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护照你却能出国，当然会不简单。”顾顷泽看着白秋妍，他掀唇说不清楚是自嘲还是什么，“我不问，是等着有一天你主动跟我说，可是你根本就没有这个意思。白秋妍，我们之间还有信任吗？”

　　“你还信我吗？”顾顷泽的声音在夜里缓缓流淌，带着夜的深沉，“可我现在却不信你了。”

　　白秋妍是水，就算他紧紧攥在手里，她还是会蒸发，会从他手心里消失。不是他没有争取，是白秋妍的犹豫让他彻底失去信心了。

　　顾顷泽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砸进心里，让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僵相比现在他更加喜欢那个时候的她相处，起码心思好猜硬。原来在时间的消磨中，会失去信任的人不单单是她，顾顷泽也是，他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了。

　　白秋妍动了动唇，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有些人明明就在身边，可是却觉得很遥远很遥远，即使伸长手臂也跟不到，摸不着。

　　就这样无声的对峙了很久，白秋妍跟顾顷泽谁都没有再开口，一句信任阻拦了很多，像是要将这段感情硬生生斩断似的。

　　明亮的灯光下，那个人怔怔的，一副无助迷茫的样子，最后顾顷泽妥协，“你先去休息吧，我这里还有工作。”

　　这个话题已经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答案，从始至终白秋妍都没有给过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其实有很多事情他只是不说，但是并不代表一点也没有怀疑过，比如白秋妍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为什么会跟左戈在一起，没有护照的情况她竟然能出国，这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

　　还有白秋妍现在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习惯，肯定是一个特殊的环境造成的，顾顷泽不是打算刻意忽略这些，只是想着白秋妍肯定有会告诉他，他给她时间说，不逼她，可是，白秋妍没分给他一点信任。

　　白秋妍看了顾顷泽一眼，见他真的低头在忙事，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起身慢慢朝房间走去。

　　明明是打算向顾顷泽坦诚的，告诉顾顷泽她跟左戈的关系，告诉他之前的一切，可是却被她弄成了这样，那句‘我现在却不信任你了’，杀伤力太大了，直到现在她的心口都被刺的生疼。

　　顾顷泽回房的时候已经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白秋妍早就躺在了床上，虽然她闭着眼睛，他却知道她没有睡着，躺下去的时候明显

　　感觉白秋妍身子僵了起来。

　　没有像以前那样，他躺下后白秋妍好像怕黑似的会立刻靠过来，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僵硬的动作，呼吸声轻微，既然在如此安静的夜里都不曾突显，安静的好像不存在一样。

　　顾顷泽突然想起白秋妍第一次回来那个晚上，她半坐床头低垂着头，对他说，“你答应给我一天的事情，今天还没有过去。”

　　很熟悉的无赖劲，过去的白秋妍总是能无理绞三分，现在却很难见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开始习惯隐藏自己。他拿这样的白秋妍，更加没有办法，。

　　“我跟左戈不是那种关系。”突然白秋妍开口，仿佛知道顾顷泽没睡似的。

　　她刚才想了很久，终于在烦乱中找到一点点头绪，顾顷泽是不是因为上次小六那句“大嫂”误会了什么，所以才这么排斥左戈？

　　“睡吧。”好像十分厌倦这个话题似的，顾顷泽说。

　　白秋妍的肩膀无力的垂了下来，眼里也慢慢黯淡下来，他不想听，可她还是想告诉顾顷泽，她从头到尾除了他就没有喜欢过其他人。

　　她的声音低低的，“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顷泽，我……”

　　“白秋妍。”顾顷泽忍无可忍的低喝，声音透着冷意，“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白秋妍被他的怒火吓住了，她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唇死死的抿成一线，不敢再开口说任何话了。

　　索性顾顷泽也没再开口说就什么伤人的话，白秋妍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保持着一个姿势长久都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身旁人均匀的呼吸声，紧绷在一起的肩膀也松了下来。借着淡淡的光线，顾顷泽看着白秋妍的脸侧。

　　顾顷泽承认他是妒忌白秋妍对左戈的态度，可是不至于让理智全无的地步，基本的判断能力他还是有的。他没有怀疑白秋妍的跟左戈的关系，一开始虽然有些疑虑，可是跟白秋妍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那仅存的一点也打消了，顾顷泽还是相信白秋妍的。

　　他到底喜欢上一个怎样的笨蛋啊，他在生气她却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为什么左戈会让他不安，是因为白秋妍的态度，说到底他生气的是白秋妍犹豫不决的态度。

　　第二天白秋妍醒来的时候，床已经空了，她坐在床上愣了好一会儿，才走了下来去洗涑。之前连续好几晚的失眠，倒是让她在昨晚那种情况下睡着了。

　　下楼后餐厅空荡荡的，见白秋妍站在一旁，杨嫂给她解释，“顾先生一早就出去了，大概是公司有什么事吧。对了，今天还去医院照顾左戈吗？”

　　白秋妍摇了摇头，其实她是不知道，就算小六真的有事也不可能再给她打电话了。坐在餐椅上，看着面前的食物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昨晚跟顾顷泽争执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好不容易才靠近了一点，这下又立刻拉远，或许比之前更加糟糕了，又要原步踏地了吗？

　　还没有吃完早饭，手机就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白秋妍略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才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是我！”

　　听见这个声音白秋妍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她起身走出了餐厅朝房间走，“你打电话什么事？”

　　严诗络不以为然的说，“没什么，只是通知你一声我找到左戈了。临走之前，你可以跟那个叫顾顷泽的人道别一下。”

　　白秋妍心脏骤停了一下，几乎是在严诗络说完后，她立刻反驳，“我不会跟你走的。”

　　严诗络嗤笑，“你觉得你能做主了？我既然会在这个时候告诉你，就有十足的把握像上次一样把你带走，当然你可以选择拒绝，不过……”

　　略微停顿了一下，严诗络残忍的话从那边传了过来，“我不介意再撞一次车，这次的对象就是顾顷泽了，希望他可以好运气的活下来。”

　　“严诗络。”白秋妍的声音带着恨意和颤抖。

　　严诗络冷冷命令，“出来，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事件，现在从你家立刻出来，我在门口。”

　　说到底严诗络还是没把握在不伤害左戈的前提下把他抓住，所以又要用自己来威胁左戈，白秋妍走到窗口，果然看见一辆宝石蓝的跑车停在门口。

　　“如果我不下去呢？”白秋妍拿上钱包忙朝楼下走，不过不是去找严诗络，反而走进了后院。

　　“你说什么？”没有想到白秋妍会拒绝，严诗络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后院用铁栅栏围着，并不高，从这里出去很简单。白秋妍爬过了栅栏避开了严诗络，一边走她一边拖延时间，“我知道，你想利用我来威胁左戈，所以不打算配合你。”

　　“你这么说是想放弃顾顷泽了？”严诗络语气寒冷，“白秋妍，我没跟你开玩笑，乖乖下来。”

　　好不容易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白秋妍塞给司机一张纸钞，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口型报出她想要去的地方。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可是司机也没有开口，默默调转方向盘。

　　“给我说话！”白秋妍沉默太久，严诗络失去耐性地命令。

　　怎么每个人都会丢给她这个选择，顾顷泽跟左戈她只能挑一个？略微停顿了一下，白秋妍开口，“这次你打算关我多久？”

　　听见她这句话，司机不由看了白秋妍一眼。

　　“我没时间陪你玩这种一问一答的游戏，下来！”严诗络不耐烦的冷斥，“别逼我用其他手段。”

　　白秋妍没有回复她那句话，反而说，“你知道的，左戈他信任我。”

　　严诗络眼睛微微眯了起来，里面划过一丝阴鸷，“所以，你打算说什么？跟我谈条件？”

　　“对。”白秋妍决然的说，“不要动顾顷泽，否则我会拉上自己跟左戈。”

　　“你敢，你以为他那么好骗？”严诗络的声音异常冰冷。

　　“你敢赌，我就敢赌。”白秋妍说，“左戈不好骗，可是他对我愧疚，如果顾顷泽要是出了事，他会更加觉得愧疚，只要我想，左戈就不会反抗。”

　　左戈愿意为了她乖乖听严诗络的话，最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没有招惹过严诗络，却意外遭受了牵连。虽然左戈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他其实是觉得愧疚她的，白秋妍能感觉到。

　　那边难得沉默了，不过一会儿严诗络冷到能结冰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认为我会给你机会让你靠近左戈？”

　　“当然不会。”白秋妍慢慢的说，“可是机会是由自己创造的，我不打算屈服你。”

　　严诗络立刻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严诗络，我累了，我没力气再逃了。”白秋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可是你不能赢。”

　　不能从她手里赢走左戈的自由，还有顾顷泽的安全，她输不起这两样。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严诗络怒气冲冲，“给我下来。”

　　“抱歉，我不能。”白秋妍拒绝，

　　“你确定？”严诗络口气阴狠，“左戈不在你身边，你拿什么跟我赌？”

　　从出租车里走了下来，白秋妍一边朝病房里跑，一边对严诗络说，“我会比你先找到他的。”

　　“你在哪儿？”这个时候严诗络也听出不对劲的地方。

　　“严诗络，你放手吧。”白秋妍没回答她的问题，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听着断线声，严诗络目光更加戾气，连忙拨打了守在医院手下的电话，“不用等了，现在就进去，把左戈给我带回来。”

　　左戈的性格她很清楚，是不会乖乖回来的，她不想伤了左戈，本打算用白秋妍威胁她，可现在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人再逃走了下次就不好找了。

　　……

　　…………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是白秋妍十分清楚的记得左戈病房的位置，她一路狂奔了过去，急急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小六正在病房里玩手机，听见开门声抬头看了过去，见是白秋妍他的脸色立刻就不好了，“你怎么了？”

　　病房空荡荡的，没有瞧见左戈的影子，白秋妍心里顿了一下，慌忙问小六，“左戈呢，严诗络知道你们在这里了。”

　　“这个女人怎么就他妈这么阴魂不散。”小六立刻站了起来低咒了一声，“糟了，左哥一个人去办出院手续了。”

　　他跟左戈分头行事，他去订下午离开的火车票，左戈去办出院手续，小六也是刚刚才从外面回来，回来也没见到左戈的影子。

　　“你拿上东西，我去找左哥。”小六嘱咐了白秋妍一声，说完就跑了出去。

　　病房里有收拾好的东西，东西不多，白秋妍忙提上也跟着小六走了出去，可是长长的走廊早就不见他的影子了。她来过这家医院，知道在哪里办理出院手续。

　　等白秋妍过去的时候，大厅乱哄哄的，不知道砸坏了什么东西，地上到处都是玻璃渣，一片狼藉。

　　很多人都围在一起看热闹，白秋妍不停朝包围圈里面张望找左戈他们的影子。

　　医院人很多，虽然已经闹起来了，可是严诗络派来的人毕竟不敢大张旗鼓的使用什么武器，只能徒手搏斗。左戈身手不错，但他们贵在人多。

　　远远就看见了白秋妍，左戈皱了一下眉，他对小六说，“你先带她出去等我。”

　　“不行，左哥你病还没好，你先走。”小六分神地跟左戈说了一句。

　　见左戈的视线一直不断在暼一处地方，弘毅顺着左戈看了过去，几乎第一眼他就认出了白秋妍。对旁边的人识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会意朝白秋妍走了过去。

　　虽然来办出院手续，可是左戈的病还没有痊愈，脸色有些苍白，弘毅也不对左戈再下重手，怕回去了会惹严诗络不快。

　　“左哥，一会儿大小姐就来了，跟我们回去吧。”弘毅分散左戈的注意力，其实他的目标是白秋妍，抓住了她左戈基本也就搞定了。

　　可惜左戈并不上当，快速将眼前的人手臂反折到身后，然后用力一扯，就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左戈不轻易出手，但是如果下手绝对果断不留情面。

　　身后的人一个过肩摔，被左戈狠狠砸到了地面上，他朝白秋妍那边走去，他出手很快，近身格斗向来是左戈的强项。

　　弘毅连忙上前去拦左戈，“左哥……”

　　白秋妍一直不敢靠左戈太近，就怕给他添麻烦，可是看见不断靠近的两个男人，她也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她。

　　白秋妍连忙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玻璃碎片，不自觉开始后退，她不能跑的太远，不能离开左戈的视线，不然处境更加危险。

　　等他们走过来抓她的时候，白秋妍连忙回身朝人群多的地方跑，能引开这两个人至少左戈就能少对付两个。

　　但是女人的体力毕竟不如男人好，很快她就被其中一个人逼到了墙角，白秋妍暼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抱起来朝男人砸去，却没有砸中他。

　　不过趁男人本能躲避的时候，白秋妍冲过去狠狠用身子去撞他，那个人猝不及防，被白秋妍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

　　利用他吃痛的功夫，白秋妍用手肘狠狠去袭击他的鼻梁，试图把他的鼻梁打断。耳鼻口是相连的，如果鼻子受到重力，眼泪会不自觉冒出来，他基本就没有战斗力了。

　　白秋妍已经很多没有打过架，没认识顾顷泽之前她就是一个小混混，因为脾气不太好几乎每天都跟人打架，有时候自己一身伤，有时候把其他人揍的一身伤。

　　她没练过什么功夫，但是挨打挨多，知道人身体的弱点是哪里，招式虽然不太正派，但是十分管用。后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缠着顾顷泽，而且他也不喜欢她以前的生活方式，白秋妍才慢慢改了很多。

　　正因为很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白秋妍有些慌乱，并不是没次都能打中对方的鼻梁，手里的玻璃渣被她紧紧攥着，手心都被扎破了血，白秋妍却好像没有察觉，依旧不断重复这个举动。

　　突然一只胳膊从身后缠住了她的脖子，力道大的白秋妍都无法正常呼吸了。她只顾着对付这个男人，却忘记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人一路把她拖到左戈面前，她的脖子还被那个男人死死勒着，只能被迫跟着他走。

　　“左哥。”那人喊了左戈一声，威胁似的加重了力道，白秋妍立刻就感觉呼吸困难，不断用手去拍打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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