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拿着毛巾还在擦拭湿漉滴水的头发，“因为有句话要对你说。”

　　段东轨笑道：“你该不会是要对我说再见吧？要是这个的话，我现在立刻挂电话了。”

　　田原弯起唇角，“祝你圣诞快乐。”

　　“呃……你说什么？”

　　田原问道：“今天，宁城的天气怎么样？”

　　“勉强看得到两三颗星星……”段东轨还没说完话，很大声地打了一个喷嚏。

　　“感冒了？”

　　“嗯，年纪大了，长期缺乏锻炼，身体日况愈下，开始有点扛不住了。”段东轨以一副“迟暮老人”的姿态说道。

　　田原见他还会开玩笑，就表示并没多大的问题，切入正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按照小田田的要求，我已经短信，邮箱，还有用寄信的各种方式，连番轰炸松巧乐的家人了，过个两三天，你应该可以去验收成果了。”

　　“嗯。”田原会找机会去的，“那么，开始执行下一个吧。”

　　段东轨道：“小田田，我不想夸你都不行了，你还真有耐心，一般人脑子想到报仇，便会开始牺牲一切，为达到目的，不惜一切代价，而你呢？你好像身在游戏之中，看似是棋子，实际却是裁判。”

　　“裁判？”田原靠着窗子，窗外的寒冷透过冰冷的玻璃传递给了她，天空作美，天气尽管寒冷，这一天没有下雪，可以看到不远处的商业小广场。

　　人来来往往的，商场布置在路上的圣诞树，上面缠绕着的灯管，正在闪闪发亮，还写着商家的名字，一派热闹的景象。

　　不禁联想到小潘对她说过的话，关于高处，高处的风景很壮观，的确很壮丽，这个视角都已经很壮丽了，那么站得更高的话，会不会更壮丽呢？

　　即便有再壮丽的景色，也吸引不了田原，“你认为我的身份是裁判吗？”

　　“难道不是？”

　　田原笑道：“我呀，并不喜欢当裁判，若我把自己的身份定义为裁判的话，那也是你不够认识我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那你是什么？”

　　“球赛上的裁判是局外者，若是那样的话，就无法享受比赛的乐趣了，就像现在，我无法单纯的享受游戏了，只有参与到游戏中来，才能赢得来之不易的胜利喜悦。”

　　“啊？”

　　“我现在是真心热爱这场游戏，看着一个一个被我毁掉的家庭，我以为我会有快感，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丝毫没有感觉呢。”田原知道此时自己用变态来形容也不为过。

　　“那想要停下来吗，放过接下来的人吗？”

　　“不想。”

　　“不过，我现在已经被人盯住了。”田原想着白安坤与向晚妍，他们是熟悉她的人，不知道白安坤掌握了多少，另一方面向晚妍那边要地方。

　　段东轨“啊”的一声，“怎么可能？谁有这么灵敏的嗅觉？”

　　“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也没有藏得住的秘密，我怕迟早有一天，有人会找上我们的，到时候你只要做一件事情。”

　　“什么？”段东轨疑问。

　　“记得置身身外。”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干的？你对我的能力就那么没信心吗？”

　　田原可没有侥幸的心理，敢在江州文化传媒盛典上动手脚，又几个人愿意会坐视不理，闭上眼睛都可以闻见腐朽的气息，耳朵嗡嗡作响。

　　田原没想过要退路了，现在只要解决掉Miss梁就好了，“事情闹得很大了，这个只是最坏的打算，即便计划再完美，也赶不上世事的变化。”

　　段东轨道：“小田田，发生什么事情了，今天的你非常不对劲。”

　　“一直没有时间好好与你聊一聊，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原来的自己。”田原勾起唇角，“只是四年前，你会想到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吗？”

　　——未来，果然是最不可预估的地方。

　　段东轨低低问道：“田原，为什么忽然想要扛起那么多的东西？”

　　田原苦笑一下，“我啊！原来想要平凡的生活，但是平凡对我变得奢侈时，人是不是该改变一下生活方式，用旁人的奢侈方法生活，走到今天这一步，段大叔，这条充满恶意的路，好像更适合我。”

　　段东轨沉默了一下子，用非常有感触的语气说道：“你的说辞，让我感到悲伤。”

　　“有什么好悲伤的，毕竟这是我的选择。”田原轻轻一笑，道：“之后有一段时间，我将不会和你联络，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完成吧，我到时候会通过报纸的方式验收成果的，还有钱用了你的空壳子公司转账，你查收一下。”

　　段东轨心生不祥，田原的说法好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一样，“田原，你怎么样了？”

　　田原听段东轨关切的声音，脑袋好痛啊，这种疼痛有点像随时都能晕过去的样子，“我没事。你啊！不要大大咧咧的，记住做事细心一点。为了不让麻烦找上门，请大叔不要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你关心人的口吻一点都不好哦，小田田。”

　　田原：“……”

　　段东轨笑道：“你的话我已经收到了，之后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的干干净净的，一粒灰尘都不会留下，下一位老总的信件我将会利用别的方法，从上海寄出的，看来今年这个年，过得是十分热闹啊。”

　　“是啊，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年。”田原呼出一口热气，这些白雾遇到玻璃，又瞬间凝成水珠。

　　“去年过年的时候，你都没有来宁城，今年会来吗？”段东轨问道。

　　田原沉默了一下，微微有些失神，说道：“不想去。”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有一通电话插了进来。

　　田原看了一眼号码，对段东轨说道：“好了，晚了，别熬夜了，好好休息吧。”

　　“嗯。”

　　“段东轨！”田原轻轻地笑道：“再见。”

　　“小田田，圣诞节快乐。”

　　段东轨挂断电话时，田原听到那边传来“啊！宁城下雪了”的声音，双眼一眯，又下雪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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