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爷,这是最新的报纸,您看吧!”连幼梅把一叠报纸递给了刘姥爷。
“姥爷您到是对时政很关心!”连幼梅随意地说道。
“不关心,不成啊!”刘姥爷抱着妮儿进了自己的房间,“得知道什么不该说吧!什么不该做!”
“人的嘴,两片皮,上下一呱嗒,说啥都行,就看你怎么说了。”连幼梅没好气地说道。
“呵呵……”刘姥爷笑了起来,“你哟?”
连幼梅嘿嘿一笑把放在八仙桌上的东西,糖果、糕点分出来后,“长海,去把这些给爹、娘送去,一年了孩子们也沾沾鲜。”
“哎!好嘞。”姚长海拿来竹篮子,把东西一一放进去道,“幼梅你跟我进来有个事商量一下。”说着拉着连幼梅就进了东里间。
“有啥事,你就说呗!”连幼梅笑道,“你扭扭捏捏地做什么,这可不像你。”
“哦!”姚长海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媳妇儿我想把生产队里分我的花生油分一些给爹娘。你每个月有油,姥爷也有油,所以……”
“我以为分家了,你会直接说多给些钱。”连幼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
“嘿嘿……油最实惠啦。”姚长海傻笑道,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食用油的。
既然媳妇儿提到了钱,他就顺着杆子向上爬,“呵呵……那个钱……钱……养老钱。”姚长海结结巴巴地说道。“咱家负担轻一些,这……”
姚长海结婚后,由于跟着姚爷爷他们住,所以每个月都给姚奶奶生活费,现在吗?搬出来了,这养老钱。
“给你备着呢!”连幼梅从炕头柜里拿出钱包,抽出六张大团结,递给他,“可不许嫌少。”
“媳妇儿你真好!”姚长海激动地抱着连幼梅转圈圈,“放我下来,大头晕。”
姚长海闻言放她下来,“啵……”的一下亲上她的脸蛋儿,不这样不足以表达他内心的激动,火热的心情。
姚长海静静地抱着她道,“等我送东西回来,咱们在往墙上粘年画。”
“放开啦!”连幼梅低垂着头,娇娇地说道,得到自由后,连幼梅拿着他的外罩道,“快穿衣服吧!我打浆糊,等着你。”
姚长海穿上外罩,扣着扣子出了房间,进了西里间,“姥爷,我回家一会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妮儿,爸爸,一会儿就回来,咱们一起贴年画。”姚长海揉揉她的小脸蛋儿。
“好……”妮儿抬眼笑道。
“姥爷,我走了啊!”姚长海话落转身就出了房间。
姚长海提着竹篮子,打开房门,拿出门后的木鞋,脱掉脚上的布鞋穿上木鞋踩着雪咯吱咯吱的先进了厨房,拿出几条冻的硬邦邦的鲤鱼,就走了。
布料稀缺的年代,老百姓会在农闲的冬季制造经久耐用的木鞋。用软木做的木鞋,不仅保暖、坚固、防潮防汗还舒适,最重要的是雪天里防湿、防滑。
以前,买不起鞋子,又不能赤脚在结冰的地上走,于是就把木头雕空制成鞋底厚实、鞋头上翘的船形鞋,鞋内填充稻草,可以御寒。这种鞋穿在脚上又舒服又暖和,于是木鞋就这样一辈辈的流传了下来。
一般都以为木鞋重,此言差矣,由于天然软木独特的蜂窝状中空充气细胞结构及木素、木质素、天然树脂为主要元素的化学成分,决定了软木鞋子质轻,富弹性、减震、耐磨、抗压、不腐不蛀、不变形老化等诸多良好的理化性能。
木鞋绝对的环保纯天然,软木则是刘姥爷从山毛榉树上剥下来的。这些鞋子都是姚爷爷和姚长山一刀一刀搓出来的,
两人本身就是编草鞋的高手,对于鞋子形状早就了然于胸。别看木鞋做的土了吧唧,一点儿都不流行时尚,却是最最合脚的。
不合脚鞋子他们是深有体会别说急行军了,走路都成问题。进入冬闲后,下雪之前,姚爷爷和姚长山二人给家里每人做了一双木鞋。
而妮儿的木鞋最漂亮,像小船一样木鞋又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太姥爷在木鞋上雕刻了彩蝶戏花的图案,两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仿佛在阳光清风中,轻颤着透明的双翼,翩翩起舞。
真是惟妙惟肖,若不是妮儿亲眼看到刘姥爷拿着匕首一刀刀削琢出来的,她真的以为这是一只真的蝴蝶。
精心雕琢的石榴花 ,寓意吉祥,如火一般的颜色,花开时节,满树红火,祈求生活如石榴花般红红火火。几片绿叶陪衬,真是彩蝶戏花不知惫,那管叶儿为蝶醉。
蝶、花、叶,有着属于木料的专有的质感,真是不可思议。
妮儿抓着太姥爷厚实略带剥茧的大手,真是神奇耶!
木鞋单穿会很硬,妮儿穿上兔毛袜子在屋里不停的哒哒……
秋冬时野兔子正是肥硕的时候,家里可没少吃‘兔子’,所以女人们给家里每个人都做了一双兔毛袜子。过一个温暖的冬天。
据说长穿木鞋有利于长高哟!木鞋能让脚掌保持良好的外形,不受压迫。人们穿木鞋行走时,为避免松脱,脚指须稍弯曲,并带动脚背、小腿部肌肉运动,脚底又不断接受按摩,所以青少年穿木鞋对发育颇有助益。
古时国人的身高并不矮,清朝以前的古人平均身高是世界上最高的,比现在的北欧瑞典身高差不多,甚至还要高,也许这是祖辈穿木鞋有关。
对祖宗只有敬仰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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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的雪,一如朔方料峭的风,刚烈,粗犷,拖云曳雾,弥天而降。只见雪花簌簌地不断往下落,像鹅毛,像柳絮,像蒲公英的种子,飘飘悠悠地落下来。
仿佛淘气的娃娃,一个劲儿往刘淑英的脖子、手心儿里钻,那么清凉,使人顿时觉得心旷神怡,披着蓑衣的她,不一会儿又裹上了一身洁白的素装。
刘淑英踩得雪地不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在地上留下一串串美丽的图案。
姚长海提着篮子高兴地进了姚爷爷家,“秀芹!在烧火呢。”
殷秀芹一看他进来立马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小叔。爷爷、奶奶,爹、娘都东里间呢!”
西里间的几个孩子一听姚长海立马蹿了出来,待看见他手中的竹篮子,闻着香甜的味道,“嘿嘿……小叔……”
“行了,你们没猜错,是姥姥送来好吃的。进去玩儿吧!我见完爷爷、奶奶再给你们。”姚长海笑道。
“知道了。”姚秋粟领着孩子们缩回了西里间。
“怎么没看见墨远、振远、文远啊!”姚长海随意地问道。
“这不外面下雪了。”殷秀芹笑道。
“这几个小子,希望他们张张记性,别玩儿的浑身都湿了,不然的话,这小屁股又该遭殃了。”姚长海摇头轻笑道。
说着姚长海挑开了帘子,“爹,娘、大哥、大嫂,三嫂也在啊!”他把篮子放在缝纫机上,看着一家子阴云密布的,这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这是怎么了。”
“小叔子来了。”三大娘撇过脸抹了一把,抬眼看着姚爷爷坚定地说道,“爹,我想去找找长河,我已经八个月没有收到他的来信了。今年五月份只收到一封来信,说是去上军校,这都快过年了,不能连个信儿都没有啊!”
姚爷爷盘腿坐在炕上,这手不停的摩挲着膝盖,内心也是焦急万分,解放前的各类整风、肃反运动,他可是深有体会的,这兔崽子千万别……可作为一家之主,面上仍是平静无波。
“这个,致远娘……”姚爷爷叹声气道。
“爹,这是咋了!”姚长海欠身坐在炕沿上问道。
“这报纸上写的,吓着你三嫂了,这军事院校也要像各大高校似的乱哄哄的,你三嫂担心你三哥。”姚爷爷赶紧说道,不接三大娘这个话茬。
风暴席卷而来之前,军事院校已经有些“黑云压城”了,不可能幸免于难,军队院校出现大乱的事实了。
姚长海挠挠头,真是该死,整天忙东忙西的,都没察觉三哥很久没有来信了。他都忘了三哥上军事院校的事了。
还以为又出了秘密任务,几个月没有音信属于正常现象。
“爹,要不这样吧!我陪着三嫂走一趟。”姚长海干脆地说道。
“爹,还是我去吧!”姚长山说道,“小五这些日子走不开。”
“老伴儿啊!你说呢!”姚爷爷看向姚奶奶问道。
“俺看你们是瞎操心,咱家长河不属于任何派别,他只忠于***。”姚奶奶接着说道,“咱家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就算长河现在是个不大不小的干部,谁也斗不了。”她的话那是铿锵有力,斩钉截铁,安慰他们也是安慰自己。
“对呀!三嫂,别担心三哥一定没事呢!这快过年了,好赖一定给家里来个信的。”姚长山也顺着姚奶奶地话音劝说道。“在等几天,左右过了这个年,真要在没消息,大年初一我也跟着你上部队找长河去。”
“可是,大哥……”三大娘迟疑的话还没说完,院门外就传来声音,“姚三婶,有你的信件……”
三大娘蹭的一下就蹿了出去,甚至顾不得穿外罩,跑动当中,这鞋子都掉了,赤着脚踩着雪就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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