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院的时候,高级病房的门口已经聚集了数十人,一个个面色沉重。
“大伯,爷爷怎么样了?”
钟爱华刚刚从部队赶回来,一身戎装都未换下,绷着脸,两眼毫不掩饰的疲惫,声音铿锵有力:“早上突然晕倒,现在还在里面。”
刚刚钟朗的父亲钟国华打来的电话,他和吴兰溪正在机场,两人也正往B市赶。
医生出来的时候,众人都围了上去。医生舒了一口气,淡定地看着大家,“手术很成功,钟老度过危险期了,注意修养,这段时间留院察看。”
众人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宽敞的病房里,只有输液的滴答声,钟老爷子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钟朗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像是在沉思什么。
他费力的叫了一声,“阿朗——”
“爷爷,你醒了?”钟朗猛的一动,快速的走过来。
钟老爷子咳了一声,钟朗拍着他的背,说道:“大伯他们刚刚回去。”
“恩,我没事,爷爷都活到这把年纪了,什么都放得下。”老爷子淡淡的笑笑,脸上的的皱纹深深的,历经了多少个沧桑岁月才积淀起来。
钟朗陪着爷爷闲闲的聊着,一会儿,门敲响了。
陆夕辰提着花篮和水果走进来,俏生生的喊了一声,“钟爷爷——”
“这是——陆家的丫头吧——”老爷子眯着眼,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好些年都没见过你了。”
“爷爷,我刚刚毕业回国。”陆夕辰眼睛若有若无的看着钟朗。
钟老爷子什么都看在眼里。
过了一会儿,钟国华和吴兰溪也风尘仆仆地赶来,“爸,您没事吧?”
老爷子摆摆手。吴兰溪一进来就瞧见陆夕辰,看着她的脸,“小夕什么时候回来了?”
“钟伯伯,钟妈妈。”陆夕辰站起来,落落大方。
几个人坐了一会儿,老爷子就把人打发了。
出来的时候,吴兰溪拉着陆夕辰的手,温柔的看着她,“真是女大十八变,小夕出落的越来越可人了?”
钟国华听到这句,心里好笑,自己的妻子似乎又找到新目标了,又看看一旁的儿子,皱皱眉。
“小夕,现在有男朋友吗?”
陆夕辰脸色微红,摇摇头。吴兰溪眼睛里一闪而逝光,轻轻地拍着她的手。
钟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好了,这些天陆夕辰常常出现在钟老的病房里,钟家的人对她也是越来越喜爱,尤其是吴兰溪,千方百计地制造她和钟朗的机会,大家都是心照不宣。
这一天傍晚,林艾正在厨房里煲汤,屡屡的热气,浓浓的香味,弥漫看整个厨房。她接到钟朗的电话,他今晚又不回来吃饭。想想钟朗这三年对她真的挺好的,每一年的春节他都会留在这里陪着她,全中国都在团聚的时候,他是怕他一个人孤单,才会陪伴左右,只不过,怕是陪的一时,陪不了一世。
她慢慢的关了阀门,怔怔的走出来,坐在露台上,天空一片漆黑,狂风大作,带着沙尘,迷失了人眼。发丝随风舞动,扑打在脸上,一抽一抽的。她不喜欢这里,她想念S市的清风细雨。归去,归去,何时归去?两眼无神的望着远方迷乱不清的夜空,什么也看不见。
手机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她没有立刻去接,轻微的动了一下,只觉得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尽了。那首凄美的曲子一遍又一遍的唱着,像是两人在较劲一般。终于,她拿了起来。
林艾只是淡淡的应了一个字“好。”就挂断电话了。
许晔轩很快就开车来接她,两人一路无言,皆是沉默着。七拐八拐带着她进了一个幽静深暗的胡同。
在侍者的引导下,许晔轩泊了车。两人一同向门内走去。这是一个四合院,一米多宽的门,左右上方各挂了两个大红的灯笼,灯笼的内部倒是装的现代的灯泡,在大风的吹动下左右摇曳,朦胧的灯光颇有几分怀旧氛围。
林艾低着头默默的走在许晔轩的右侧,突然他脚步一顿,停下来,林艾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去,借着清幽的灯光眼睛一眯。她微微用力握紧拳头,继续向前迈出一步。
包厢里,依稀传来大厅的古筝声,清越,婉转。红木桌上,精致的青花磁碟里,一盘盘可口的江南名菜。
许晔轩放下筷子,点了一支烟,幽幽地看着她。
“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林艾看着那冉冉升起的烟雾,轻轻的问道。
“在美国的时候。”他淡淡地说道,借着烟,他不断的麻痹自己疼痛的心。烟抽到一半的时候,他用力的捻了,“梁叔,想见你。”
林艾的左手一紧,右手拿着筷子依旧继续夹着那片桂花糯米莲藕,咬了一口,拉出一段长丝。她想起一句话“刀切莲藕丝不断”,丝丝连连,牵着不断,她和梁仕昭就如同这一般。
放下筷子,朝许晔轩扯了一抹笑容,“你觉得有必要吗?”
“梁叔,这三年他很关心你——”许晔轩沉声慢语地说道。
林艾心里舒了一口气,“晔轩,22年我都过去了——如果你今天是他给他当说客,我想我该回去了。”说道后面脸色也越来越冷,有些人,即使过了再久,终究还是触碰不得。
她站起来,拎着自己的包,向外门口走去。许晔轩追上她,拉住她,“林艾,你不要这么激动?”
“放手——”林艾挣脱了他的束缚。
她正准备开口,就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从对面的走廊穿过去,她和许晔轩所在位置相对的很隐秘,那几个人,钟朗、陆夕辰,钟朗的父亲,她在电视上早已见过,一旁衣着大气的妇人,应该是钟朗的母亲吧。陆夕辰挽着她的手,两人亲昵的仿若一对母女。一家子呀!
她努力地转过视线,眨眨眼,泛去那抹酸涩,墙壁上的琉璃灯照射着她的脸上,恍惚的整个人透明了一般,看着许晔轩,似笑非笑,“你今天找我并不是来替梁仕昭传话——”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顿了顿,扯了一个明媚的笑容,“刚刚进来时,你是想让我看到他的车子,才故意的停来了吧。”
许晔轩身体颤了颤,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林艾背过身,紧接着说道,声音小小的,一字却如千金般沉重:“没有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和陆夕辰认识吧。”说完林艾坚决地迈着步子走了。
许晔轩定定地站在那里,眼睛通红,直直看着林艾纤瘦的背影,他的心抽痛的要命,远比三年的每一个日夜的疼痛来的要猛烈。
他又错了吗?
第二天一早,林艾就回来A大,钟朗醒来的时候,那一边冰冷的一丝温度都没有留下。他来到厨房里,竟然什么食物都没有,不免有些恼怒。
苏格拉底说过人不可能踏入同一条河。对于林艾来说,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再犯同样愚蠢的错误。陆夕辰找到她的时候,她一点吃惊的表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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