儿。且~找线索还要偷懒，活该被我捷足先登，浅曦拍拍手，准备找个人问问方向，自个儿先往那边溜达看看。如果穆涵他们真有什么把柄在上头留着，她也好偷空弄下来藏好。

　　可惜这个后台不熟啊…浅曦四处晃悠，又四处打听，因为是临时增设的环节，一般的工作人员也不清楚具体位置，走了好半天，终于发现前方有一个打扮看起来跟刚刚的主管挺像的背影。

　　普通员工不知道，管事儿的肯定知道，他要是说不认识我，我就说是新来的又不归他管。

　　主意既定，浅曦又整理了一下头发，走到那人面前，粗着嗓子道：“麻烦问一下，王主任让我去找之前负责抽奖的人过来，你知道他们在哪边不？”

　　被她问到的人心里一个机灵，清了清嗓子道：“好像是右边儿吧，你过去看看呢。”

　　“啊，谢谢~”浅曦对他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就想走。不料只迈出半步，肩膀就被人拽住了。

　　糟糕！难不成是被发现了？

　　正在惊疑不定的当口，抓住她的那人不确定地道：“小曦？”

　　“额？”浅曦脑袋一抬，捂…赶紧把嘴巴捂住，她怕自个儿一不小心就会笑出来。

　　两个人结伴鬼鬼祟祟地缩到角落里，浅曦这才哈哈笑了两声：“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还有眼镜，这么丑的眼镜也不好找啊！哈哈。”

　　穆涵郁闷地抓了抓脑袋，显然对自己这副形象被浅曦撞到很不满，但是也没办法，“临出门前张波给弄的，说是穿我这身儿的都得是这副扮相。”

　　浅曦挑了根他的头发细看，“还好，就是用水定型的，一会儿万一情况不对还能立马变回来。不过干嘛让你出来，你那么高太显眼了，张波才刚到一米七，他的目标小多了吧。”

　　角落里边空间狭窄，浅曦又要揪头发，算是趴在穆涵的背上，她身上也就穿了一件T恤，穆涵又只得一件衬衫，几乎就算是贴身了。

　　“走开走开！”穆涵心里流着泪推开浅曦，现在还不是能亲热的时候！

　　“做什么，”浅曦撇嘴：“热你就说呗，推什么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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