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秀芹这么一说,殷铁柱一拍大腿笑道,“俺想起来了,麦收期间当时咱两个村比赛拔麦子,姚博远可是拔得头筹的!那小子真是看着不言不语的,干活可真是让人拍马也追不上。”
这时候收麦子,可都是人力,太阳火辣辣的烤着,拔麦子的确是个累活,麦芒刺得身上痒痒的,弯腰时间长了腰疼,手上磨出厚厚的茧。
有道是“挖河、筑堤、拔麦子、脱坯”,拔麦子可是这“四大累活”之一。
“是啊!那时候俺不服气,在农事上叫着劲,就一直跟他比这,比那的,结果每次都是俺输……”殷秀芹回忆起往事,眼神朦胧又清澈。
这时的她很美,也是秀芹娘曾经是村里公认的一枝花。殷水生长得也不差,集父母优点的殷秀芹也是面如满月,眼如水杏,只不过这一脸的菜色、打了折扣,有些营养不良。
难怪姚博远会稀罕上她,这他还真猜错了。人家姚博远相中的可是内在美,两字——能干!
“哐啷……”一声响,在这寂静的雪夜里格外的刺耳。
殷铁柱猛地起身,回头看向他们姐弟俩,只见殷秀芹已经拿着小手臂粗的棍子的一脸防备着,护着身后的狗蛋儿。
这警惕性蛮高的,殷铁柱在心里点点头。同时心里一酸,如此这般如惊弓之鸟似的,还不是被打怕了。
真是造孽啊!
“俺出去看看,你们小心点儿。”殷铁柱手里提溜着马灯,转身出去了。
马灯一种可以手提的、能防风雨的煤油灯。
马灯制作简单以煤油作灯油,再配上一根灯芯,外面罩上玻璃罩子,以防止风将灯吹灭,夜行时可挂在马身上而得名,可是这年代用得最为广泛的照明用具了。
殷铁柱围着牛棚四处转了一圈,漆黑一片没有发现任何喘气的,不过在牛棚后发现一连串杂乱无章的脚印,从所站的角度正好能偷窥牛棚。
以脚印的大小来看,应该是成年男人的,至于是谁的,可不好猜测。
殷铁柱阴着脸顺着脚印追到村里的大路上,虽然下着雪,但这么短的时间内盖不住脚印,且路上的脚印也不少,来看小牛犊的人实在太多了。这脚印多了起来,在也无法查探,于是只好闷头回去。
殷铁柱心里发紧,紧接着是一阵后怕,幸好,今儿晚上留下来,也更加确定,未来这些日子得好好照顾他们姐弟俩。
“谁……”殷秀芹喊道,手里的木棍始终拿着。
“是俺!”殷铁柱说道。
“二狗叔!”殷秀芹放下了手中的棍子,迎了上来。
殷铁柱把马灯挂在牛棚上,又坐到了石头上。
“二狗叔,发现什么了吗?”殷秀芹焦急地问道,显然她也担心,天黑的早,又下雪,会是谁?除了耍着玩儿的闲汉!
“没有,只有脚印,是成年男子的。”殷铁柱沉着脸道,“未来这些日子,白天秀芹也别往人少的地方去,晚上也最好别出去,小心没大错。”
殷铁柱想了想,“不行,秀芹明儿去俺家住得了,就是住柴房也比这里安全多了。”
“二狗叔,没关系的,俺也不是好惹的。”殷秀芹泼辣地说道。“俺会小心点儿的。”
已经麻烦人家那么多了,不好意思在给人添麻烦了。
殷铁柱见状也知道说不通这个犟丫头,只能自己多费些心了。
“姐,姐,地瓜好了。”狗蛋儿拿着烧火棍子把地瓜给扒拉出来。
三人吃完地瓜喝了点水,然后又给牛添了点儿上好的草料,又给水槽里倒了些温水。
看着牛吃饱喝足了,卧在厚厚的草堆里,厚厚的毡子搭在牛身上,小牛犊依偎在母牛身边。
收拾停当后,三人才在搭着的两张木板床上和衣而睡,篝火烧得旺旺的,谁醒了记得添把柴火,别让火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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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博远出了十里村,一路小跑的跑回家,喧闹一天的姚湾村沉寂了下来,只有他咯吱、咯吱踩着白雪的脚步声,能传出老远。
姚博远刚敲了一下木门,嘎吱一声门就开了,原来门闩还没插上呢!给他留着门呢。
姚长山听到门声,提着一盏马灯,披着棉袄就跑了出来,“臭小子,你可回来了,这都十点了,你上哪儿去了。”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娘给你留了饭,在灶台边温着的,应该不凉。”
“爹,不忙,娘睡了吗?”姚博远问道。
“你没回来,你娘能睡的着吗?”姚长山瞪了这小子一眼,“爷爷、奶奶估计也没睡,你去打声招呼,然后端着饭过来吧!”
“哎!”姚博远进了堂屋,在帘子外,喊道,“爷爷、奶奶我回来了。”
“好,回来就好。”东里间传来姚奶奶的声音。
“爷爷,奶奶,你们睡吧!我就不进去了。”姚博远说道,然后端着饭进了东厢房。
老实说他可是真饿了,来回跑着,饶是他强壮,这心里搁着事,也有些吃不消。
姚博远端着饭进了姚长山夫妻的房间,坐在炕沿上,跟往肚子里倒似的,三两口就吃完了。
房间里没有点煤油灯,不过由于下雪的关系,反光,屋子里也大致能看出个样子来。
姚博远摸了把嘴,把碗放在樟木箱子上,“爹,娘,你们睡不。”
“我们睡的着吗?还没问你上哪儿了,咋现在才回来。”大娘数落道。
姚博远突然跪到了地上,“爹、娘,我想和秀芹成亲,求爹娘成全。”
“你……你……这小子。”大娘指着他抖着手指道,“这结婚是一辈子的事,俺连那姑娘见都没见过,再说了双方父母都没见过,这结婚办事可不是一两句话的事。你再胡闹什么,起来。”
“娘,秀芹是个好姑娘,她嫁进来后,娘您在生产队里可以找些轻点儿活计干,就不用那么累了,一根蜡烛两头燃,迟早会累坏的。”姚博远极力游说道,“娘您就答应吧!”
“爹……”姚博远看向自家老爹道。
姚长山砸吧了下嘴道,“俺可听你姑父说……”他简单的说一下从田胜利哪里听到的关于殷秀芹的事情。
姚博远说了说后续的事和殷秀芹现在的处境。
大娘听得心有戚戚,抽泣道,“真是个苦命的孩子,怎么有那么狠心的爹。”
“娘,你同意了。”姚博远高兴地跳了起来道。
“同意,俺同意啥了。”大娘抬眼不明所以地问道。
“娘……”姚博远拉长声音道,“您不是说苦命的孩子嘛!”
“你这小子,娘是同情她,可也没必要把自己的孩子搭上啊!”大娘拉着他的手道,“博远,那么多女孩儿你怎么就稀罕上她了。”
“她能干,很能干,娘您看可生产队,有几个工分能挣到10分的,男人都很少这么能干的。秀芹工分挣到9.5,她可是个女人耶!娘,不是说:儿媳妇会种田,公婆心里甜嘛!”姚博远是极力的游说道。
“可她要带着弟弟嫁过来,家里根本就没有地方住,你还和弟弟们挤一张炕上。”大娘又说道。
“娘,您要是同意了,俺们就搬出去住……”姚博远的话音还没有落。
姚长山的巴掌就上来了,“臭小子,你怎么敢说这种话,你可是家里的长孙。爷爷刚说了,让一家人住在一起,你就搬出去住,真是找打不是。”
“爹,别打,别打……爹您听我把话说完,说完。”姚博远护着脑袋道。
“他爹,咱听他说,听他能说出什么来。”大娘赶紧上前扯回来姚长山,嘴里去嘀咕道,“你小子笨啊!被打了不知道躲啊!”
“躲了,回头打的更疼。”姚博远小声辩驳道,“真当俺傻啊!再说了爹他……”话到嘴边,又急转道,“再说爹他打的一点儿都不疼。”
“臭小子,是想说老子老是吧!照样抽你。”姚长山挥着拳头说道,“你小子,一撅屁股老子就知道你拉什么?”
“爹,我没那意思。”姚博远赶紧否认道,举天发誓道,“真的。”
“行了,他爹,听听他说什么?”大娘拦着道,把姚长山给摁到了炕上坐着。
“爹娘,咱家人多,地儿小,所以我想着,几天后去东方红农场见工后,如果真的成为农场工人的话,那里会分配一间宿舍,我和秀芹结婚后,先在那里住上几个月,等小叔的房子盖好搬了,我们再回来,左右就几个月的时间。”姚博远说道,“天这么冷,不能让他们姐弟俩住四面透风的牛棚,不方便啊!”
“你小子,去住排子房,不成!”大娘一听立马否决道,“当年你小叔、小婶都没住,哪能让你受那罪啊!”
大娘觉得这话不对味儿,这不变相地骂农场嘛!立马又道,“农场住房条件紧张,你还跟着凑什么热闹啊!咱家又不是没地,挤挤不就成了,想当年大家不都是这么挤过来的。
东方红农场是从零开始建设的,条件自然不可能那么好,现在讲究的是吃苦在前,享乐在后。
农场建的都是“排子房”也叫“兵营式住房”来安置农场工人的。
大娘曾经去看过,这种坐北朝南、成行成排的房型,一排排的狭小的很,哪有家里住的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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