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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不可思议

  听到陆地的反问,田原理所当然地说道:“大半夜的你让我去哪里弄吃的啊?当然是明天咯。”

  陆地一头黑线,“看来你准备好了要大放血?”

  “怎么可能?知道跟我吃饭的待遇吗?俗话说得好,吃啥补啥,大不了,我到时候帮你多点一猪血、狗血、鸡血、鸭血等等,以血补血。”田原笑道。

  陆地微微张大嘴巴。

  “开玩笑的啦,看把你给吓的。”田原摆了摆手,笑容和蔼又慈祥,问道:“救命恩人,你想吃什么?”

  “没有胃口。”陆地回想起发生事故那一刹那,田原那一刻不自然的状态,问道:“为什么不闪开?”

  “呃……”

  “你明明看见有东西掉下来,为什么没有及时闪开?”陆地看到田原抬起头,知道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种没有灵魂的身影好像就在等死一样。

  田原脑子还没跟上陆地转换话题的速度,想起脑中闪现的记忆,头有点痛,一旦出现这种痛感,她本能排斥回想过去。

  也对,她的那些过去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回忆,忘了也无所谓。

  然后,陆地听到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答案。

  为什么没能闪开呢?田原笑了一声,道:“被吓傻了。”

  “吓傻了么?你的胆子不像那么小的人。”要是平常,陆地一定会被她气得暴跳如雷,此刻见田原的面色不对,平静的面容下,似乎隐藏着某种东西,好像说得是事实。

  田原撇了撇嘴巴,“我高二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醒来后没了以前的记忆,最后落下偶尔会头痛,精神会恍惚的病症,也算一个大难不死,必留了祸根中的祸根吧。”

  “失去记忆?”陆地一怔,看田原的脸上没有浮现什么的情绪,没有悲哀,像一个对自己过去没什么期待的人,不,好像对将来也没有什么期待。

  “什么都记不起来吗?”

  “差不多吧。”田原也觉得不能完全算失去记忆,那时的她对自己没有“我是田原”的实在感。

  十五年的记忆猛地一下全部被切断了,那种怀疑自我无法忍受的窒息感曾让她十分苦闷——

  完全是在假装,似乎完全没有在活着,就像刚刚出生的婴儿,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只是经历过十五年来的记忆累计把她放到了一个生活领域,定义着自己的位置。

  可是记忆切断了,这样一来,她就变成没有亲身去体验过,没有活着的实质感。

  陆地略带怀疑地问:“一点都想不起来吗?”发现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田原听陆地的嗓子发音不对劲,想着他刚刚醒来,于是给他倒了一杯水,“后来也想起来了一些,大多是一些零碎的片段,就像散落的珍珠,捡起了几颗,穿针的线和大部分都变成无的境界,记忆变得凌乱。”

  陆地接过田原手中的温水,喝了一口。

  田原道:“原本比较执着想着无论如何都要记起来,但是脑袋不争气,越是深入越是痛苦。”

  “那你怎么考上大学的?”陆地感到震惊,十六岁的她这样考上的江大?太不可思议了。

  “虽然失去记忆,但不代表失去了学习能力。住院后回到学校,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适应,好在知识藏在脑子里,看似忘记了,其实根本没有忘,就像老师给你一把钥匙,你就能开启一扇大门。”

  “……”

  “那些看似被遗忘的知识全部都会被召唤出来,而我只是忘了那些收集知识的过程而已,也或许是脑子空了,反而变得更好使了。”田原一直都是这样理解自己的自学能力。

  陆地发自肺腑地赞叹道:“看不出你有那么聪明啊。”

  没想到她这样的人还有一段传奇的光荣史吧。

  田原想想,当时并不觉得,现在也觉得不可思议,笑说:“我曾看过一本书,说得挺有道理的,说不要小看任何人,人的身上一定会带有某种特质,也叫潜能,只不过有很多人没有发觉而已。”

  陆地问:“那你的潜能就是很会读书?”

  “很会读死书,只是记忆力好而已,自从记忆掏空后,记忆力好像变得更好了。”田原读书的时候喜欢自问,然后搜寻答案,问题回答对了,她的学习方法就是这样子的。

  陆地看她微微得意,笑问:“记忆那么好的话,对于过去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人,不小心被你忘记了。”

  田原一愣,望着昏黄的灯光,过了片刻,说道:“……没有。”

  陆地认真地看着她,屋内微弱的灯光给她那苍白的脸渡上了一层暗辉,“那你刚才对着我的脸,问的那个人是谁?”

  “……”田原发现与他在不知不觉中聊了许多,瞥了一眼墙上的无声挂钟,道:“很晚了,我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也不知怎么啦?田原明确知道,不应该给自己产生进一步的错觉,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梦中的少年与眼前的陆地,要是能联系起来。

  这样都要怀疑自己精神失常,得了妄想症?

  不应该因为脑中突然闪现的片段,就影响了她的理性判断。

  田原打开~房门,后面的陆地又叫住了她。

  “有人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其实不怎么会说谎。”陆地说:“你刚刚往右上方看了。”

  田原不明白他的话,站在门口,回头望着他。

  陆地唇角浅浅地弯了起来,道:“听说人在说谎的时候,左脑会变的很活跃。为了让谎言的前后叙述能够不自相矛盾,就必须一边要和记忆对照,一边进行逻辑思考。那么,支配右侧视野的也是左脑,所以人在说谎的时候,就会无意识的往右上方看。”

  田原明白了,回头给了他一个淡然的微笑,“是吗?任何专业的心理研究都是针对大众心理情况得出的结论,但总有些例外。”

  “……”

  田原目光一凝,道:“人啊,千万不要太过相信感觉这种东西,有时候,感觉或许只是一种错觉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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