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唐至意一直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开车,和平常总是缠着涂画的模样判若两人。涂画知道他这是在生气,她也觉得挺无奈的,可是他的裤子拉链本来就没拉嘛,难道还不让人说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好不容易到了家,唐至意连一秒都没在客厅停留,直接就回了自己房间,而涂画则钻到厨房中做晚饭去了。
本来今晚想在外面吃的,只是唐至意一直摆着一副臭脸,涂画看着他那张脸就没胃口,干脆直接回了家。
她拎着菜刀在厨房做菜,而在房间里,唐至意的脸已经快要埋到床铺里了。
他生活一向严谨,怎么会出现裤子拉链没拉的情况呢?这简直不科学!而且还是在那么关键的时候!
本来以为能扭转自己在涂画心中的印象,却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哎。”唐至意长长的叹了口气,一张俊脸上的苦恼几乎要凝成了实质。
再见面后,虽然他总是信誓旦旦的说要将涂画重新追回来,但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要用什么方法。
他也知道涂画讨厌自己的脾气,所以他改了。但是性格这种东西并不是想改就能一下子改掉的,脾气上来的时候根本就控制不住。
最令唐至意郁闷的是,有时候他和涂画的关系好不容易和谐了一点,但是接下来他很快就会失口说出什么涂画不爱听的东西,然后两个人的关系就会立刻降到冰点,之前做的努力也都通通白费了。
现在对于两个人的关系,唐至意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就算他往前走九十九步,涂画也不肯往前迈一步,几乎要让唐至意愁白了头。
他正在房间里纠结呢,忽然听见了一阵敲门声,涂画清清淡淡的声音从外面传过来,“唐至意,吃饭。”
“来了!”唐至意猛地从床上跳下来,速度快的差点将被子都掀到了地上。
晚饭简单的很,就是把中午饭热一热而已,唐至意却一点怨言都没有,一屁股坐在桌子旁,端起碗就开始吃,哪里有一点从前挑剔龟毛的模样。
涂画垂下眸子不去看他,心里却涌起了一阵阵复杂的情绪。
初恋最是难忘,最初从A市逃离的时候,几乎有半年的时间,她都一直精神不济,晚上根本睡不着觉,不得不靠安眠药才能够入睡。
从喉咙到心脏那一条梗的生疼,仿佛呼吸间都带着血沫。动不动就会莫名其妙的掉眼泪,一直到渐渐融入了同事的圈中,自己也有了可以一起出去玩的好朋友,方才渐渐好了起来。
那种痛苦涂画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熬过来的。而现在,那个让她痛苦了那么久的男人就在面前,哪怕她还对他有感觉,她也不敢再赌一次了。
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了涂画的思绪,她放下筷子接了电话,嘴里因为还有食物而显得有些吐词不清,“凌冬,怎么了?”
“涂画,我在你家小区外。”电话那边传来宋凌冬熟悉的声音,却仿佛融入了浓浓的夜色,又沉又暗。
“现在?”涂画惊的霍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举着电话就要去拿外套下楼,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唐至意黑沉沉的目光。
他将筷子重重的往桌子一拍,发出啪的一声,粗声粗气的吼了一句,“这么晚了还下什么楼!有什么事不会明天说啊!”
又抽风了,涂画白了他一眼,把钥匙放进包里就出门了。
剩下唐至意一个人坐在桌子旁气的肝疼,涂画现在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从前对他无视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敢鄙视他!
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唐至意将碗往前一推,忽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匆匆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就往外跑。
还有那个宋凌冬,简直讨厌!整天缠着涂画不嫌烦吗?
他必须要下去看看!才不是想去偷听,他只是关心涂画而已!女孩子家家晚上一个人出去,他不放心。
“这大晚上的,你怎么忽然过来了?”因为海岸小区没有通行证是进不来的,因此宋凌冬就站在小区外,涂画一走出去就看见了他。
她其实猜到了宋凌冬过来的理由,却仍然明知故问,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开场白。
“看看你。”宋凌冬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面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就仿佛他们之前还是从前,那些或告白或拒绝都从来没有发生过。
看见他这样,涂画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浮起一股又苦又涩的情绪,她吞了口唾沫,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道:“凌冬,我、我想了好多天……”
“别说了,我都知道。”没等她说完,宋凌冬忽然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头。他虽然竭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更平静一些,但是那微微颤抖的声音却仍旧泄露了他心底的真正情绪,“我就是来看看你,看看你而已。”
“凌冬……”涂画垂下眸子,听着他话里话外掩饰不住的颤音,心如刀绞,想要安慰安慰他,却想到自己现在不能再做那些暧昧的动作了,只能作罢,沉默的站在原地,等着宋凌冬自己平静下来。
“我马上就会搬出去。”宋凌冬倚在小区外的一颗大树上,眉眼低垂,看不出喜怒,“章可她……对我表白了。但是……我对她没什么感觉,总不能这么继续糊里糊涂的住在一起。”
宋凌冬顿了顿,抬头看向涂画,“现在想起来就好像做梦一样,我们三个人本来好好地,一起出去玩,一起吃东西,现在却变成了这样不尴不尬的模样。”他苦笑,“你拒绝了我,我拒绝了章可,我都没想到能这么狗血。”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涂画低下头,用脚尖捻了捻地面,“我们那时候在一起……”
话还没说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咳嗽声,听着怪熟悉的,涂画回头眯着眼睛瞧了一会儿,就见唐至意正一边咳,一边往这边走过来。
搞什么?
咳嗽声越来越大,简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涂画蹙眉看着唐至意,他好像没生病吧?
“唐至意,你在干什么?”涂画见唐至意越走越近,忍不住问了一句。
“咳咳,你们聊,我就散一会儿步。”说完,又是一阵震天响的咳嗽。
你这样鬼还能继续聊天啊!涂画翻了个白眼,知道唐至意又在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了,可是当着宋凌冬的面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朝远处指了指,“你去那边散步不行吗?”
“咳咳,我就看这里空气好。”唐至意表情无辜的说了一句。
好你妈蛋!涂画简直快被他气疯了,一把扯住宋凌冬的袖子,忿忿道:“我们去别处说。”
说完抬脚边走,然而走了几步回头一看,唐至意也跟在后面,见她看过来又故意咳嗽了几声!
简直丧心病狂!涂画恨不得一脚将他踹到楼上!这人最近怎么像狗皮膏药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
不过涂画气归气,也知道今天跟宋凌冬肯定是不能说什么了,只好转头无奈道:“凌冬,你先回去吧,我们下次再说。”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这里有个神经病!”
宋凌冬点点头,柔声道:“那好,我等你电话。”他不是墨迹的人,既然涂画拒绝了她,便不会再死死纠缠,只是在看到唐至意出现之后,涂画的全副注意力顿时都转移到了他身上,还是会心痛。与其在这里受折磨,不如早早离开。
宋凌冬走了之后,涂画立刻转向唐至意,怒瞪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没疯。”
“没疯那你在这里干什么?”涂画的声音已经近乎咆哮了。
“散步。”唐至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着谎。
“散你妹!”涂画将包狠狠往他身上一扔,再也不理他,转身就要往楼上走。
将将走了一步就被唐至意从后面抓住了手腕,“涂画。”他叫她的名字,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急不缓的从舌尖上吐出来,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缱绻。
听的涂画心里一颤,不由自主的就停下了脚步。
“我就问你一句话。”唐至意目光灼灼的盯着她,黑亮的眼里映衬着满天星光,说不出的好看,“我们……还有没有可能?你起码给我一点希望。”
涂画被他专注的目光看的不自觉的低下了头,沉默了良久,方才缓缓摇了摇头,残忍的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曾经的伤害太过刻骨,也太过清晰,哪怕现在他已经改变了许多,却仍旧无法消除她骨子里的恐慌。
这个人她要不起,也不想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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